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这个预感……你也知道,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
从洞中出来,岳青莲装起手机看了一眼,几个无关紧要的短信,徐丹宁的未接来电,没有来自顾景行的。
顺手给徐丹宁回了一条短信,然后她坐在沙上,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理论上她应该关机,下电池,不给人任何监听的机会,但……
如果,万一真的顾景行会打来呢?
不行!即使他打来,自己也绝不能接,现代科技如此达,修真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谁知道这边一接会不会那边就能立刻确定顾景行的位置。
下定决心,她继续拆掉电池,刚刚干完,就感觉到室内似乎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异常。
岳青莲敏感地一抬头,目瞪口呆地看见放在角落里方几上的那个粗陶大盆‘嗡’地一声清响,以亭亭玉立在水面之上的小小莲苞为中心,向周围散出一道朦朦胧胧的水色光幕!
这盆碗莲过冬的时候还是花店派人来处理的,那之后长势一直很好,前几天才又冒出一只花苞,眼看到了六月家里就能开荷花了,经过那么长的时间,生了那么多事情,岳青莲早已不像最初那样,认为这里面顾景行会隐藏着什么毒虫之类来害她,只是一盆普通的碗莲,用来讨女孩子欢心而已,但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那层光幕不太稳定,摇摇晃晃的,但却逐渐清晰下来,里面映照出顾景行的脸,几天不见,他瘦得厉害,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专注地看着她,试探地叫了一声:“青莲?”
岳青莲心头狂跳,幸亏她早有准备,窗户门四面墙都布上了静音诀和隔空符,顾景行这是怎么做到的?他送这盆碗莲的时候到底还是在里面做了手脚。
她激动地迈前两步,稍稍离碗莲有点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景行你还好吗?”
顾景行点了点头:“对不起,这个水镜术是最早的时候我随手下在植物上的,为的只不过是想在某个时候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的黑眸里多了几分哀伤,那层薄冰又笼罩其上,仿佛再也化不开:“青莲,我要回南洋了。”
“我明白。”岳青莲迟疑了一下又说,“阿姨的事,我很难过。”
“我母亲被秦明川算计,为了把血河幡留给我护身,甘愿自爆元神而亡,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我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南洋。”顾景行的哀恸深藏于心,使得他现在还可以保持平静地跟岳青莲对话,“我不能违拗她老人家的意思,所以……对不起……”
岳青莲当然明白他说的对不起是指从前曾经答应过的,要为了自己留下来,不禁摇头苦笑:“景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明智的,我支持你。”
顾景行沉默了几秒钟,沙哑着嗓子说:“如果我只是一个人的话,我的心意依然没变,还是会为了你留下来的。”
可惜,他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上,凝聚着顾家,毛家,柳家三家人全部的期望和心血,三家的门人弟子忠心耿耿地追随着他,在这种时候,他身为少主,有责任要把剩下的人都带回去,重振旗鼓,再度复兴家族,这是他的使命。
“嗯,我明白。”岳青莲轻声说,还露出一个微笑,“一路平安。”
顾景行深深地凝视着她,终于,脸上平静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松动,嘶声叫了起来:“青莲!跟我一起走……”
岳青莲摇摇头:“别傻了,秦明川正等着呢。”
仿佛是下了决心,顾景行脸上现出一抹狠厉之色:“他要是追来的话,我也未必没有力量阻止他。”
“可是那样,你做出的牺牲也会很大。”岳青莲心平气和地说,“景行,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平安回去,弹压住任何可能有的异动,记得吗,你跟我说过,南洋并不太平,群狼环伺,如果你白白把力量浪费在这里,那你回去之后,拿什么立足?”
她温柔地看着顾景行:“景行,山高水远,来日方长,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年轻的时候,我们说来日方长,以为未来会有大把时间供我们从头再来……
可是有的时候,我们嘴上说来日方长,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日子并没有多长,我们也许再无机会。
顾景行同样也知道这一点,因为他的眼泪忽然滑下脸庞。
“青莲,求求你……跟我一起走,秦明川不会放过你的,你跟我回南洋,我们还有机会回来……我会保护你的。”
岳青莲微笑着摇头:“景行,我不是一个人,我是一门的宗主,不能放下门人弟子和你就这么离开,你有责任,我一样也有。”
一只白皙秀美的手搭在顾景行肩上,似在催促,腕上一只翡翠镯岳青莲认得,是属于顾家祖母的。
顾景行全无他顾,依然紧紧地盯着岳青莲,再次开口:“青莲,我求你……来!和我一起走!”
岳青莲用尽全部的力量,在脸上做出最美的笑容,缓缓伸出了手指:“景行,再见。”
轻轻一点,水色光幕弹跳了一下,倏然消失,一滴荷露沿着花苞的顶端突兀滴下,溅起水花几朵。
于是她掌心濡湿,仿佛是顾景行的眼泪。
170、谣言
因为大小姐婚期将近,庄园里虽然不便大张旗鼓,但也还是处处有所准备,一些寄住在此的各路道修,识趣地说还有事,道谢之后就离开了,还有一些则还坚持留下来,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刘杏子从来都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偶尔要到后院去找父亲也尽量是走小路,但是今天偏偏就在一丛繁茂的花树后,听到几个人走过时候的窃窃私语。
“得了吧,道兄,你们正一道的居心众人皆知,本来就没打算正儿八经地来,你们倒是真瞧不上刘家千金那资质,现在又什么牢骚,无非是没捞到好处罢了。”
“说起来,那南洋顾家和刘家有这等大仇?必须要借各种名目赶尽杀绝?”
“你也看出来是巧立名目了?听说顾家少主以前追求过刘小姐,所以秦先生醋意大,不彻底铲除就不能放心。”
“咳!无稽之谈!秦先生是个做大事的人,这种儿女私情怎可能影响到他的思路……但是终南庄家最近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什么企图,这次又留了下来,不可不防。”
“他们能有什么企图,终南山灵气日渐稀薄,中心灵气浓厚的地带被他们庄家把得死死的,剩余的附族子弟都留居在终南山外围的山上,现在好容易打听到新兴宗派手里有一些难得一见的灵药,准备趁火打劫罢了,我看庄家的吴老,秋老,昨天还跟秦先生嘀嘀咕咕的。”
“这事和秦先生有什么相干?”
“你不知道了吧?青莲宗的宗主岳青莲,是个女的,据说,是秦先生的前女友!”
“哦哦?这么说来,秦先生和刘家千金筹备婚事之机,还跟前女友暗通款曲?”
“秦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哪有你想的如此龌龊,我听说他已经以刘家的名义提请,驳回青莲宗的立派邀请,改收纳为附族,不然的话,就咔嚓~~”
“唔……姓秦的果然深谋远虑,如果岳宗主答应了,那么将来在刘家,他就有了自己的一支势力,如果岳宗主不答应,也趁此机会在婚前收拾干净,免得以后再生尾,就不知道那岳宗主是个什么角色,是用情过深甘心屈居人下呢?还是暂且忍气吞声,以后图谋它变?”
“什么什么?”一个大嗓门突然叫了起来,“新宗派没通过申请的多了去了,为什么这次就要不声不响地做他刘家的附族?我看那岳宗主秀外慧中,修为出众,我们正一道也不在乎多一个附族的,我这就去向掌教飞鹤传书!”
“说的对!怪不得庄家和秦先生嘀嘀咕咕的呢!这事我们姜家……”
“你们姜家就算了吧,只有我们靠正宗道门心诀,日夜修炼不辍的世家,才有这个资格收额外的附族,你们姜家收了附族有何用,帮着倒买倒卖么?也不怕犯投机倒把罪!”
刘杏子不想再听下去了,她气得鼻翼翕张,大步走向后院小楼,直接就闯了进去,刘先生刚从侧厢的房间里出来,衣服上还遗留着淡淡的香烟味,看到女儿的脸色,奇怪地问:“杏子,你怎么了?”
“没事,爸爸。”刘杏子心念百转,硬把那一股闷气给压了下去,露出一个笑脸说,“我听说,你们那头的事结束了?”
“呵呵,是啊,邪修已经被打压得销声匿迹,道盟传来的消息,正邪两派的执行元老虽然还在扯皮,但明显都是在互相敷衍,应该是认可了目前的局面,顾家也被小秦连根拔除,暂时是没什么事了,所以你那些叔叔伯伯们这几天都纷纷启程离开,有几个留下的,也是为了喝你一杯喜酒,对人家态度要好一点啊。”
“是,我知道的。”刘杏子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又说,“那明川为什么看上去还挺忙的样子,我昨天让他过来吃晚饭,他都推脱了,该不会还有什么后续问题吧?爸爸,不是我不懂事,既然大局已定,那剩下的一些小事,叫古雷他们去做就好了,也让明川好好歇歇。”
刘先生眉清目秀的圆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行啊,我家的大小姐也知道疼人了……不过呢,我这边的确是没有什么事让小秦去做了,想必是他自己公司里还挺忙的吧,毕竟前段时间都把精力放在我这里了。”
刘杏子嘴巴撇了一下:“爸爸,我真不明白,就算明川上次在我的舞会上救了大家,那几个世家的叔叔伯伯对他比较信服,那他也毕竟是一个凡人,老参合到修真的圈子里,还要跟着出力,这也太不体恤人了吧?”
“你说的对,这点是我考虑不周,小秦虽然从小跟着向南在家族外部长大,自己好学钻研,对刘家秘藏的几个阵图阵法都有了研究,但他毕竟不是修真中人,仅凭神识,也就是凡人说的精神力来操纵布阵,对身体还是有伤害的。我这就叫华雷把阵图都收好,不能让他再劳心了。”
刘杏子咬咬嘴唇,终于还是拐到她最想说的话:“爸爸,我听说,岳小姐申请新宗派的事,不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