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高向上,虽然不至于打骂,但是绝谈不上客气,“待你的修为能入后山弟子群,再来听候差遣不迟,我来问你,刚才那女子和你有何交情?说了些什么?”
王俭在心里咒骂了他一句,脸上没显示出来:“吴长老,岳小姐是前次我参与刘家组织降伏邪修的活动中并肩作战的盟友,算是有一面之交,如今也不过是因我起意要回山,所以和老朋友告个别。”
“哼,告别?”吴长老陡然从袖子里掏出一面玉牌,高高举起,厉声喝道:“王俭听令!见玉牌如见掌教,还不跪下!”
王俭吓了一跳,急忙说:“吴长老,这是在现实社会,您要垂询什么在下据实回答就算了,下跪什么的就免了吧。”
“大胆!见玉牌不跪,分明有不轨之心!”吴长老铁板着脸说,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个心腹子弟轻轻咳嗽了一声,用目示意,他这才看见不远处咖啡厅的窗口,已经有好奇的客人开始拿手机对准这边。
想到之前已经吃过的那次大亏,他只得收了话头:“也罢,你就据实汇报,刚才岳青莲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没说什么,我就是说人间万物,情劫难度,她勉励我要拥抱痛苦,尽快放下什么的……”王俭碍于掌教玉牌的威慑,只能实话实说。
“呸!一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谈情说爱,成何体统!”吴长老恶狠狠地说,“还有何事?”
王俭在肚子里恨得骂了几百句老不死,但还是接着说:“岳小姐说她已经决定加入刘家成为附族,劝说我留下来参加完杏子的订婚仪式再走。”
吴长老眼睛急转,把手里的玉牌又举得高了一点,厉声说:“王俭!此牌象征掌教亲临,在历代祖师面前,你敢撒谎?!”
王俭简直有点幸灾乐祸,只是把笑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弟子不敢,这真的是岳小姐刚才和弟子的全部言。”
这时候吴长老身后的另外一个弟子已经摸出了一面镜子样的法器,轻轻一拂,上面竟然模模糊糊地显示出了刚才王俭和岳青莲对坐时候的情景,只是时间很短,效果也不好,他匆匆地扫完,低声说:“前后都有些不清晰,中间几句却是明白的,的确是谈到刘小姐订婚的事。”
吴长老拈着长须,沉吟了半晌,才一甩袖子,咆哮道:“王俭!那岳青莲狼子野心,分明是拿你当枪使,唆使你留下来参加刘小姐大婚喜宴,到时候不知道弄个什么由头,诱使你心魔动,闹得不可收拾,坏我终南山的脸面!你不必留下了,启程回山!”
王俭这下可坐不住了:“吴长老,我下山修行,是得了族长允许的,掌教也没有理由管束弟子何时回山吧?”
“竖子!敢跟长老顶嘴?”拿镜子的弟子立刻喝道,“不是看在你也算勤勉,有入后山核心弟子群的份上,我们这就绑了你回山,交给你父亲去处置!”
吴长老摆手制止自己心腹的言:“王俭,你不要嫌我说话不中听,你还年轻,尘世间的尔虞我诈么,你自然是不晓得的,岳青莲就是在利用你,你还不醒悟?!”
王俭以沉默回应,吴长老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站不住脚,收起玉牌,严厉地说:“总之你回山,这里有我们便可。”
王俭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起身就走,吴长老沉思了一会儿,喃喃地说:“莫非姓秦的小子摆了我们一道?岳青莲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已经投向了刘家,然后再甩出这么一个大鱼钩来,引我们上当?”
接到秦明川电话的时候,岳青莲正笑得开心,电话里的声音都充满欢乐:“喂,哪位?”
“小岳,你很悠闲啊。”秦明川沉稳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哦,原来是秦总……喂你们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马上来。”
她离开了喧闹的场所,脚步轻快,秦明川在电话这头皱起眉头,淡淡地问:“你是不是准备接受刘家的条件了,所以才这么开心?”
“哦哈哈……秦总你开什么玩笑呢,加入刘家?我放着自己的宗主不当,去你们刘家当附族?哈哈哈,看过圣斗士星矢吗?你觉得雅典娜会放着女神不当,到海皇殿当波塞冬的妻子吗?”
秦明川冷冰冰地说:“小岳,逞口舌之利是没有用的。”
他顿了一下,直截了当地抛出一句话:“你现在在和徐丹宁在一起,是想通过她谋求周家的帮助吗?”
岳青莲端着酒杯,脸带微笑,眉间含煞,声音却还是平平静静的:“秦总,不要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跟丹宁是老朋友了,偶尔聚一下,开心开心,有什么可奇怪的吗?哎呀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在监视我?”
“说对了,小岳,你以为我给了你十天的期限,会一点准备工作都不做吗?”秦明川把椅子转了个方向,静静地看着天边的夕阳,“我很了解你,你也会做很多准备工作的,联络周家就是其中之一吧?对了,你今天还去了姜家,出来的时候买了一个西瓜装在包里走了,因此有人以为你挟带了什么好东西去卖给了姜家,前去询问,不知道怎么搞的被姜老先生给痛骂了一顿,小岳,我现我还是低估了你,姜老先生据说是最和气不过的生意人,怎么被你说动的?”
岳青莲背靠着走廊的墙壁,仰脸看着天花板,唇边露出一丝讥笑:“这种谣言可不能瞎传啊,我什么东西都没卖给姜老先生,更没说动他什么,至于他怎么和人起了冲突,那就更不干我事了。”
她喝了一口酒,忽然说:“嗳,秦总,你打这个电话来是为了提醒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给我造成心理压力,好让我行差踏错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秦明川心平气和地说,“但老实说,我本来以为你起码会加紧修炼,毕竟我告诉过你,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身的实力强大了,才能够保护自己,一切联盟都是不可靠的,随时可以改变。”
“啊,我记下了。”岳青莲声音轻松地说,“不过,秦总,就算我本身的实力不够,我也不会向你低头的,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哦,真的?你做好什么准备?”秦明川显然很感兴趣,“是顺应时务呢,还是宁死不屈,我拭目以待。”
岳青莲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带着微微的醉意把手机凑近嘴边,轻轻地但是冷冰冰地说:“你~~猜~~呀?”
说完,她啪地挂断电话,一转身就看到徐丹宁略带担心地走过来:“不要紧吧?是不是太吵了?我就说你非要挑网吧这种地方……”
“没事,只要心静,在哪儿都不会嫌吵,走,干活去。”岳青莲一把拉起她,“抓紧时间,你领会精神就好,不懂的问你家周老师,我被狐狸盯上了,可不能再出来见你多少次。”
刘先生实在是有些不堪其扰,难得的一个上午又被搅合了,看着面前分别来自正一道和终南山的四位长老,他压下火气,平和地说:“岳宗主上陈道盟成立新宗派的申请还没批下来,诸位何必听信谣言,一时说我刘家要迫害新门派,一时说我刘家见利忘义要拉拢岳宗主……这岂是修道者的心性!”
“刘掌教。”正一道的温长老也是最近才赶来的,大约辈分比刘先生还要高一点,所以说话素来不绕圈子,“修道者,也并非草木石心,中土六大世家相安无事多年,岂是一个新兴宗派就能够挑拨得了的,不知道刘先生心里是什么章程,不如坦白说出来,大家开诚布公,有什么好处大家也一起分了便是,否则偷偷摸摸吃独食的行为可也不是修道者所为。”
刘先生好脾气地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章程,如果岳宗主在我的地盘上出了事,道盟不追究便罢,追究下来,我也难辞其咎,如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杏子早点结婚,其余什么,倒还真没放在眼里。”
“好!”秋长老拍了拍手,“刘先生果然快人快语,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你家大小姐看上去是个有福寿的,女婿也不差,只要你真的不参与此事,等我们走之前,一定给小两口送上大大一个红包,作为添妆进喜之用!”
刘先生无动于衷,只是叹了一口气:“各位,起初小女招婿,广请帖,也算事出有因,至于后来突然被邪修袭击,各大世家的子弟都有伤亡,由小婿起头,那一场大战,幽冥道和阴姹宗伤亡惨重,甚至惊动了道盟,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是我刘某人不好客,只是各位羁留尘世日久,是不是有些……”
“哈哈哈,刘掌教是担心我等在贵宗的地盘上闹事不成?刘家也是修真大族,听说诸位长老都在淮南山庄闭关,人才济济,我们有多大的胆子敢冒犯刘掌教,只不过还有些私事没完成……”
“是啊是啊,还要留下来讨杯喜酒喝呢。”
等到这四个仙风道骨的‘前辈’离开了,刘先生才皱着眉头招来手下,问:“之前又生了什么事?”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下面回报,说是今天正一道的长老和终南庄家的长老在路上吵起来了,纷纷指责对方不讲信义如何如何,但您没出来之前,他们喝了一回茶,分别接了几个电话,忽然态度又改变了。”
“态度是改变了,改得都冲我一家来了!”刘先生咬咬牙,刚要说什么,又陡然泄了气,挥手让他下去,“去吧,小秦来了的话,就说我在后面,没要紧事的话就不用来见了。”
“是。”
刘先生身形一晃,借助符阵的力量,转眼已经从主宅到了后院的小楼,径直走入一侧的房间,默不作声在地板上踱了好几圈,才慢慢停下脚步,单手拿起三炷香,一晃而燃,插入香炉中,看着袅袅升腾的青烟,脸上似悲似喜:“小曹啊……我想我知道小秦是什么主张了……他这才是伤人伤己,一个不好,搭进去的可不止他自己啊……”
他低下头,喃喃地说:“现在杏子对他情根深种,我只希望这次之后,他能安安分分地和杏子过日子……不过,我虽然知道他心思,却不会,也不能配合他……毕竟我还是刘家的家主,要对全族人负责的……”
“至于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那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了。”刘先生垂着眼睛说,“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我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可惜那些修为甚高的前辈们,却始终还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