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55页

的坊门,在第一条巷口附近停了下来。

有一小厮从巷口小步跑向马车,隔着车窗对里头坐着的人说道:“太太,打听过了,程……程姑娘他们就住在第一巷倒数第四户。”

马车内坐着的柳氏冷哼一声,抬眸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仆妇。

仆妇会意,挪着身子下了马车,招呼着跟随在马车后面的四个市井无赖,抬脚就往巷道深处走去。

一阵敲门声传来,程安玖还以为是赵妈妈和俩儿子回来了,拿着锅铲就从厨房里跑出来,直接开了院门。

“回来……”程安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顿住了,定睛看着眼前几个生面孔,疑惑的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仆妇扫了程安玖一眼,她跟在柳氏身边多年,自然还记得程安素的模样。眼前这女子与程安素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可见那小厮并没有打听错地方。

待她回神,嘴角旋即扯出一抹诡笑,转头对那四个无赖挥了挥手,喝道:“给我砸!”

这种打砸抢掠的事情对于在市井混迹多年的无赖们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随着那仆妇一声令喝,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捋起袖子、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们干什么?”程安玖抄着锅铲挡在门前,黛眉怒竖,沉黑如墨的瞳孔里有道凛冽的光芒射出,让几个无赖心头一颤,纷纷停住了脚步。

仆妇刚刚也被程安玖的目光摄住了,心里暗惑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会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又笑自己胆怯,他们可是有五个人呢,难不成还怕一个黄毛丫头不成?

“都愣着干嘛?给我狠狠地砸,干得漂亮的,太太重重有赏!”仆妇抛出了诱惑的橄榄枝

仆妇话音刚落,为了丰厚赏金的无赖们再无顾忌,庞大的身躯几下就将堵在门前的程安玖推开,撒欢似的冲进了天井。

然而旧屋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肆意打砸的东西,天井里除了一口井和一个竹子搭起来的葡萄架,了无他物,至于屋里头,一通火炕,还有一个半旧的落地衣柜和一桌两椅,也再无其他。

四个泼皮无赖在屋内绕了一圈出来,发现这户人家穷得叮当响,简直比他们的狗窝还不如呢,真不知道那程太太怎么就看人家不顺眼了,非要打砸了这么个破落户。

程安玖并不蠢笨,从刚刚仆妇的话里头,她已经能猜到这些人多半是柳氏派过来的。

她心头冷笑,柳氏这个人原来也不是多有手段嘛,这种下乘的招数,亏她能想得出来。她不敢当面跟程贵闹,却在背地里使坏,当真以为自己会闷声不响的任她欺凌,吃下这个哑巴亏么?

“砸吧,使劲儿砸!”程安玖回过头来,朝四个无从下手的无赖笑道。

那几个无赖又觉得自己有些懵了,这姑娘是刚刚被他们吓傻还是怎的,竟还陪着笑脸让他们砸?

可关键是怎么砸啊?

这宅子里的摆设几乎可以一眼扫尽,压根儿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用来砸的……

那仆妇也是一愣,而后见那四个人竟杵着不动,一时气结。

“你们是木头人啊?还不砸?”仆妇中气十足的喊道。

那四个无赖相视了一眼,这才操起随身携带的家伙,将回廊上挂着的蓑衣斗笠都扯下来,踹上几脚,又把藤蔓都干枯了的葡萄架给砸了个稀巴烂。

程安玖冷眼看着,嘴角微微弯起来,让一旁的仆妇完全看不懂。

程安玖也不需要她看懂,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的一根麻绳,迈长腿朝不远处站着的仆妇走去。

“你……你干什么?”仆妇看着逼近身侧的程安玖,那双犹如冰魄的黑瞳带着摄人心魂的冷意,让她呐呐僵立在原处,竟不知动弹。

“你说呢?”程安玖挑了挑嘴角,三两下就把仆妇的双臂反剪在身后,用麻绳绑了个结实。

直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到地上后,仆妇才惊觉过来,发出杀猪般的喊叫:“来人,来人啊……”

程安玖顺手就把一块帕子塞进了仆妇嘴里,而此刻将屋内的家具砸了完毕的无赖们听到声响后也冲了出来,看着被扔在地上呜呜挣扎的仆妇,差点儿石化。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们是乖乖束手就擒呢还是要等本姑娘下手,一个一个收拾?”程安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问道。

让他们这些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束手就擒?还是被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以后还要怎么混?

四个人本不愿动手打女人,可这个娘们偏偏不懂事的上来招惹,简直找死!

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后,就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程安玖嗤笑,捡起锅铲颠了颠,心想好久没人陪自己练身手了,这四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一会儿……

正文 第八十八章告诉

赵妈妈带着文哥儿和武哥儿提着肉和鸡蛋从市集上回来了,小家伙们还在跟赵妈妈打商量,要求中午吃鸡蛋饼,没想到才刚走进巷道,就发现自家旧屋门前围了一圈人,都是些老街坊邻居。

“别是出了什么事了吧?”赵妈妈眼皮子跳了跳,心跟着提了起来。

连年纪尚小的文哥儿武哥儿也惊觉不对劲儿,喊了一声娘,撒开腿跑了过去。

赵妈妈加快脚步,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唤:“赵大嫂!”

是大成爹的声音。

赵妈妈回头,就看到大成爹带着两个衙门公差走过来,许是走得急,他的额角布满了汗水,喘着粗气解释道:“赵大嫂你别急,是你们家被歹人给砸了,我听了玖娘的意思,去县衙报了官,这事儿有县大人做主,你别怕!”

一听自个儿家里被人砸了,赵妈妈哪能不着急,眼眶顿时就红了。

“我们这才回来几日,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是哪个杀千刀的东西这样欺负我们?”赵妈妈低头抹起了眼泪。

“你别哭啊,玖娘没受伤,那行凶的歹人也都被她擒住了,这不,我领差大哥们过来,就是要将他们押送衙门的!”大成爹劝了几句,见身后那俩衙差有些不耐烦了,这才陪着笑脸,紧忙和赵妈妈一起将人往事发现场领。

拨开人群进了院门,俩公差以为会看到事主呼天抢地哭诉的画面,没想到事情跟他们所料的完全不一样。

天井里四个市井泼皮被叠罗汉似的打倒在地上,正哎唷哎唷的呻吟着,四个人的脸肿得像猪头,完全看不出来本来面目。

而天井另外一角,则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瞪直了眼吓傻了的仆妇。

至于事主,一脸气定神闲的坐在廊下,身边一左一右的依偎着两个毛头娃娃,母子三人正低头说着什么。

“玖娘,这是怎么一会事儿?”赵妈妈看着满地的狼藉,眼泪没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程安玖站起来,安抚了赵妈妈两句,这才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来向两位衙差出示。

程安玖是辽东府州府衙门的捕快,从职权上衡量,可要比在县衙门司职的任何一个公差大,就是县令见了州府衙门派来的公差,也要客客气气的。

两名衙差当即朝程安玖拱手施了一礼,正准备开口询问事情因由,却见程安玖掏出来一封物事。

“这是行凶者方才留下了的口供,他们四人受雇于这位杨妈妈,于半个时辰前敲响我家院门,进院后不分因由情状,就将我家中可打砸之物破坏殆尽,二位差大哥可以看看现场留下来的这些打砸痕迹。在下久不回荣成县,竟不知道如今的荣成县治下竟然如此之差,恶霸横行、打砸抢掠这等性质恶劣的事情在青天白日里也能如此大摇大摆的上演。”程安玖看着俩衙差似笑非笑的说道。

其中一名蓄着络腮胡的衙役紧忙伸手接过告诉书,恨恨地瞪了一眼四个被撂倒在地的泼皮,陪着笑脸对程安玖道:“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作出这等目无法纪之事,大人定不会轻饶了他们,也一定会给程捕头您一个交代的,您放心好了,小的们这就把人锁回衙门,交给大人处置!”

“不急!”程安玖含着浅笑说道:“这位杨妈妈适才在我面前透露了一个消息,她领着这四个泼皮前来我家打砸,也是受人差遣听命办事,这背后之人在下已经晓得是谁,麻烦二位差大哥顺便将这封告诉书送去高德坊的程宅,在下要告那程夫人柳氏纵人行凶蓄意破坏之罪!”

两个衙差闻言睁大了嘴。

这……这事儿竟牵扯上了程夫人?

这可了不得啊,谁不知道这程贵程老爷在荣成县,额,不,应该说在整个锦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连县大人平素见了也都得客客气气迎逢拍马,这事儿扯到了他的夫人,要公事公办的话,只怕不好办啊!

可眼前这女子,却也不好应付。辽东府衙的捕快,在他们荣成县的地盘受了这样的委屈,要是大人不还她一个公道的话,只怕也会将人给得罪了!

以前衙役捕快是低贱之人,可陛下圣明,自打废除了那旧律后,这公门司职者的地位,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两厢得罪不得,这该如何是好?

“怎么?难道堂堂一县的长官,竟然惧怕屈从于一介商贾的淫威之下?这传出去,可是莫大的笑话!”程安玖微扬着下巴,嗓音清脆的说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完,围观在院门口的街坊邻居们纷纷跟着附和。

适才他们不知真相不明就里,也不好插嘴,听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竟是那程贵扶正的毒妇柳氏派人干下的恶事,这女人简直太可恶了,霸人丈夫占人家业不说,还要赶尽杀绝上门打砸,要是不严办了这毒妇,难以服众!

他们七嘴八舌的各抒己见,场面一时间闹哄哄的。

两个衙差眼看着事情就要脱离了控制,忙对程安玖拱手承诺道:“小的也做不了主,此事容我兄弟二人回禀大人再行处置,程捕头以为如何?”

“就按你说的办吧,在下也希望大人能秉公持正,如若不然,在下只好上禀锦州知府,求知府大人主持公道了!”程安玖淡淡的说道,弧度优美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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