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还沾着些水汽,整个人看起来粉嫩嫩的,一副眉眼含春的模样。
碧春将闹腾的阿尚带进来,飞快地扫了一眼炕上的曲潋,也不敢多看。
阿尚可委屈了,看到曲潋就要往炕上爬,人矮没法子,差点就要哭了,被碧春抱到炕上后,马上依到她娘怀里,将小脸埋到娘亲的胸脯中不肯离开。
可惜她不肯离开也不行,被一只手拎了起来。
阿尚扭头看到熟悉的人,转而扭身埋进他怀里。
曲潋见他面上虽然含煞带戾,但没有将闺女丢出去,顿时放下心来。她摸了摸有些酸软的腰,嗔怪道:“以后别这样胡闹了……”
纪凛不以为意,拍了下手,让丫鬟摆膳。
用过晚膳,纪凛便去了书房。
曲潋将阿尚哄睡后,一直没见纪凛回房,询问了宫心,才知道他已经不在府里了。
“世子几时出去的?去做什么?”曲潋错愕地问道。
宫心摇头,“世子出去时,并未和谁说,常安也是发现世子不在书房里,才猜测他出去了。至于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对这种事情,宫心倒是极为淡定了,因为以前没少发生。
曲潋不禁担心起来,想起现在那人的人格还没转换过来,第二人格行事素来不按牌里出牌,还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会干什么事情。
因为纪凛未归,曲潋一时间也没心思睡,便让人点着灯,她胡乱地找些东西来消磨时间,边等他回来。直到五更鼓响起,才听到了外面响起声音。
她心中一动,披着衣服走出去,恰好和一身露水的人碰个正着。
“阿潋,你怎么还没睡?”纪凛语气温和地问道,过来拉住她的手,尔后发现自己的手指尖比在室内捂着手炉的她还冰冷,忙收了回去。
曲潋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他除了头发、衣服上沾着露水外,并无异样,便道:“你突然出去,没有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哪里睡得着?”
“抱歉,以后不会了。”纪凛忙保证道,“今天事出突然,我接到金乌的消息,没来得及让人通知你一声。”
曲潋也不是什么不依不饶的人,只要他不像过年那次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她还是很宽容的,也并不像那些没什么主见的内宅妇人一般,只会盲从。她给他找了干净的衣物,让人准备清水伺候他净身。
“发生什么事情,很急么?”
纪凛坐在浴桶里,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无甚大碍,不过是发现一群行踪诡谲之人,怀疑他们和北蛮有关,我过去阻截,可惜我去得迟一些,还是让他们逃了。”
曲潋听罢,便不再多问了。
因天快亮了,沐浴过后,两人便上床歇息。
纪凛只歇息了一个时辰,便起床了。
他一动,曲潋也跟着迷糊地睁开眼睛,脑袋就被一只手轻轻地揉抚着,“阿潋,今儿没什么事情,你继续歇息,不必急着起。”
曲潋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闭眼睡去。
等曲潋终于清醒时,已经快辰时了,虽然睡了三个时辰,但仍是有些晕头晕脑的,精神不太好。
“世子几时出门的?”曲潋坐在梳妆台前,询问昨晚守夜的碧秋。
“卯时初。”
听罢,曲潋摸着首饰匣子的手顿了下,到底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纪凛早出晚归,甚至每日睡眠时间不过两三个时辰,每日回来时都已过了掌灯时分,阿尚见他的时间少了,每次若是能见到他,都要使劲儿地黏着他不放,也不知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记得一个人那么久。
难道是父女情深?
到了三月份时,纪三老爷身上的伤都好了,然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纪三叔在府里待不住,也开始早出晚归,对此淑宜大长公主是十分有意见的,只是她知道三儿子打定了主意后,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郁闷地随着他去了。为此,淑宜大长公主也让纪二夫人和平宁郡主弄来了很多京中各家贵女的花名册,摆明着是要开始相看儿媳妇。
纪二夫人、曲潋、平宁郡主都被淑宜大长公主叫过去当参谋,希望能挑出一个让纪三老爷喜欢的姑娘,进而将人娶回来。
纪二夫人和平宁郡主还好说,毕竟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姐姐,都能在纪三老爷的婚事上给点儿意见,但曲潋这个侄媳妇就尴尬了,显然平宁郡主也觉得她娘老糊涂了,哪里能让侄媳妇给长辈相看媳妇的?
“没事,大家一起,总能多提点儿意见。”淑宜大长公主盯着手中的花名册,“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三郎的性子,我也是没法子了,才会让你们帮着出个主意,如果能让三郎成亲,我都有赏。”
可能是近来经历了太多事情,淑宜大长公主的性子越发的软和了,也不像过去什么事情都自己独断决定,旁人碰到她,只会被憋死。不过平宁郡主却觉得,她娘这是根本搞不定三弟,最后没法子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连曲潋这个侄媳妇都拉过来凑数。
对此,平宁郡主心里莫名地有些儿舒爽,见到母亲在三弟那儿吃瘪,她就莫名地高兴。不过高兴了下,看到三弟一直孤家寡人,如今老大不小了,竟然还没娶妻,她心里也是有几分焦急的。
难得这次三弟在京里待那么久,平宁郡主的心思也活络起来,觉得这次可以让弟弟娶个弟媳妇回来。
于是平宁郡主对这事情十分上心,相比之下,纪二夫人和曲潋那就是打酱油的了。
那对母女俩凑到一起对着花名册上的贵女指指点点,纪二夫人和曲潋两人坐在那里喝茶,偶尔被问及了才会说了那么一两句,都是比较含蓄中肯的,并不带自己的主观意见,就怕淑宜大长公主听了心里有点儿什么。
她们两个都是纪家的媳妇,可不是纪三老爷的母亲和姐姐那样能理直气壮地在他的婚事上指指点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免了。
可惜讨论了一天,都没能拿定主意。主要是平宁郡主看中对方的家世、身份、人脉、嫁妆,而淑宜大长公主先看中的是那个人,继而才是其他,母女俩便因此产生了分歧,没能意见统一,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晚上,纪凛难得提早回来,夫妻俩有了说话时间,曲潋便和他说了这件事情。
纪凛手中端着茶盏,听罢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怨不得近来三叔都不肯在府里待着,反而去了西山营那边,宁愿和那些将士们挤个帐子。”
“三叔这也没办法。”曲潋很中肯地道:“看祖母那样子,是一定要给三叔娶个媳妇的,不如你去劝劝他,让他将自己喜欢的姑娘类型告诉祖母,按着他喜欢的来找就行了,省得祖母和姑母两人为此事吵来吵去的。”
纪凛笑了下,“这也是个法子,我改日去和三叔说。”他说着,微微眯起眼睛,又道:“不过恐怕三叔很快就要离京了,这事情应该是不成的。”
“诶?三叔要去哪?”曲潋惊讶地问道。
“北疆。”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曲潋并不奇怪,只觉得淑宜大长公主的主意怕是不成了。
☆、第 194 章
纪三老爷要去北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宫里的皇帝和淑宜大长公主都是知道的,也因为如此,纪三老爷才能拿着皇上的旨意跑去西山营里转,不然那种军营之地,就算是勋贵,也不能轻易过去的。
纪三老爷如此,除了去西山营探望父亲曾经的旧部外,也是为了避开母亲的逼婚,可惜他也不能在西山营中赖着不回家。
好不容易纪三老爷终于从西山营归家了,淑宜大长公主第一时间杀了过去。
不过等看到儿子的模样时,淑宜大长公主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
纪三老爷脸上又留起了胡子,虽然没有当初回来时那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可怕,可也将那满脸桃花相遮了起来,他的身形颀长挺拔,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铮铮铁骨男儿的架势,完全看不出先前那俊俏郎君的模样。这种粗犷的模样,在京城里实在是不吃香,很多姑娘并不青睐。
“我怎么了?”纪三老爷倒没什么感觉,他摸了摸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剃的胡子,笑道:“近来太忙了,没时间打理。娘,我这会儿脏着,你先回去歇息,等我将自己打理干净了,再去给您请安。”
淑宜大长公主冷笑了下,“等你将自己打理干净了,恐怕我也等不到你过来给我请安就直接出府去了,哪里还能找得到你。”说着,也不理会纪三老爷喊冤的模样,径自坐下,对他道:“行了,你去忙,我就在这儿等你。”
纪三老爷无奈,总不能让老母亲坐这儿等着,只得乖乖地回房去洗漱。
等纪三老爷出来,淑宜大长公主将他上下打量,发现他身上穿着的那件青竹底细布袍子已经有几分旧了,想到这段日子因为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她也忘记叮嘱针线房的人给他做些新衣裳,不免有几分愧疚。
“明日我让针线房的人给你做几身新衣服,既然在家里,该讲究的就要讲究,别委屈了自己。”淑宜大长公主说道,儿子在外面时,她虽然心疼,可也管不了,如今在家里,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过得好好的。
纪三老爷笑着点头,在这些小事上,素来不会拒绝。
“还有,这几天我和你姐姐相看了几家贵女,觉得有几家的姑娘都是好的,你要不要瞧瞧,也挑一个喜欢的,届时请皇上给你们赐婚,给你举办一个风光的婚礼。”说着,淑宜大长公主让乌嬷嬷将带来的仕女图展开。
纪三老爷一个头两个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他想着如何避开这劫时,宫里来了人,皇上宣召纪三老爷进宫。
简直是及时雨,纪三老爷面上对母亲表示愧疚,说道:“娘,既然皇上宣儿子进宫,儿子先走了,省得让皇上等。”
淑宜大长公主盯着他半晌,问道:“你没有串通皇上来欺骗我吧?”‘
“哪能呢?儿子可没这么大的本事!”纪三老爷赌咒发誓。
淑宜大长公主冷眼看着他,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方才让他离开。
纪三老爷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刚进门,常管家又过来了,传达淑宜大长公主的意思,让他去寒山雅居一趟。
可能是看他太过纠结,常管家好心地补充道:“三爷,世子也在公主那儿。”
纪三老爷这才松了口气,往寒山雅居走去。
寒山雅居里,淑宜大长公主正和孙子商量曾孙女周岁之事,虽然从过年伊始,镇国公府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阿尚是纪凛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淑宜大长公主的第一个曾孙女,意义非凡,她的周岁,淑宜大长公主并不想委屈了她。
所以,这会便趁着孙子过来请安时,顺便和他商量曾孙女的周岁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