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乔紫榆的失踪与乔安琪有关,那么咱们只要抓到乔安琪一案的真凶,乔紫榆失踪的事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如果乔紫榆失踪只是一个纯粹的偶然,那么这就是那边的警署要查的案子,咱们更不必越俎代疱了!”
周晓京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少了一个证人而已,并不意味着案子的失败,昨天一天咱们就已经查出了那么多的线索——来,再继续努力一下,咱们一定可以找出真凶!”周晓京的微笑莹润如玉,浸在柔和的晨光里,如三春的甘露般滋润心田,霍云帆看着周晓京端到嘴边的牛奶,接过来喝了两口。
沈四喜这丫头今天从哪里买来的牛奶,怎么格外的甘鲜可口?里面放了不少的糖吧,怎么这么甜,甜到心底里去。
霍云帆猛喝两大口牛奶,思绪却不由得又回到了案子中去,他一手拿起快要冷掉的鸡蛋火腿三明治,一边怔怔地摇摇头,道:“不对......不对......乔紫榆的失踪,一定跟乔安琪一案有关联?”
周晓京坐在昨天才新搬来的办公桌前,托着腮帮子,悠悠地啜着一杯新榨的橙汁,撇嘴笑道:“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我看你简直破案成痴了,你又想到什么了?”
霍云帆道:“宋士杰昨天查到了一个情况,说乔安琪买了一份十万元的保险,指明第一受益人是给乔紫榆的,但这份保单是最近才买的,据保险公司的人提供的消息说,当时只有陈敬夫和乔安琪夫妇在场,而乔安琪还一再嘱咐保险公司的人不可以泄露消息。”
周晓京感到很费解,问道:“乔安琪手里应该有不少私房吧,她买保险干什......”话没说完,蓦地恍然大悟,对呀!陈敬夫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单是收拾陈敬夫的烂摊子就很可能弄得乔安琪倾家荡产,她还有什么私房钱拿出来接济她妹妹的!
霍云帆见周晓京半日不说话,勾起手指敲敲桌子,轻声唤她:“晓京......”
周晓京没反应,霍云帆干脆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掌在她面前划了几下,周晓京才缓过神来,见霍云帆笑吟吟地道:“还说我破案成痴呢,你琢磨起案情来也是个呆子!”
周晓京没力气跟他斗嘴,惘然道:“我只是在想,乔安琪因为婚姻问题跟乔紫榆闹翻之后,虽然当时很生她的气,以致于把乔紫榆的照片都从家里清掉了,但心里还是挂念着这个唯一的妹妹......”
霍云帆嚼了几下三明治,容色严肃而又弦外有音地点头道:“不错,清掉照片容易,清掉心里那个人就太难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周晓京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说什么?人家是亲姐妹,是亲情!”
霍云帆笑笑,跟心灵相通的人坐在一起真是美好了,对旁人要说一大堆话,人家还不一定明白的事,在她这里只需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霍云帆于是转移话题,说道:“但是如果乔紫榆也遇到不测的话,那笔十万元的赔付就要落到陈敬夫的兜里了!”
归根到底,乔紫榆这件事就在于,动机似乎很明确,但就是找不出半点线索,二人议论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周晓京一大早用脑过度,浑身如同虚脱了一样,早上吃了一碗雪枝煮的三鲜面,现在已经消化殆尽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消化系统似乎工作得特别卖力,周晓京觉得如果邵妈妈现在给她再做两大盘生煎馒头,一大碗阳春面,她也能全部消灭掉,天哪天哪,是不是要发胖啊!
“幸福胖哦!”周晓京猛得想起程曦辰眯着细细的小眼睛,满脸幸福地对她说得那句话,那是程曦辰刚跟陆昊然谈恋爱那会儿,往日吃饭跟吃猫食儿似的程曦辰短短几日食量大增,晃得周晓京缓不过神儿来,程曦辰托腮瞧着德文郡的月亮,沉浸在幸福中:“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吃多少都感觉不饱,消化系统像打了鸡血一样,活力格外旺盛!”
那时周晓京没少嘲笑过程曦辰“花痴”,可是现在......
周晓京觉得脸上热烘烘的,不敢抬眼去看霍云帆,这家伙长了一双天生做侦探的眼睛,一星半点的不对头,都能被他瞧出端倪来,何况周晓京现在这种想法太丢人了,要是被他看出来就坏菜了!
周晓京趴在桌子上,为了转移霍云帆的注意力,又漫不经心地说起了案情:“那个杨玉良也是,他看到乔紫榆的便条之后就应该及时去找找她的。”
霍云帆道:“其实他当时也去看过了,说乔紫榆的屋子里并没有异状,大部分的行李也还在屋里,你想那歹徒即使在挟持乔紫榆的过程中有搏斗,也不会把一个乱七八糟的现场留在那里,歹徒一定会尽力整理现场,最大限度地不引起他人注意,来拖延旁人发现乔紫榆失踪的时间!”
☆、第26章 潜入案发现场的人
周晓京道:“可杨玉良不是对乔紫榆很关心吗?女朋友前一天还生着病,后一天怎么老早就出去了?”
霍云帆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说道:“这个也不能怪杨玉良,听杨玉良说,乔紫榆心性高强,无论什么事都不肯落在旁人的后头,据小章去美专的老师和同学那里了解的情况,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他想了想,笑道,“说起来,乔安琪和乔紫榆还真是亲姐妹错不了,孙妈妈和榴宝那里不是也说过,乔安琪无论在哪家夜总会工作都很认真的吗?”
周晓京本来是一半心思在听,一半心思还在暗暗羞愧的,霍云帆说到这句话,周晓京心里忽然动了动,隐隐地感觉到什么事,可是那种迷离的感觉又如彼岸的曼陀罗花,虚无缥缈的,抓也抓不住。
霍云帆见她又呆住了,笑道:“你可又入定了,今天早晨我发了一次呆,你却已经发了两次呆了,说吧,这‘破案成痴’的头衔,到底该给谁带上呢?”
周晓京笑了笑:“好好好,我方才说你说错了,霍少爷就大人有大量吧!”接着正色道,“我刚才好像想到了什么事,可是模模糊糊的,就是没有头绪——唉,思路全乱了!”
霍云帆手托着腮帮子,看牢她的眼睛,笑道:“那么没有思路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周晓京碧清的一双妙目里闪出灼灼的神彩,一拍桌子,叫道:“对啊!重回案发现场!”这是当初埃克塞特大学的教授在讲犯罪心理学时讲到的。
周晓京道:“你也吃饱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霍云帆道:“等等,我想你还需要吃点东西!”
周晓京急不可耐,催促道:“我早上吃过东西了!”
霍云帆拈起一片雪白的餐巾纸,很绅士地擦了擦嘴,笑道:“但是你一定很想再吃一点......”看到周晓京的脸“腾”地红了,如初放的木棉花,连连绵绵,缀成一片殷红的朝雾,霍云帆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又一次正中靶心,更加得意,笑道,“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么?”他拍拍刚刚填下一大块三明治的肚子,道,“因为我也没吃饱!”
周晓京彻底窘住了,恨不得挖个地洞当场钻下去,霍云帆一脸打趣,笑道:“好了,当然不能让我的助理饿着肚子去工作,会影响破案效率,今天我请客,现在就去叫外卖,请周小姐坐在这里稍等!”
叫外卖不是打个电话就可以吗?就算一定要跑到店里去买,也是可以叫沈四喜跑腿呀,还没听说有哪家公司的老板亲自跑腿儿给职员去买外卖呢!
可是周晓京是绝不会去阻拦霍云帆的,她脑子又没进水,自己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霍云帆这时出去,她多少还可以减少些尴尬。
周晓京望着霍云帆那高大英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周晓京倏然站起来,奔到窗前,推开乌木镂花窗子,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花草清香的新鲜空气,向下望,一块碧绿的草坪,里面夹着一些长短不齐的蓝的紫的鹅黄的和粉绿的野花,像一块不整齐的地毯舒展地铺开,金色的蒲公英开了,如撒在绿绒毯上的灿烂的星星。
再往远处看,欣欣向荣榆叶梅和凌霄花已经盛开,细长的枝条上缀满瑰丽的花朵,花红如火.蕊黄如焰,英姿勃发。春风微荡之中,那花瓣像银色的霜花,像透明的玉屑.像水洗的胭脂。
他如果不姓霍该多好!
霍云帆和周晓京再次来到丹桂西街,宋士杰从昨天起就派了五六名警员守着案发现场,生怕有人前来破坏,霍云帆远远地看到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员昂道挺胸地站在前门,就先微笑了,以前曾经有几次,看守现场的警员玩忽职守,结果让现场遭到破坏,给破案带来的许多麻烦,看起来这次宋士杰事先特意叮嘱过了,谁也不敢懈怠。
霍云帆走过去,问站在门口的一名警员道:“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那名警员认得霍云帆是他们上司的好朋友,回答霍云帆的问话格外恭敬:“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只是刚才有两个小孩子打架打得好凶,原先守前门的两个兄弟过去处理了,我才临时从后头过来守着的......”
霍云帆心口一凉,问道:“你说你是守后门的?那么后门现在还有没有人呢?”
警员道:“暂时没有人,不过这光天化日的,应该没什么事?”
这要是明镜的职员,霍云帆早就该罚的罚,该辞的辞了,心想这些人真是些饭桶,难怪宋士杰独木难擎天,没有霍云帆出马,连一个最简单的小案子也破不了,警务公所地人白痴到这样程度,所以浦江的大案小案才会层出不穷。
霍云帆黑着脸色一言不发地往后巷走,乔安琪的家,前门面向丹桂西街,后门则面向后面的小巷,周晓京一面快步跟着他一边劝说道:“别生气了,一开始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做什么!”
霍云帆负着手气冲冲地道:“谁也没指望他们,可他们却拿着老百姓的这个税那个捐,不做事,吃白食!”
周晓京叹了口气:“现今各地军阀打得不亦乐乎,今儿张大帅打李大帅,明儿李大帅打孙大帅,你还指望警务公所的人能够有多能干?”
霍云帆听周晓京气喘吁吁,生怕累坏了她,回头看到她穿着一件柠檬黄的洋纱旗袍,围着苔绿绸子围巾,脚下却穿着米色高跟皮鞋,问道:“是不是鞋不舒服?咱们走慢一点!”
周晓京笑道:“只怪我经验不足,早该像沈小姐和金小姐那样,在事务所里备一双轻便的布鞋——不过脚没有什么事,就是胃有点难受,都怪你刚才买的生煎馒头太好吃,一不小心就吃撑着了!”
霍云帆纵有一肚子无名火,听到这话,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