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206页

何异样之处,她以为玖娘都好了啊,怎么……怎么这孩子竟是从未恢复呢?

冤孽啊!

“陛下,都是民妇的错,玖娘她为了撑掌门庭,以一介弱质女流之身入衙门当差,干那些大老爷们才干得起的差事,成日里水里来火里去的冲锋陷阵,为了抓贼被打破了头,那会儿前面一个大夫直接就说人没用了,好在后面人挺了下来,只是醒来后不记得许多事儿。民妇以为玖娘失忆只是暂时的,养好了就能恢复,却不曾想,这孩子一直就没好过来,还自个儿承受着不透露给民妇知道,呜呜……民妇不知道这孩子误会了自己啊,陛下,不知者不罪啊,她就跟周世子一样,是忘事了,不怪她,请陛下明鉴,若您一定要治罪,就请治民妇的罪,民妇绝无怨言!”赵妈妈声泪俱下的磕着头。

仁宗犀利的眼眸扫视着众人,他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不同的反应,而这些自然流露出来的情绪他瞧着都挺自然,心底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这里头的误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既然是误会,那就好办了,解开了就是!

然而,到了一行人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关于俩孩子的归属问题,也没有确切的落实下来。

程安玖在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文哥儿武哥儿本就不是她亲生的孩儿,是原主的亦或者是原主姐姐的,在她心底,俩孩子的位置从未变过。现在既然真相揭开,孩子是程安素与周允承所生,而她的‘姐姐’程安素年幼产子,是为了给周允承生子而丢了性命的,他们老周家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一个女人为了你未婚先孕,受尽白眼嘲笑,身心精神上都受尽了屈辱和摧残,最后甚至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难道不该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程安玖不知道程安素在竭尽最后一丝力气生下武哥儿,生命在指尖一点一点流逝的那一刻,她有没有后悔过?但这一刻,她将自己切切实实的代入到了妹妹,代入到了亲人的角色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替苦命的姐姐,替文哥儿武哥儿的亲生母亲,讨一个公道。

要儿子可以,给程安素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以世子夫人的位分追封程安素,娶她进门,公开孩子的身世,让他们得以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

然而,程安玖的要求,迟迟得不到镇北王的回应。从私心里,镇北王是不愿意的,如果程安素尚在人世,他不必多说,也会同意让儿子纳她进门,世子夫人的位置不可能,当个姨娘还是能够的。程安玖的要求在他看来,实属过分无理取闹了,他坚决不能同意。

至于在得知错认爱人,且心爱女子已经不在人世的这个消息后,周允承就仿佛遽然失了魂魄般,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纷纷扰扰,再与他无关了。

他脑中不断地闪现过那张与程安玖如出一辙的面孔,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如同雪片般纷沓而至,渐渐的,他的眸子赤红一片,抱着脑袋,跪坐了下去。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仁宗的预料,他准备好的‘结案陈词’没能适时的派上用场。他原还想着问一问俩孩子的意思,可文哥儿武哥儿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蜷缩在赵妈妈的怀里不敢动弹。涉及镇北王的家务事,仁宗没有再参与干预,恰逢高德忠进来禀报都察司少掌司迟夫晏求见,仁宗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借着处理政务的由头,打发双方暂且退下。

出了宫门的时候,文哥儿武哥儿兄弟俩终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二人紧紧揪着程安玖的手,两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写着惊慌无措和受伤。

“娘,你不要不要文哥儿(武哥儿),娘,你不要不要我们……”

程安玖的心随着俩包子越来越大的哭声被撕成了碎片。她也跟着掉泪,一手搂着一个儿子,哭得不能自己。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往严重了办

夜幕低垂,月上中天。

京兆尹衙门内的秘密审讯室,只有一扇小小的铁窗,橘黄色的烛光映照着简单的桌椅,灰白的墙壁,冷硬又严肃。

越卫庭一袭锦缎常服,微佝偻着腰背,背对着门口站在铁窗下,透出几分沧桑落寞的忧郁气息。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的转过身子来,一张刻画着岁月痕迹的脸略显苍白,定定望着曹有达,嘴唇哆嗦着,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没料到自己会栽在曹有达手里,然而,事已至此,他除了绞尽脑汁的想着寻补之计,暂无话可说。

“越大人,秘密庄子的事情,失踪的孤儿,您……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曹有达似笑非笑的问道。

越卫庭冷哼了一声,耷拉着眼睑,不打算回话。

曹有达将一份整理好的口供送到了越卫庭面前,低声说:“这是前些日子从您那秘密庄子逃出来的男童平安所作之供词,越大人,请您过目。”

听到这话的越卫庭眉头一挑,目光如箭射向曹有达:“平安?他没死?!呵,如此看来,今晚之事,是你故意设局陷害本官的……”

“唉……”曹有达皱起了眉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越大人何出此言啊,这怎能说是本府设局陷害您呢?本官可从来不知道越大人您还有这等癖好啊,只是苦了那些孩子们,那都是咱们大夏朝将来的希望啊。因陛下对于此事十分之重视,本官也只能竭尽所能查个清楚明白,哪知道,这就……”

曹有达顿了顿,微笑着说:“今晚就委屈越大人您几位先在京兆尹衙门委屈一晚了,待明日本官进宫请示陛下的意思了,再由陛下定夺!”

待曹有达离开后,越卫庭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此事已经惊动了陛下,且是由陛下授意追查下来的,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越卫庭首先想到的是政治上的因素,皇帝年纪渐大,早不是前几年刚登基的时候,那个战战兢兢事事受人牵制的小帝王了,朝中党派互相制衡拿捏,仁宗如今可是运用得得心应手。

越卫庭这些年借势在朝廷结党营私,早已经被仁宗视若眼中钉,只是苦于没有合理的借口和理由将他打压下去,如今他疏于防范自跌一个跟头将把柄递上,仁宗自然要牢牢的握住,只盼着能将之一网扫除……

翌日一早,曹有达赶在早朝前进宫觐见仁宗,将昨晚行动的细节和结果,一一禀报上听。

仁宗绷着脸略作沉吟,再次开口的时候,神色坚定地吩咐道:“将证据整理完善,一会儿早朝,当着百官之面,直诉罪状!”

曹有达一听仁宗的语气,已然明白了,越卫庭,这次怕是翻不了身了。

在早朝的时候,仁宗就越卫庭数名在朝官员娈童一案大发雷霆,其中又有曹有达于上朝前从慈安堂堂主口中撬出来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原来慈安堂这个伪善机构,其实是一个贩卖人口的组织,经由慈安堂中转出金陵的少儿,已经有三批,其中有孤儿出身的,也有被人牙子拐走的普通百姓家的孩子,而给他们提供便利之门的人,则是对于娈童有特殊癖好的越卫庭。

此事扯开后震惊朝野,仁宗原就想着要将事态往严重了办,却不曾想,越卫庭居然自己作死,闹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让他有足够的底气,将之撸职下狱。娈童案随后移交刑部进一步审查,而仁宗也在下朝前顺带提了提辰王上折请封平民女子程氏为妃一事,予以准奏。

因着皇帝适才雷霆大怒,百官皆是战战兢兢,在此当口,即便有言官认为辰王娶平民女子为妃实为不妥,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敢强出头惹皇帝不高兴,更何况仁宗金口玉言,绝无更改。如此,容彻和程安玖的亲事,总算是板上钉钉的定了下来,至于容彻自请贬为庶人一事,仁宗觉得还差个契机,一个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契机,一个不会让自己担上毫无容人之量的契机。

下朝后,曹有达寻了个空当找到了迟夫晏,就陈桂兰一案,与迟夫晏展开了探讨。

迟夫晏甫一听完,便皱着眉头对曹有达说:“伏尸现场听起来倒是相似,但不排除乃是模仿作案!”

“迟大人下衙署后,咱们一块儿喝一杯?”曹有达提出邀请。

迟夫晏对于案件细节也感兴趣,遂笑着应下来。

二人要讨论案子,也不大适合去酒楼食肆,以防止案件信息走漏。于是,曹有达便命元师爷张罗好一桌子酒菜,在京兆尹衙门内宴请迟夫晏。

迟夫晏踩着点抵达,二人也不着急吃饭,在书房里仔细研究完三个案子的卷宗后,发表自己的见解:“曹大人,陈桂兰这一宗命案,是模仿作案。”

“哦?何以见得?”曹有达虚心请教道。

“有句话叫‘画皮难画骨’,陈桂兰那案子,模仿作案的痕迹虽然浓重,可凶手却是疏忽了最重要的细节。陈桂兰的尸检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前面两个案件,受害者在死亡前遭受过侵犯,但陈桂兰却没有。一般连环凶杀案,凶手行凶的手法是不会轻易改变的,这样彰显不出来他的与众不同之处。”迟夫晏眯着眼睛微笑道。

曹有达恍然大悟,他之前一直未曾细心留意过这一点,初始衙门仵作老夏尸检后告诉他桂兰并未曾受侮辱的时候,他还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会儿他的想法是,还好,桂兰没有被玷污,那丫头爱臭讲究,爱干净……

现在经由迟夫晏点破,曹有达迷茫的眸光再一次因为心头坚定的方向而聚焦。桂兰从未与人结怨,她的死,十成十与毓兰教有关,而毓兰教,的确有混淆视听扰乱他调查方向的动机。

曹有达恨得牙痒痒,正当他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想着突破之法时,一个正处于歇斯底里崩溃情绪的女子,于午夜时分,闯进了京兆尹衙门。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反戈

曹有达是在榻上被唤醒的,陈氏坐在他身侧,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柔声说叶捕头有急事要禀报。

赶到衙门里的时候,曹有达看到了正处于癫狂状态的姬幽。

是的,传说中那个高贵得犹如神祗般俯视众生的圣女,此刻就像一个神智失常的疯妇,发髻凌乱、衣裳松散、眼神涣散,又哭又笑,那张年轻却苍白的面容上还有一个明显的五指掌印,走近借着灯光看,还能看到那印记透出斑驳的青紫,可见这一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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