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87页



程安玖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儿子的脑回路,但还是宠溺着他,愿意满足他小小的愿望。

“好,等到了家后,娘就去东市上买食材,今晚给你们做红烧咕噜肉!”程安玖道。

“哦,太好了……”得了满足的武哥儿兴奋得差点儿蹦起来。

文哥儿一贯老成些,他怕母亲太辛苦了,就对武哥儿说:“想吃咕噜肉,改天也可以,娘跟赵妈妈舟车劳顿,很辛苦的,还要为了你专程跑趟东市!”

说完还翻个小白眼,样子既嫌弃又鄙视……

武哥儿寻思着是这个理儿,点点头,立马对程安玖道:“娘,我们明日再吃好了。”

程安玖觉得俩儿子贴心又懂事,心底软软的,将哥俩搂在怀里,低声道:“娘不累,只要你们想吃,娘就给你们做!”

赵妈妈却怕程安玖宠坏了孩子,在一旁插嘴道:“别尽听孩子的。”

程安玖抬眸,清亮的瞳仁里噙着浅笑:“有要求可以,只要合理,都该适当的满足!”

虽然她自己从未生养过,可现代社会的那一套育儿经,她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程安玖不崇尚棍棒之下出孝子,她注重的是培养孩子的独立自主意识,给他们充分的空间自由发挥。

赵妈妈就不做声了,其实她心底里明白,文哥儿和武哥儿已经要比一般的孩子乖巧懂事许多,而且孩子身世那样的可怜,她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孩子多做一些事情。

说话间,马车很快通过了城门。

秦昊要先回衙门叙职,就在城内主干道的分岔口与容彻和程安玖一行人分道扬镳。

马车摇摇晃晃的,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村口。

“娘,咱们村里有好多捕快呢……”眼尖的武哥儿捏着车窗幕帘的一角回头对程安玖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马车的车速渐渐缓了下来,最后靠边停在村道上。

“怎么回事儿?”程安玖低声询问赶车的车夫。

车夫也不明所以,一脸懵懂的摇头:“老儿也不清楚啊,这不,咱们都是刚回来么?”

程安玖嗯了声,探头望出去。

暮色中,一队身穿衙门公服的捕快从雪地上行色匆匆的踏过,留下一排排深深浅浅的脚印,而村道的两旁,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眼眶泛红,不时用袖口抹着泪水。

在程安玖疑惑的当口,前面马车驾车的白虎已经跳下车辕,询问缘由去了。

不多时,白虎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程安玖看到他转到车窗口附过去对容彻说了什么,而后容彻便从车厢内下来,迈长腿走了出去。

容彻身上披着墨色的风氅,显得身形格外的高挑修长,他快步走上了一处土丘,立在苍茫的雪地里,翘首望着远处。

风将他披在肩上的墨发微微拂起,可以看到脖子和侧脸的线条,白皙、深邃、修韧,他抿唇不语的模样,静然绝美得就像是一幅泼墨油画。

“容彻……”程安玖双手拢在嘴边,朝他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容彻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瞳如同宝石熠熠闪动,声音却沉静如水:“赵竟家的孩子出事了,尸体……刚刚被发现!”

“赵竟?”程安玖眨了眨眼,一时想不起来赵竟是谁。

赵妈妈却是唬了一跳,啊了一声,瞪大双眼,条件反射地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容……容公子刚刚说的是……尸体?”赵妈妈哆嗦着问道,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程安玖点了点头。

赵妈妈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惊恐得难以言状。

文哥儿和武哥儿也知道尸体代表什么意思,表现得有些难过,拉着程安玖的衣角问道:“娘,容叔叔说的是大柱和二柱他们俩么?他们死了吗?”

大柱二柱?

哦,是了,程安玖终于想起来了,那俩跟文哥儿武哥儿打架的熊孩子……

程安玖的心情一下也变得沉重起来,俩孩子的尸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了?

“赵妈妈,你们先回家去,我下车看看情况……”程安玖说完,起身就要下马车。

“娘,您小心些!”文哥儿懂事的提醒了一句。

“好!”程安玖微微一笑,给一脸担忧的赵妈妈一个安抚的眼神,拢好身上的斗篷,朝容彻的方向快步跑去。

两刻钟前。

冯勇带着姚映雪随同县衙捕头君宇赶到了西留村一处看护果园的小木屋里。

小木屋距离桥下河墩约莫有一里多路,君宇的下属发现了小木屋内的土炕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怀疑那里是凶手作案的第一现场,即刻派人将消息通报到县衙门。

君宇和冯勇他们赶到之前,县衙的捕快已经将小木屋里里外外勘查了一遍。

小木屋的西侧是一处麦田,县衙捕快透过薄薄的雪层,在麦田地里又发现了一些暗红的血迹,血迹旁边有一枚灰色的八股盘扣,不远处还有一条鹅黄色的秋裤,随着一趟向西延伸的滴落状血迹,捕快们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口盖着干草和枯枝的水井。

有捕快说血迹在水井附近消失了,那口水井极有可能就是抛尸地点。

在商议过后,捕快们火速找来了打捞工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冰冷幽深的井底,打捞出了大柱二柱俩兄弟的尸体。

俩兄弟赤裸着身子,并排安静地躺在皑皑雪地上,两只小手都紧紧地攥着,只有眼睛和嘴巴微微张开,好似在向上苍控诉着什么……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学习对象

冯勇和姚映雪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眶倏地就红了。

在场的所有捕快们,都为这惨绝人寰的悲剧涌出了悲愤的泪水。

俩孩子还那么的小,他们甚至都还没好好的看过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被残忍地剥落了生存的权利……

凶手不是为了求财么?为何要对手无寸铁的俩孩子痛下这样的杀手?

冯勇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擦干眼角的泪痕,对捕头君宇道:“即刻找仵作过来验尸,必须尽快将凶手抓捕归案!”

捕头君宇也是一脸痛色,赤红着双眸点点头道:“我这就让人去把衙里的仵作带过来。”

“不,还是算了,把尸体先运回衙门再说!”冯勇忽的又开口阻拦。

君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冯勇解释道:“眼下天色已黑,待仵作过来,只怕能见度会更低,某担心光线会影响仵作的尸检,漏掉一些关键性线索。”

“冯捕头你说的是!”君宇认同冯勇的说法,他转头准备吩咐下属去寻两张担架过来,不想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幽深如水的眸子。

“我来验吧!”他开口说道,声音亦如水般潺潺。

“你是……”君宇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清隽的男人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阿彻?”冯勇闻声望过来,而后视线落在了跟在其后的程安玖身上,被泪水洗过的晶亮瞳孔微微收缩着,哑声道:“阿玖,你们……怎么来了?”

程安玖的目光匆匆从俩孩子的尸体上扫过,羽睫上沾染了淡淡的水汽,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刚回来,在村口听到了村民在议论这件事儿,又说已经……已经找到俩孩子的尸体,所以我就下了车,跟容彻一块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冯勇点了点头,简单地将俩孩子昨晚下蒙学后失踪的过程跟程安就和容彻说了一遍。

在好朋友面前,冯勇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鼻涕和眼泪齐下,满脸自责的说道:“……或许,或许我昨晚没有提议赵竟他们即刻报官的话,大柱和二柱就不会死……”

冯勇用双手捂住脸,肩膀不停的耸动着,他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好心办坏事,他觉得凶手多半是因为他们报官,所以才恼羞成怒,杀了俩孩子泄愤……

姚映雪离冯勇较近,她抬眸扫了容彻和程安玖一眼,微微点头算作致意,而后掏出怀里的帕子,递给冯勇,安慰道:“冯大哥,这怎么能怪你呢?咱们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啊!”

程安玖敛容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冯勇的肩膀,“冯勇,现在自责为时尚早,焉知其中是否别有内情?我知道俩孩子的不幸让大家都很悲愤很难过,我身为俩孩子的母亲,更能感同身受这份痛楚有多么的深沉。眼下咱们能做的,就是帮俩孩子找到害他们的凶手,让他们……能够沉冤得雪!”

姚映雪又看了程安玖一眼,眼前这身形高挑匀称、五官精致的女子,与她此前想象过的模样,相差甚远。

姚映雪原以为在同僚们口中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拼命玖娘,会是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嗓门洪亮的女汉子,可没想到她长得竟是这般……姣美玲珑!

察觉到程安玖回视自己的目光,姚映雪有些拘谨的笑了笑,却没有不合时宜的在这个当口介绍起自己来。

“阿玖你说的对!”冯勇用姚映雪的帕子抹了把脸,条件反射的就要将帕子还给人家,却又发现帕子已经弄脏,这样很不礼貌,便又将手缩了回来,捏在掌心里对她道:“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不要紧!”姚映雪微微一笑回道。

在三人说话间,容彻已经嘱咐君宇及他的几个下属将大柱和二柱的尸体抬了进了小木屋的炕上。

外头天气严寒,人长时间在雪天下呆着不活动,容易感染风寒,是而容彻让君宇将俩孩子的尸体送进小木屋,又点燃起火把照明,以确保光线足够盈亮,不遗漏凶手在尸体上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

“……容公子,您还需要别的东西么?”君宇客气的询问道。

容彻给君宇的感觉很独特,这或许是因为容彻颠覆了他心目中惯有的仵作形象的缘故。

容彻气质清冷,却又不是那等眼高于顶傲慢至极的人,他有其他仵作身上所没有的东西,这种东西是什么,君宇开始时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他沉思了许久,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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