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56页

角依然噙着弯弯浅笑,她的容颜沐浴在光晕里,正面直视有些朦胧,但她的言语和姿态,却是那样的的慵懒和冷酷。

这不是个与人为善的主儿……

两名衙差下意识的相视了一眼,而后点头道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铁链,将地上的四个泼皮提溜起来,串葫芦似的拷了起来。

衙差将五个人都带走后,围观的街坊们纷纷挤进来,有人唏嘘有人安慰,还有人伸出大拇指,夸奖程安玖雷厉风行,办事敞亮。

程安玖应付完他们,将人送走后,这才笑着安抚在一旁一边哭泣一边咒骂柳氏的赵妈妈道:“妈妈,别哭了,她不来咱们家一通乱砸,我还不好寻个由头敲程贵一笔呢!你放心,他此番若是不给我足够的封口费,我就把这件事闹大些,到时候看他还怎么跟其他米亨角逐北境供粮的生意?这其中孰轻孰重,想必他会懂得权衡!”

正文 第八十九章敲诈

午后,程贵从县衙门回程宅后,阴着一张脸直接进了内院。

他将程安玖的那封告诉书直接砸到了柳氏的脸上,喝道:“你是疯了么?竟遣人去打砸了玖娘在安阳坊的旧屋……”

柳氏到了晌午还等不来杨妈妈的回禀,心下还有些狐疑莫不是事情不顺?可她也只以为是那杨妈妈办事不力或是被那从市井雇来的几个泼皮缠磨要价脱不开身,断没有料到那死丫头片子竟会去衙门告自己。

柳氏眼眸一通乱转,心想此时此刻就是抵死也不能在老爷面前认下。

她捡起滑落在地板上的告诉书,一目十行扫完后,当即就作出一副惊吓状,眼眶通红,泪水扑簌,哽咽辩解道:“老爷,这是谁在背后这么陷害妾身?这告诉书上所言妾身完全不知情,让人去打砸了安阳坊旧屋的指控,妾身没有做过,绝不能任人如此栽赃!老爷,你我夫妻多年,难不成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程贵最怕柳氏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巧言强辩,若是没影儿的事,玖娘也不会凭空诬告你。你身边伺候的那个杨妈妈还有负责上门打砸的四个泼皮已经让玖娘拿下送衙门查办了,且他们也已经作供画押,指证是受你指使行事。”

程贵看着柳氏那变了神色的脸,冷哼一声瞪着她伸手点了点:“若非那周大人与我有些交情,私下里知会了我,这事儿要是闹开了,你我颜面扫地不说,就是角逐北境供粮的生意也没戏可唱,白白便宜了其他人,你看你办的好事……”

柳氏这才知道自己险些坏了大事儿。

只是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程安玖看着不声不响的,竟敢去衙门告自己。

果然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柳氏心头恨恨,腮帮子绷得鼓鼓的,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

“老爷,妾身……妾身委实不知情啊,多半是杨妈妈那个老货,阳奉阴违地拿妾身的名头胡作非为,妾身根本就不知道程安玖回荣成县的事儿,且她又没来招惹我,妾身怎会做出给老爷脸面抹黑的事情呢?”柳氏低头哭诉辩白。

程贵哪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巧言令色推卸责任?

他这些年对柳氏这般纵容,也是因为有高人指明柳氏八字旺夫,有她在自己身后当个贤内助,他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顺风顺水。

本来程贵开始也是半信半疑,可自打那柳氏被扶正后,他的生意果然是一帆风顺。而柳氏私下里的那些手段,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也算是无伤大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可这一次事情若是闹大了,他的对手不定要拿此事怎么大做文章来攻击自己,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被取消角逐皇商头衔的资格。想到后果的严重性,程贵没打算就这样轻提轻放的饶了她。

“事实真相如何,我心中自有尺度。从今日起,你就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我可把话放这儿,日后你要是胆敢在背后对玖娘使这些下作手段,可甭怪我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柳氏,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程贵沉着脸警告道。

柳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扬长而去的程贵,脑袋里嗡嗡作响,闹不明白程贵为何突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年她说的话,程贵多半是听的,且从没有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过。她是这个家的功臣啊,不说她为程贵生了继后香灯的鹏哥儿,就说这些年她辛苦操持内宅,为他打点应酬交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竟得来这样的警告……

八成是程安玖那个小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己!柳氏恨恨的想。

程贵来到了安阳坊的旧屋,赵妈妈并没有好脸色。她心里对他有怨恨,若不是他这样纵容柳氏,柳氏焉敢如此肆意妄为?

程安玖却是早料到程贵会来,所以也不让赵妈妈收拾屋子,反倒落落大方的带着他四处观光。


程贵一张老脸黑沉如墨,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抓着把柄威胁,还是被自己的闺女威胁……


程贵是个好面子的人,哪能将家丑扬出去,自然是要私下里解决的。

“这就完了?”程安玖嗤笑一声问道。

“不若你还想如何?”程贵稳住起伏的情绪反问一句。


她绕着程贵走了一圈,顿了顿停下脚步,轻咳了两声,迎着程贵愤怒的目光含笑道:“这事儿程老爷您的处理可得让我们满意了,如若不然,我就上告州府衙门。据我所知,程老爷您最近在角逐什么北境供粮的生意吧?”

“你……”程贵哪里会料到程安玖会拿这件事威胁他,气得眼睛都绿了,拔高音骂道:“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在向自个儿的父亲敲诈勒索?”

程安玖掩嘴轻笑,像个调皮的孩子似的翻了翻白眼道:“我可没拿刀子逼着柳氏遣人上我家来打砸好让我抓住把柄敲诈勒索你!再者,程老爷没有尽到抚养我长大的义务,怎么倒好意思怪起我不孝了?”

程贵感觉自己的五脏快要炸开了,有种七窍生烟的感觉。

“你到底要如何?”他有气无力的问道。

正文 第九十章妥协

直到程贵气呼呼的甩袖走人后,赵妈妈还感觉自己好似踩在云端,晕晕乎乎的恍然置身梦境里。

“玖……玖娘,你爹刚刚答应你了?”赵妈妈依然不敢相信,“他愿意付什么精神损失费,给一千两银子?”

程安玖点点头,微笑道:“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啊,再说一千两银子对他而言,委实不多的,他当年霸占林家米业的家底,可远不止这个数。”

“这倒是!”赵妈妈终于找到了安抚自己的借口。

她是老实人,从没有想过要在柳氏这件事情上做文章,程安玖狮子大开口的向程贵要赔偿,她心里惶惶,有些不安。

程安玖从来都不是投机取巧不讲道理之人,如今这般借机威胁,也并非眼红程贵的万贯家财。

程贵早年抛弃妻女,给林氏和原主姐妹俩造成的伤害是不可估量的。她不清楚当年林氏是出于怎样一种考虑而将所有家业都拱手归让给程贵,这其中有没有程贵的威胁迫害而今时过境迁早已不为人知。

程安玖只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为林氏和原主姐妹感到不平,这些年她们过得如此凄苦潦倒,始作俑者程贵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程安玖综合分析他们如今生活的现状,未来几年都会很辛苦,很拮据。她当捕快的那点儿俸禄,只能勉强养活一家子,若再有其他的突发情况需要用钱,却是拿出不来了。

诚如此次为林氏迁坟的事宜,就是程安玖计划之外的,她身上带的那点儿盘缠,远不够买东山头的那块墓地。

柳氏让人上门打砸对她而言是一个契机!程安玖不是圣母,自然不会顾忌此举是否趁火打劫乘人之危,所谓的道德公义也是要看人而论的。

“咱们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就去六福客栈住!”程安玖对赵妈妈说道。

赵妈妈点头道好,打开炕柜,收拾衣物去了。

“娘,刚刚那人是谁?”文哥儿从炕上溜下来,伸手拉住母亲的手,撅着小嘴儿问道。

程安玖想起适才程贵对俩包子置若罔闻的态度和那不经意间扫到时流露出来的厌恶眼神,心头一阵疼痛。小孩子的心思单纯,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们也有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她伸手将文哥儿搂进怀里,尽管不愿意承认,却还是要告诉他们事实:“他是你们的外公。”

“娘,外公好像不喜欢娘,也不喜欢我和武哥儿!”文哥儿眨着眼睛委屈道。

武哥儿闻言,也从炕上跳下来,钻进程安玖的怀里,像个小大人一样劝道:“娘,没关系的,外公不喜欢我们,我们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程安玖失笑,认真无比的点头道:“是,对不喜欢我们的人,我们无视他就行了!”

赵妈妈将衣物整理妥当后,程安玖就带着他们,去了程贵经营的六福客栈暂住。

一行人才在客房内安置下来,程贵就找上门来了。

“一千两的银票,我带来了,只不过需要你跟我去衙门走一趟,你呈递县衙的告诉书要自个儿去撤回来,等事情办完后,我再把这银票给你!”程贵对程安玖说道。

面对一个如此精明算计的渣爹,程安玖委实无力吐槽,点了点头,跟赵妈妈和俩儿子交代一声后,就随着程贵去了一趟衙门。

周县令将他们迎进了县衙内堂,经过一番了解,他才知道原来程贵与苦主程安玖竟是父女关系。骨肉之间闹到公堂对簿,说出去可不是什么有脸的事儿,能私下解决自然是好的,也省得他左右为难。

周县令秉着父母官的职责从中劝和了几句,这才让师爷将告诉书取出来,送还给程安玖。

而后,程贵又请了周县令当见证人,就柳氏这次雇佣泼皮上门寻衅打砸之事拟了一份赔偿说明,与程安玖双方各自签署姓名,达成赔偿协议。

这是家丑,还闹到外人面前,程贵觉得很没有面子,麻利利将银票送出去后,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与周县令拱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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