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真是修道修心么?以他们这样的心性,还谈什么道果,想什么飞升,不是说有了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立刻就可以臻境悟道的,他们这次,只怕是要白费心机了。”
“你在天有灵,保佑小秦不要偏执过深,给其他人,也给他自己留一条生路吧。”
金一鼎听说老朋友姜老头身体不太爽快,本来已经开始打点包袱准备走人了,还是抽出时间去看了一眼,现姜老头气色倒还好,只是像跟人动了口角的样子,气咻咻的,他免不了也劝几句:“姜老头,一把年纪啦,火气还这么大,要平心静气,要淡定,淡定,你也是修了几十年养气功夫的人了,全国十几家分店,已经算是龙头老大级别的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嘛,一点小事何必较真呢?跟谁生气也不值得啊,不是落自己的身份嘛……”
坐了一会儿,告辞出来的时候,正沿着金宝桥的小河流水慢慢走回酒店,迎面遇见了岳青莲,一惊之下,他倒有些不好意思,想避开已经晚了,只有拱拱手:“岳姑娘,好久不见了。”
岳青莲戴着一个薄口罩,露出灵动的两眼,抱歉地笑笑:“哎呀,金老先生!不好意思啊,有点感冒,所以戴着这个东西,说话不太方便。”
她拉了一下绘着卡通图案的口罩,耸肩笑了笑:“老先生这是哪里去?”
“啊,刚拜会了一个朋友,这就回酒店去,说起来尘世间这几年倒是作了好几次大疫,传染极强,也怪不得现在俗世的人都讲究预防。”金一鼎叹了口气,“只可惜我修的是炼丹,却没修治病救人,唉,果然这红尘不是我该来的地方,也该早早回山去了。”
“金老先生这就要走了?”岳青莲闻言把手提的一个扎着蝴蝶结的进口水果精品篮递给他,“我也没什么可送您的,这是我刚从水果店买的,是些海外热带的奇异水果,中土没有的,您看个新鲜吧。”
金一鼎迟疑了一下,刚想推辞说不要,岳青莲已经做恍然大悟状:“哦,我忘了,您是喜欢喝茶的,但我可没您那的极品好茶,不管弄什么茶叶来,您也看不上呀。”
“啊啊不必麻烦了,既然如此我就收下这个果篮便是。”金一鼎习惯地要摸卡片,却又停住,露出一丝苦笑:“岳姑娘,不是我胆小怕事,只是我隶属正一道,乃是中土道教正宗,最注重这个这个……上下尊卑,所以虽然三代天师都在坐关,但几位长老们亲临,他们下的令,我还是要听的,我……我……也不能拿什么东西回礼了。”
岳青莲笑声清脆:“一个果篮而已,也不是特地为您买的,金老先生您收下就得了,料想也没有通敌的罪名,那就这样了,再见。”
她挥挥手,拎着包走了,如此爽快,金一鼎倒有些怅然若失,随即又给自己排解道:“这些红尘俗物,拿钱就可买到,并不算贵,我收下她一个果篮,无非是个心意,算不得我拿人手短。”
刚想到这里,斜刺里从胡同口窜出几个身穿不合体西服的人,还算恭敬,上来拱手:“金师叔,温长老有请。”
“什么?温长老?”金一鼎‘哦’了一声,“不是昨天刚见过面,让我尽快回山么?我已经把身上携带的丹药都交给了你们,这个时候再要,也拿不出来了。”
几个弟子不由分说,上来半推半压地把他给拥进了胡同,掐诀一招,这半截胡同都笼罩起来,在外面看去无声无息,毫无异常。
金一鼎有点懵,整了整衣服问:“温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阴影里的温长老目光如炬,干巴巴地说:“金师弟,你手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个果篮?刚才一个俗世的小友……”
“小友?只怕是青莲宗的宗主吧?”
金一鼎想了想,的确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他和岳青莲见过几面,真心里也没把这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当‘宗主’看待,于是笑了笑:“正是。”
温长老翘起下巴,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搜!”
“哎哎!”金一鼎急忙右手一拦,“温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一鼎,你心里明白!眼下大战在即,你身上的丹药都被我拿走了,如今你图谋好处,必定是想要帮着她炼丹!别以为她捂住嘴,我们看不出她到底说了什么就不能治你的罪。这果篮,就是证据!”
说着他一手抓来,凭空荡起一圈铁黑色的光芒,锐利如罡风吹过,金一鼎下意识地一松手,整个果篮四分五裂,里面的水果掉了一地,破口处渗出浓香的汁液。
“你!岂有此理!”金一鼎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你搜检东西也罢,为何要出手糟蹋!”
温长老头都不抬地说:“闭嘴!金一鼎!你不过是正一道外围的人,修真废柴,高不成低不就,不过是炼丹上有几分成就,每次找你炼丹还推三阻四,你身为家族中人,我们要什么你就该提供什么,居然还敢要手工费……这些水果奇奇怪怪,绝非凡品,你还敢说你不是和青莲宗勾结,受了人家的好处,意图干私活从中取利?!”
金一鼎气得浑身哆嗦:“温长老!你好霸道,我们丹修也自有自己修炼的工夫,哪有说一天到晚,尽给你们主峰上的人炼丹使唤的?何况家族中要是低阶弟子需要丹药培本固元,或者受了内外伤需要救治,我们每年都是有定数上交库存的,从来不敢误事,唯有你们,抱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知从哪里寻到些稀奇古怪的丹方,也不知是真是假,就交给我们炼,光丹炉这百年下来就被你们这些野狐禅的丹方毁了七座!你们不说是自己不好,还怪我们本事不够,不能炼出灵丹,导致你们修为不能一日千里……修为本在个人,哪有凭外物就能轻而易举升仙的!你连这点都参悟不透,还来对我们丹修指手画脚!”
温长老脸色一变,拍拍手站了起来:“金一鼎,你好大胆子!正一道乃是皇封世家,唯有习得法术符咒才是正根正派,你们炼丹的不过是个点缀,允许你们依附在门下已经是天师法外开恩,你们非但不尽心尽力,反而还有诸多理由呶呶争辩!须知真到了邪魔上门,难道不是我们去迎战,还是你们这群守着炉子看火的来保卫山门?就你们那一个个的丹修,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其实在我看来,就你们那围着丹炉转的德行,和围着灶台转的老娘儿们有什么不同?还成天觉得自己了不起?不是刘小姐招婿之时山上天师都在坐关,我们要结阵护卫,哪里轮到你们金家和外围弟子跑来这里丢人现眼,光知道吃喝玩乐,凡事都落在人后,弄到如今终南山庄家倒跑在我们正一道的前头了!”
金一鼎怒斥道:“胡说!当初明明是你们谁也看不上刘家小姐,以为她配不起你们这些世家子弟,才胡乱点了我们几个附族的名来敷衍的,到底是谁丢人现眼!待我和你到天师面前去说个分晓!”
温长老一脚踩破地上的一粒车厘子,冷冷地说:“老天师闭关三十年,大天师闭关十五年,就小天师闭关时间最短,也要三年,别说三年,十天之内我的大功劳下来,和你到天师面前去分说又如何?你个看炉子煽火的丹修也配!”
“好,好好好!”金一鼎扬手一招,“我这就收拾行李回山去,且等着温长老你成就大功归来!”
温长老倒是沉住了气,挥挥手:“不送。”
金一鼎愤然破开结界而去,温长老的一名弟子低声说:“师父……三位天师都在闭关,按规定长老级别的是不能离开山半步的,您这一出来,万一金师叔找到哪位长老面前告一状,那我们……”
“闭嘴!你知道些什么,我有可靠消息说,青莲宗有自己的洞天福地,内有灵药无数,等拿下了她,我们就了!还指望金一鼎这个废柴作甚!”温长老横了弟子一眼,指指地面,“这些东西,虽然我感受不到有何灵气,但如此罕见,必定是特定的媒介之流,都收拾起来!”
“是。”
这时候在远处的姜家庭院里,在树下凉椅上休息的姜老头刚接了一个电话,正语重心长地劝说:“金老头,一把年纪啦,火气别这么大……,你也一百多年的养气功夫啦……宰相肚里能撑船……要淡定,淡定……”
174、谋划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少岳青莲忽然习惯了秦明川出其不意打来的电话,她的心情也由最初的愤怒焦躁而渐渐平和下来,变得冷静,甚至有时候可以跳出事外,完全不温不火地跟秦明川兜圈子。
“你说什么?……我今天干了什么啊?”她一边拿着铲子翻着锅里的菜一边接电话,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和朋友之间的煲粥,“是啊,我和李睿还有刘军晖一起吃了顿午饭……哦?那个大叔是x行的行长?……秦总您太多虑了,我哪有想得那么长远啊,只不过说是校友,校友一起吃顿饭很奇怪吗?我们大学马上就要五十八年大庆了啊。”
挂掉电话的时候,她就讽刺地笑一下,心里想:之前我从来都没学会罗杰周那种圆滑的态度,原来真的只是没逼到份上,现在居然无师自通了。
秦明川则一直很沉得住气,虽然每次打电话来都免不了带点刺探的意味,但语气还是保持着礼貌:“小岳,你最近和校友走得很勤啊,今天中午和老同学吃午饭了,对吗?”
“哦对的对的。”岳青莲示意麒麟接替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走到一边,语气轻快地说,“没办法呀,陈初,也就是我徒弟明年要考大学,我想让他报本市的学校,所以得提前做准备了,现在虽然大学扩招了,高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初?”秦明川淡淡地笑了,“他会参加高考?小岳,你摆的什么龙门阵?”
“秦总你真的爱开玩笑,什么阵不阵的,不是你比较拿手吗?”岳青莲反唇相讥,“我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行了,小岳,你是要我相信在这种关头,你还在操心弟子上大学的事?你是骗我,还是想骗你自己事态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岳青莲背对着窗户,轻笑了一声:“严重吗?我倒并不这么认为,千古艰难唯一死,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秦明川闭上眼睛,语气沉稳地说:“小岳,你真让我失望,原来你是一个要用死亡来解决问题的人吗?”
“秦总,就算在强大的实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