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
什么不好说得太多?直说常旺夫妻不肯听她话就得了。
姚氏的脸色很不好看,玉梅却似乎还觉得不足,添油加醋地道:“他们夫妻二人素日是惯了的,在奶奶面前装老实样儿,到了外头,不知有多嚣张呢!别说这才回京城的三房主子们了,连三奶奶他们都没放在眼里。三奶奶屋里的瓶儿,去年就来闹过了,是玉莲好说歹说把事情抹平过去的。奶奶还不知道呢。”
玉莲飞快地横了她一眼。姚氏已经移过视线来:“怎么回事?”
玉莲见没法遮掩了,才上前回禀道:“去年八月里,府里发下去的新料子,有两块是三奶奶中意的花样,一样是弹墨的,一样是青金色的,早就说好了是要送到听雨轩去的。那时三奶奶生日快到了,这料子正好给三奶奶做生日时穿的新衣。谁知三奶奶前脚刚走,后头常旺家的就进来了,把那两块料子拿了去,说是王家七姑奶奶快要出嫁了,她也到了做生日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在家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王家打算大办。奶奶吩咐了她,要好生备一份贺礼给七姑奶奶,她就把那两份料子也给添上去了。等到新料子送到听雨轩,瓶儿过来质问,我们才知道这事儿。可料子已经送到王家去了,再没法要回来,瓶儿就生了气。后来我跟玉兰商量了,从库里取了两块花色相近的料子,给三奶奶送去,这事儿才算是了了。”
玉梅冷笑:“哪儿算是了了呀?三奶奶可不是吃了亏也不放在心上的性子。她去年过生日时,穿的可不是你后来送去的料子做的衣裳,只怕心里也记恨着呢。不过是看在我们奶奶的面上,不好发作罢了。”
“够了!”姚氏的脸已经黑了,心里只恨常旺丢了她的脸,“玉兰去查清楚,若常旺果真做了这种事,说了那么没规矩的话,就叫他们来给我请罪!”玉兰等人忙应了声。
姚氏忿忿地对儿子说:“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你三叔祖那边,你替我说一声吧,少不得要叫常旺过去磕头赔礼的。你三婶那儿,我还得亲自去跑一趟呢。我说呢,去年她过了生日以后,好些日子对我爱搭不理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惹了她,没想到是常旺两口子惹的祸!”
秦简正要说话,却听得大丫环玉萝掀了门帘进来道:“哥儿,茗风好象有急事来寻你呢,要不要叫他进来?”
茗风怎么这时候来了?
秦简正要把人打发回去,却听得姚氏道:“这会子都要吃饭了,什么事情这样急?叫他进来。”
玉萝引了茗风进来,茗风先给姚氏磕了头,才对秦简道:“哥儿,我方才去找墨光,听旁人说,他往府后街去了。我一路寻过去,只听说他进了一个没人的院子,待了好半天才出来,又回府里去了。听说他几乎天天都要往那院子里去几回,也不知院子里住的是谁。我方才跟他走岔了路,没遇上,只好先回去,却发现他没在他自个儿屋里。我却在他屋里搜到了这个。”他双手奉上一个小布袋,袋口大开,露出里头明晃晃的几锭银子来。
秦简跟姚氏的脸色都变了,茗风又再掏出了一个小纸包:“还有这个,也不知是什么粉,叫他藏在枕头底下,跟这袋银子放在一起的。我怕这是禁忌之物,便急急来禀报奶奶和哥儿了。”
第七十七章 怨恨
玉兰将那装了银锭的小布袋与装了不明粉末的小纸包接过来,送到姚氏与秦简跟前去,玉莲上前帮着将布袋与纸包打开了,一股腥臭呛人的药味弥漫开来。
姚氏的脸色又变了变,忙道:“把这包药粉拿出去,不要放在屋里,不许任何人去碰!”
玉兰与玉莲唬了一跳,后者忙将纸包包好,匆匆送到了院子里头,就摆在地面上,又叫了个小丫头拿盏灯笼来,离着三尺远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等玉莲回了屋,姚氏才阴沉着脸说:“一会儿去厨房要只活鸡来,喂一点那药粉下去,看那鸡会怎么样。”
几个大丫头闻言也变了脸色。秦简忙问:“母亲,那粉不对劲么?是什么东西?”
姚氏冷着脸说:“你不知道倒好,但如今既然经了你的眼,少不得要说给你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药粉只需要一丁点儿,和在茶水里,再闻不见半天异味的。人只要喝上一两口,不出一时三刻,就要七孔流血,再也救不得了。这等阴毒的东西,咱们这样的人家是绝不许有的,也不知墨光是哪里得来。”
秦简吓得脸色都白了。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本来只以为是要教训个偷懒的小厮,谁知竟然牵扯上了这等剧|毒之物!他看向茗风:“墨光到底在跟什么人勾结?你平日就没留意几分?”
茗风在四个小厮当中是领头的,平日里也管着这四人,又同住一屋,别的小厮有些什么东西,他都知道,甚至印痕、砚雨两个还习惯把主人赏得贵重物品交给他帮忙收着。若说墨光什么时候得了那等要命的东西,就不可能不问茗风。茗风心里也清楚,若不能把这事儿说明白,自己也要受责罚的。
他跪倒在地上回禀道:“哥儿明鉴,这两三日墨光确实是鬼鬼祟祟的,白天里总不见人影,又总找理由跑出去。他初时说是他干娘家有事,可小的问过他干娘,并无甚事体。今儿又说是纸没了,他去要,可哥儿书房柜里分明还有两刀纸呢!可见这小子只是要找借口出去罢了。但小的查问他的行踪,不是在清风馆周围乱转,就是去了侯府后街,都是上那个院子里去。也不知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只听说是个外来的客商,可那人是独个儿住在院子里,既没带货物,又总是避着人,出入都要戴着斗笠,好象生怕叫人看见了他的脸似的。至于这银子和药粉,小的不知道墨光是不是从那客商手里得来的,但昨儿晚上,墨光手里顶多只有这袋银子,却没有药粉。这想必是他才从别人手里拿来的。”
秦简质问:“你既然知道他昨儿晚上就得了这袋银子,怎不来跟我说?!”
茗风低头:“哥儿别恼,他在府里也不是没根没基的,不定是从哪里得了银子来呢。小的昨儿晚上也只看见他鬼鬼祟祟地把一样东西藏到了枕头底下罢了,并没看清是什么,只是听得声音象是银钱。是方才小的回屋找不到他,才去翻他的东西,发现了这袋银子。瞧这银子的数量与成色,小的就知道,定不是府里哪位主子赏的,也不是他跟人赌钱赢来的,来历十分可疑。小的不敢大意,就立刻来找哥儿了。”
姚氏道:“你做得很好。现在,你马上去叫几个人,搜寻墨光的去处。我不管他是出了府,还是仍在府里,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找出来!”
秦简添了一句:“墨光既然成天围着清风馆转,你们不如上清风馆门口试试,说不定能找到他呢。”
姚氏顿时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儿子:“简儿,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秦简面沉如水:“儿子不知道,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事实证明,秦简的运气很不错。茗风等人还真的在清风馆附近的西小门处,找到了墨光。他还不知道自己藏的东西被发现了呢,以为是偷懒的事曝光了,早已想好了一堆借口,盘算着若是所有借口都不管用,哪怕拼着挨上一二十板子,也不能把曹四爷吩咐他办的事说出来。要知道,曹四爷先前把那一小纸包药粉交给他的时候,他听着那些话,胆儿都快吓破了。可他父母兄姐都还在王家,能怎么办?只能咬牙先答应下来,那些争闲斗气的小想头早就不知丢到哪儿去了,满心里只想着,是否寻个借口,推说没法接近赵陌,就搪塞了曹四爷呢?
谁知他还没想到借口,就被抓住了。
等到了姚氏与秦简面前,茗风把那袋银子和药粉拿给他一看,他双腿就软了。
姚氏见状冷笑:“你枕头底下搜出来的东西,你可别说不知道是什么。若你真这么说了,我就拿它和了茶水,叫你喝下去,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儿!”
这时候她已经拿活鸡做个试验,那包药粉确实是要命的剧|毒,作为物主的墨光一点儿都不冤枉。
墨光终究还是珍惜自己小命的,哭着喊着把王曹给招了出来。
姚氏知道王曹,但只在小时候见过,差点儿就不记得他是谁了。那不过是王家族里的一个不成器的子弟,平日里帮着王家嫡支打个杂,跑个腿,办点儿琐碎的小事罢了。这样的子弟,王氏族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压根儿没什么出奇的。他竟然敢到她婆家来行凶?!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
姚氏问墨光:“王曹叫你下毒害那赵家小公子,可曾说了缘故?”
墨光哭着摇头:“曹四爷没说,只道这是王家大老爷的吩咐,叫小的不许推搪。还说,若小的把这事儿给他办好了,日后自有小的好处。可小的要是不答应,他便是把小的打死了,再将小的父母家人都给卖了,也不会有人给小的做主。小的实在是没办法……”
秦简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少胡说了!你的主人是我,曾外祖将你赐给了我,我便是你的主人。旁人吩咐你去做什么,你敢不跟我说一声就去办?谁家也没有这个道理!王曹既然逼你,你只需来寻我,把事情跟我说清楚,我自会亲自上王家去讨要你的父母家人。难道曾外祖还会不答应么?你怎敢听从王曹的号令去杀人?!倘若你事败被擒,旁人知道你是我的小厮,难道不会疑心到我头上?!你侍候我不用心,总是偷懒倒罢了。这样的祸事,你也敢栽到我头上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秦简回头想想,都觉得一身冷汗。且不说王曹为何要杀赵陌,若不是赵陌因为常旺几句不敬之语,向他告了一状,无意中提起墨光行止有异,他也不会追究墨光,然后发现其行踪诡异,进一步让茗风去查问,再搜出那包药粉与银子来,终于揭破了墨光的打算。若常旺没有说那几句埋怨的话,若赵陌没有多事向他提起,又无意中谈到墨光,若他没有对墨光的异状寻根究底,若茗风没有搜出那包药粉……但凡有哪一步没有做到,他就没法发现王曹要指使墨光做些什么。等赵陌那边出了事,三叔祖秦柏查问起来,他会有什么结果?
即使最终他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墨光也是他的小厮,他管束不严,让手下的人去做了恶事,自己也不可能不受影响。他勤奋读书,一心想科举入仕,难不成尚未进学,就要背负这样的污点么?墨光与王曹二人差点儿毁了他一生的前程,叫他心中怎能不恨?!
墨光是曾外祖王家送来的,王曹更是王氏族人,这可不是外人哪!他们怎能陷他于不义?!
秦简转头对姚氏道:“母亲,墨光儿子是再不能留了,请母亲替儿子处置了吧。但是王曹那里,母亲需得问明白了,不能叫他平白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