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位的。这就是古人的娱乐活动吧,和我们在KTV里面唱k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一群不专业的人,在做着专业的事。
“七七,你为何叫七七?”娴淑突然问我,在她看来,女子的姓名若不是什么氏什么氏,便必定应既娴且淑,用数字命名女子,绝对是特立独行的。
“是不是因为你和武林外传的沈浪有什么关联?”小倩也问。天色已晚,她的书生已经走了多时。
“当然不是。”我回答,“因为我七月七日出生。”
娴淑倒抽一口凉气,小倩到底比较了解她,“娴淑,我们那个时代的七月七日和牛郎织女的七月初七是完全不一样的日子。”阴历与阳历的分别。
七七,这个听起来很灵巧的名字,一直以来是和我给人的感觉相背,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叫我“小聂”,而不是“七七”。
“我的时辰到了,要去定魂了。”娴淑站起身习惯性地抚了抚裙摆,小倩装作没看到,暗自跟我装了个鬼脸。
我今天没有什么魂可定,还想再赖一会,这街上人来人往,实在有意思。我觉得我有点超然的感觉,因为我不再是为了生存汲汲于世。
小倩摆了摆手,竟是率先走了。她今天的那位是仇杀,她想早点去看戏。
娴淑迟疑了一下,转头看我,“七七,你今日能陪我去定魂吗?”
我一愣,连忙答应,反正我横竖无事。
她轻轻拉上我的手,转眼间,我便斗转星移,换了个地方。
我左右一看,笑了出来。
难怪要拉我来,定魂地点是妓院,还真的是难为娴淑了。
我握紧娴淑的手,她用法术给我们换了一套男装,可怜我那微薄的法力,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这水平。
妓院老鸨上前招呼,她想从我俩脸上看出我们财力如何,但横看竖看也看不清,只能从衣着约摸着觉得大概是一般商贾,随便找了个角落让我们落座。
娴淑打开扇子扇脸,似乎想扇去她脸上看不见的羞红。我忍住笑,打量这妓院,破是破了点,俗是俗了点,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妓院的排场,不过也还行,很有风尘味。
谢绝了老鸨找来的两个姑娘,我俩只是乖乖喝着花酒,我问道:“你定的那个,是在哪个包房?怎么死了?”在妓院,难道是情杀?
娴淑用扇间指了指身后的包房,“就是那间,上面写着‘燕红’的,死因我看不明白。”
我习惯性地看了看她的扇面,在我眼中,是一片空白。
她转过扇面,一字一句读给我听。
“范忠,永乐十年七月十五戌时一刻,扬州府江都翠云楼燕红房,马上风。”
马上风?我一口花酒喷出。
再遭孽缘
唉……
我该怎么和娴淑解释,何谓“马上风”呢?
娴淑的事我听小倩提过,她出身大户人家,是偏房所生,从小受到不少白眼,一举一动如有闪失,便惹闲言碎语。十六岁时许配了不怎么好的人家,还没等十七岁嫁出去就病故了。她死后选择的年龄是十七岁,是就我所知,唯一一个年龄大于死时年龄的。然而她一直以来, 都没有摆脱待嫁的心情,那种忐忑不安,惴惴惶恐,只为给夫家一个完美娘子的思想根深蒂固。
我郁闷地抓抓脑袋,看到她不赞同的眼神,她觉得良家妇女不应该做这种动作。看来我是不能把什么叫做“马上风”的真相告诉她了,她可能会被直接吓晕,转头就去投胎。
身后的包房里发出女子的尖叫声,料想那男人已经死了,我嘱咐她,“娴淑,等会我帮你定魂,你只管闭上眼睛,我会扶着你的手,你抓紧你的扇子就行了。记着,千万千万别睁眼!”
我带着娴淑挤进围观的人群,匆匆拉过她的手,用扇尖碰了碰那白呼呼的肥肉,算是完成了任务。虽然手法有点作弊,但我想应该没有破坏规矩。毕竟没人指定,鬼差一定要看到尸体或死魂才行。
××××
娴淑和我直接回了地府,她回家休息去了,我精神亢奋,出门行走,以多走多看来遗忘那一团肥肉。
途径“饿死酒楼”时,我低头匆匆走过。
托了鬼头大哥大嘴巴的“福”,我买十个馒头给饿死女孩的事迹基本传遍了地府上下。上月我偶尔回一次地府,路过“饿死酒楼”时,被一群陌生死魂拖了进去,哥俩好地喝了一大圈,喝得我莫名其妙。酒楼掌柜还告诉我,老板已经放话了,只要是我去饿死酒楼消费法力,一概免费招待,以表示对我支持饿死之人的回报。
虽然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去酒楼是要消费法力的。
鬼头大哥对此万分欣慰,觉得他举荐我当鬼差有功,于是时不时去“饿死酒楼”蹭饭。可怜我本身不是很爱出风头的人,何况是这种丢脸的风头,我实在不觉得,用十个馒头救人,那人还饿死,有什么值得可歌可泣的。
结果就是,我不能去“饿死酒店”,也不屑于去“升棺酒店”,再高级些的,我的法力又不够,只能无奈地选择低消费档次,就是非常非常一般的“死魂酒店”,在我的理解中,这和人间的“人民饭店”应该是一个意思。
店小二送上饮料,这店法力偏低,饮料的酒精类只有啤酒可选。因为不会喝醉,我反而开始喜欢酒这种刺激性饮料,让我有活着的错觉。
“就知道你在这里。”鬼头大哥一巴掌拍向我背后,让我身体被打出去,却没有被打的痛觉,感觉很脱线。他身后跟着白晓筱和汤琪。
“我们AA制,一人一杯。”鬼头大哥吩咐店小二,转头埋怨我,“你就是脸皮薄,不肯去‘饿死酒家’,否则我们都不用浪费法力了。”
那厢白晓筱正跟汤琪解释什么叫“AA制”,我埋怨地白了一眼鬼头大哥,他还敢说。
“像你们这种新鬼差,只消费得起‘死魂酒家’,其它的对法力要求太高。”鬼头大哥环顾四周,厌恶地喝了口饮料,“切,只有啤酒,想当年,我也喝了三个月的啤酒。”
汤琪喝了一口,很兴奋地问我,“七七,你经历过文革吗?”
我奇怪地瞥他一眼,真是怪了,文革吓跑了老朱,怎么倒是让他那么兴奋。我摇摇头, “没有,那时我还没出生。”
“真是可惜。”他一脸遗憾,“如果我生在那个时代,没准也是个红卫兵带头先进分子。”
我一阵恶寒,转头看到鬼头大哥和白晓筱也是同一表情,鬼头大哥是经历过文革的,尤其毛骨悚然,直叹他怎么挖到这个活宝。
相比汤琪,我还是比较好奇白晓筱在未来的见闻,“晓筱,未来怎么样?”
她吐了吐舌头,“只有一个字,懒,人越来越懒,促使工业科技越来越发达,结果自然灾害越来越多,这阵忙死我了。”看来不怎么乐观。
我暗叹一口气,还是不问了,省的心烦。
“明朝怎么样?古代帅哥是不是很多?”她反问我。
“没有帅哥。”看着几双期待的眼眸,我只能努力找出一些趣事来说,比如,“我刚刚定的那个魂,死于‘马上风’。”
汤琪一脸震惊,“我以为‘马上风’只是传说而已。”
白晓筱抑制不住的兴奋,“真的?你运气真好。”
鬼头大哥则是疑惑不已,“你也遇到‘马上风’?难道你们明朝永乐这段时间出现了两个死于这个的?”
有蹊跷!我转向他,“什么两个?”
他嘿嘿笑道,“最近你们那个时区,换了个鬼使,原来那个投胎去了。新的鬼使,也就是小蒋,他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特喜欢恶作剧。你知道,鬼使的工作也包括分配你们的定魂对象,前几天听他说他把一个死于‘马上风’的,安排给个最保守的女鬼差了。”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个小蒋,莫名其妙害到了我。
鬼头大哥看我脸色不好,约摸猜到是我多管闲事,闷笑去了。
这地府,看来良莠不齐,什么死魂都有,居然还有恶作剧的。之后几天我才知道,何止恶作剧,还有公报私仇的。
“为什么别人都那么清闲,就我一个要一天定五十七个魂?”我拿着放大镜,仔细看扇面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鬼使?”娴淑同情地看着我,却爱莫能助,无论如何,只有我本人拿扇子点到死魂,才能完成定魂。
我咬牙,我不就是破坏了他的恶作剧嘛,个小人!
小倩对此略知一二,在一旁偷笑,“七七,幸好最近没有打仗或者瘟疫,否则,你要满天飞了。”
现在的情况也快了,我一挥手,示意我要闪了,就消失了。
××××
五十七个死魂,有十五个是病死的,我扫一眼身旁的江湖老郎中,他今天也真倒霉,这已经是他一天之内看死的第三个病人了。不,也不能说是他看死的,只能说,三户人家请到他的时候,病人正好要升天。
而我因为密集的定魂,所以不小心见证了这一事实。我用扇尖点了点尸体后,打开扇面拿放大镜研究了下,离下个定魂对象还有一个小时,总算能歇一会儿。
郎中的助手是一个小男孩,他把搓好的帕子递给郎中。老郎中擦了擦手,用生平最遗憾的声音告诉死者的娘子,她相公药石无医,已经往生,接着便是惯常的一片哭嚎。
一天定五十七个魂,我发现我再软的心肠,此时也变得铁铮铮的,真该谢谢那个小蒋同学。
不动声色地退出亲友团,鬼差的存在感很低,我真奇怪为什么不直接让鬼差变成隐形人呢?毕竟,和隐形的也没什么区别。记得下次遇到鬼头大哥的时候,要和他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感觉到有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惊讶地回看,是那个小男孩,他不动声色盯着我。
“第三次。”他走到我身边,开口说道,“我今天第三次看到你,你是谁?”
这小孩定是EQ200的天才,过目不忘的神童,我这种存在感那么低的人,他竟然也能记住。
我笑笑,那又如何,他注定记不住我的脸和名字,我坏心地回答,“我叫白素贞。”是白蛇精哦,你这个小小的郎中学徒,许仙二代可要离我远点。
“你叫什么?”他疑惑了,显然没有记住我的名字。
我正得意着,让你记性好,再好也没用。
可惜料错一点,他记住了别的,虽然有些迟疑,“你是不是淮安城中给我妹妹馒头的姐姐?我记得你的声音。”
我一惊,他是那个小男孩,难怪有点面熟,洗干净了还蛮清秀的嘛。尽管认出他,未免麻烦,我还是一律否认,“我不是,我不认识你。”
神童苏毓
永乐十年十月,淮安府清河县爆发了小规模的伤寒疫病,县上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