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就如我们二姑爷一样的!”
周晓京轻轻打了她一下,嗔道:“就你爱胡说!”
上官海平笑道:“我是从北京来的,不过我们的组织全国各地都有,现在虽然力量还很微弱,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总有一天,我们要把侵略者赶出中国的土地!”
上官海平这几句话说得模糊,但霍云帆和周晓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她们知道俄国信仰社会主义的人,已经在七年前就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在中国,轰轰烈烈地工人运动也已经兴起,在军阀战乱不休的夹缝中生长,上官海平应当就是这样的人。
霍云帆道:“我虽然只是一介书生,却有志报国,以后若有机缘,我愿意多与上官先生还有您的那些朋友见见面。”
上官海平笑道:“一定一定。不过这次怕是不行了,浦江的骨干力量,都派去追查井上丽香和那份秘密图纸了,我的朋友们眼下都不在这里。”
霍云帆和周晓京明白,都点头道:“秘密图纸当然是最重要的。”
周晓京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上官先生是潘志安的学长,志安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
上官海平道:“我这阵子也很忙,他又身在法国,与他的联系并不多,不过我们在法国也是有支部的,志安为人正直端方,我想他在法国,也可以开拓自己的一番新天地。”
霍云帆相视一笑,霍云帆不由对潘志安甚感欣慰,志安从小就志向远大,这回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周晓京却默默地想,潘先生若是知道儿子的事,只怕又要寝食不安了。
上官海平协助霍云帆处理完这两件案子的尾巴之后,就又回北京去了,那份图纸自然是被上官海平和他的朋友们抢救了回来,当然,霍云帆也不会把他交还给郑恒永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手中,能丢第一次,就能丢第二次,第三次,国家的利益却是不容他们当儿戏的。
郑恒永因此而遭到了总统的严厉处分,官当不成了,郑家在浦江一蹶不振,外面传出的消息,说是郑恒永的外宅章小言被简竹清支使心腹丽香杀掉了,郑恒永怕丢面子不敢张扬,又咽不下这口气,才暗暗找人做掉了丽香。
这是街谈巷议的版本,总之丽香从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是事实。大家都说,郑恒永是因为女人败的家,周晓京听到这些议论之后,心想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虽然没有掌握确凿的事实,但得出的结论却是非常精准。
上官海平在明镜事务所工作了一段时间,很快就离开浦江又回到了北京,事务所的人听他们的顶头上司霍先生说,上官海平的母亲身体渐好,他已经把他母亲接到北京养老去了。
一片片翻飞的雪花,飘飘扬扬,零零洒洒,好似一个个六角小精灵,从遥遥九重天为人们带来福音。
周晓京穿着莲紫色绣缎旗袍,外面套着一件浅绛色线呢外套,站在窗前看雪。早上一起床,她就开始处于一种美丽的期待中,像今冬的第一场雪般的,梦幻而浪漫。
霍云帆刚才接到小冯的电话出去了,近藤樱子躺在福康医院,一直没有苏醒,由小冯这一班人轮流看守着,现在这样急急火火地打电话叫了他去,却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霍云帆白衬衫,黑西裤走进来,刚才出去时穿的休闲西装懒懒散散地搭地肩膀上,穿得这样单薄,却是满头大汗,周晓京见他脸色不太好,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福康医院那边有什么事?”
霍云帆从肩膀上把西装抽下来,打在黄藤圈椅的椅背上,周晓京默默无言,只是把刚沏好的白毫银针茶递给他,茶烟袅袅,氤氲在流溢着腊梅香气的屋里。
“近藤樱子死了!”霍云帆说道。
周晓京吸了口冷气,却没说出话来,良久,才问道:“是有人要害他?”
霍云帆沉默地点头,说道:“小冯他们每次只有一两个人守在医院,明镜的职员素质再高,终究不能与训练有素的特工相比!”
周晓京自然明白,近藤樱子受了重伤,在这种情况下还想要她命的人,除了日本特工还有谁?他们一定是怕近藤樱子醒来之后暴露更多消息,才杀她灭口的。
周晓京问道:“死因是什么?”
霍云帆道:“氰化物中毒,而且是制成药丸的氰化物,这种东西一般人是弄不到的!”
周晓京道:“云帆,你别着急,我想这件事,还得跟上官海平合作......”
霍云帆脸上绽出一丝笑意,道:“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我刚才已经通知过上官海平,他说近藤樱子的上锋在南京和北京都有活动,他会负责查清这件事!”
周晓京为了哄霍云帆高兴,又从烤箱里拿出几块才烤好的葡香蛋挞,安慰她道:“不必为此而灰心,上次上官海平不是也跟咱们说了吗,中国眼下这个形势,没有个十几二十年艰苦卓绝的斗争怕是不行的,虽然近藤樱子这条线断了,但是我相信上官他们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跟日本特工周旋,那些人要是还要到浦江来活动,你这个侦探到时候又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第161章 巧遇
霍云帆一想也对,福尔摩斯不是还有个老对手詹姆斯莫里亚蒂吗?况且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上官海平和他的朋友们,会在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霍云帆这样一想,心里也就暖烘烘的了。
霍云帆重重拍了一下脑袋,自责道:“看我这个人,一提起案子的事,就什么都忘了,今天是我第一次拜访岳家的日子,我要放自己半天假,给未来岳家每个人都买好礼物才行!”
周晓京笑道:“何必这样客气,二叔二婶和三婶是长辈,自然该孝敬的,其余的人就算了!以后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
霍云帆抚抚周晓京柔软的发丝,笑道:“那怎么行?一份都不能少!”
飞雪扯絮一般,绵绵密密地下来了,地上已覆上薄薄的一层轻白,暮色四合的时候,霍云帆和周晓京的车子到了周家老宅的大门前。
门房早已经得到了信儿,知道未来姑爷要来,况且在大户人家作门房的人,最是见多识广的,早已经打听到这位未来的二姑爷是赫赫扬扬的霍家少爷,年轻有为,非庄姑爷和未来的范姑爷可比,因为早就穿上厚厚的一串珠的皮袄,堂皇地站在门口迎接。
等到一辆乌黑闪亮的车子到了,门房眼睛一花,心想这样的车子,别说他家大少爷还没开上,就连当初耀武扬威到周家来做客的外交次长郑恒永,也没有这样的排场。
门房替周晓京打开门,恭恭敬敬地叫了声“二小姐”,只见一位西装笔挺的少爷走到他的面前,在他手心里放了两块大洋,笑道:“这位是祁叔吧,我给长辈们买了些礼物,要麻烦祁叔帮忙给拎进去!”
老祁是在周家做了几十年门房的,什么世面没见过,霍云帆出手阔绰,他自然心里有数,不过当他看到车子上搬下来的一件件礼物的时候,就在心里琢磨,第一次上门的姑爷这样大方,不愧是出身霍家的人!
凡是能做门房的,都是些四清六活的主儿,老祁瞅瞅四下无人,凑进一步,对霍云帆和周晓京赔笑道:“二小姐和霍先生最好先从东院儿的游廊上绕到后院儿去,过一会儿再去见老爷跟太太,听说太太不知为了什么事,正在屋里跟老爷哭闹呢!”
周晓京和霍云帆相视一眼,谢了门房,霍云帆又拿出几块大洋来塞进门房手里,笑道:“大冷的天儿,您老人家打些酒吃驱驱寒气吧!”
门房眉花眼笑地谢了,一直望到周晓京和霍云帆走进院子看不到人影儿了,方才回去。
霍云帆问道:“你二婶又在闹什么?还在因为你三婶跟承中的事不平?不是已经单独给她们母子找房子单住了吗?”
周晓京撇撇嘴笑道:“我三婶和承中是跟二婶井水不犯河水了,可是这周家老宅的院子还是太大,人还是太多,总有让二婶看不顺眼的人!”两人走到回廊尽头,阔朗的院子里摆满了腊梅和鹤望兰,朵朵含苞欲放,檀深翠瘦,周晓京转到一处僻静的花圃边,轻声对霍云帆说道,“我看二婶准没安什么好心,前一阵儿我听晓越大姐说,可贞嫂子才生了儿子,二婶就说嫂子要养育两个孩子,怕在大哥跟前伏侍不周,要给大哥置一房妾室呢!”
霍云帆蔑然道:“你二婶还生活在前清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她这个继母给继子置妾室!”
周晓京也不屑地笑道:“谁说不是呢?别看大嫂平日温婉柔顺,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个拿得定主意的,说什么都不同意,大哥跟大嫂情投意合,更知道二婶想给他置妾室,必定不怀好心,也坚辞不允,我想二婶一定是在大哥大嫂那里碰了壁,又要到二叔跟前去撺掇!”
霍云帆叹了口气道:“虽然此事只要你大哥拿得准主意,谁也奈何他不得,可是天天有这么个继母在身边烦着,也真是件糟心事!还有你大嫂,时时要面对这样一个继婆婆,也难为她了!”
周晓京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一边小声议论,一边已经走过了湖边的小石桥,转到了后院之前的一株大银杏树下。周晓京道:“二婶这样,也不是一日两......”
她说了半截,忽地戛然而止,拉着霍云帆的手腕就往岸边的一块硕大的太湖石边躲,悄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快避一避!”
霍云帆下意识地跟着周晓京躲在如一扇巨大屏风的太湖石假山后面,只听一男一女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女子一边向这边走,一边还在低声啜泣。
只听那女子含悲忍泪地说道:“你别拿这些话来哄我,一见了太太,你就怕得要死,哪里还敢提这样大逆不道地事!”
那男子的声音说道:“你不相信我,我这就在你面前发誓,若是我此生不能与你结成连理,叫我舌头上长个疔,一直烂到嗓子里!”这个人的声音霍云帆却是识得的,是周家的幼子周承济,整日在外头花天酒地,放浪形骸,听说凌氏在丈夫跟前失去信任之后,对周承济的管教也比以前严多了,经常把他关在家里令其闭门思过,没想到周承济不在外头荒唐了,在家里也不安分,那个女子应当是周家的丫头,跟周承济相好的。
那女子哭道:“老爷还罢了,太太那么厉害,你难道不害怕?你若说跟我要好,要把我收房,太太还不立刻打死你!”
霍云帆不平地想道,凌氏不叫周承济把丫头收房,却想方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