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回主子,主夫公公来茗香阁了,已经进了院子,您快起来吧。”
任倾情听了这话,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两眼怔怔地道:“主夫公公……他……怎么来了?”
男人们的战争(下)
在翠竹和几个小童的帮助下,任倾情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套了件外衣,也来不及梳头,只拿了块绢子将头发系住,便往外走去迎柳氏。可没等他出大门,便见这位当家主夫已经领头一大群小侍进来了。
见任倾情娇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被小童扶着,一副衣冠不整,慌慌张张的样子,柳氏只瞟了他一眼,便自带着人走进了房。来到客厅,小侍们忙在主位上铺了垫子,扶柳氏坐下,这边流月又将怀里的手炉递了过去,一干小侍们规规矩矩地分两边站立,个个都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儿。
任倾情见了这副架势,心里又慌又怕,这位当家主夫的脾气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时自己犯了大错,被他下令关在冷香苑,而且不许人探望,可现今却被叶主儿带了出来,主夫公公心里想必是不高兴的。可再一抬头时,却看见沈牡丹扭着水蛇腰站在柳氏的下首,于是任倾情本就惊慌的心里又冷了半截。
翠竹等人在忙在地上放了垫子,扶着任倾情跪了下去,男人一头乌黑的青丝早已散落开来,柔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小心地道:“奴家给公夫公公请安。”
柳氏也不看他,只是将手里的手炉递给了一边的玉湘,这边流月又捧上了热茶。他拿了茶盅也不喝,只管拨了拨着碗里飘着的茶叶。任倾情身子本来就弱,刚刚起来的又急,这会子跪在地上久了,便有些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倒下去。
这时,柳氏像是突然发现地上跪了个人似的,便道:“你身子弱,这阵子见了我就不必跪了。”说着,又向玉湘道:“快去扶任公子起来。”
玉湘上前一步便要去扶他,可任倾情还记得上次他打自己耳光时的情形,身子不自觉的便躲了一下。这会儿,翠竹已经上来扶起了任倾情,于是玉湘便转身又站到了柳氏身边。
这时又听柳氏道:“快去拿椅子来,任公子坐着说话吧。”下人们听了,忙又扶着任倾情坐下。
柳氏抿了两口茶,将手里的茶盅放下,这才向任倾情道:“请大夫了没有?”
“回主夫公公,昨儿晚上已经请大夫看了。”任倾情忙欠身答道。
“嗯……”柳氏道:“大夫怎么说?”
任倾情只得如实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病,只是染了些风寒,调养些日子就好了。”
柳氏听了,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身子当回事,将来受苦的还是自己。这男儿家早晚要生孩子,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禁羞红了脸,可心里却有些意外,这位主夫公公今天倒是来做什么的?怎么对自己这样客气?可心里虽然奇怪,嘴上却仍毕恭毕敬地答应着。
只见柳氏站起身来往下走了几步,来到任倾情身边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见柳氏站在面前,任倾情慌忙扶着椅子站起来,抬头看着他。
柳氏眯了眯眼睛,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捏住男人小小的下巴,上下打量了半天,冷哼一声道:“难怪虹儿放不下你,这小模样我看着也怪心疼的。”
任倾情听了,只觉得柳氏言语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阴冷,心里唯恐他还惦记着上次下毒的事,再拆散自己和叶青虹,于是便低下头小声哭道:“主夫大人高抬贵手,倾情知错了。”
“哼!知错就好!”柳氏冷笑一声看了看任倾情道:“我还当你是铁石心肠,永远不肯认错!”
任倾情见柳氏的语气生硬,忙扑通一声跪下哭求道:“倾情真的知错了,只要主夫公公肯原谅奴家,让倾情服侍虹主儿,奴家这辈子必然尽心竭力,生死相随!”
柳氏看了看哭着伏在地上的男人,一双凤目眯了眯道:“好!今天的话你可记住了,以后如再犯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任倾情伏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又惊又怕,听了柳氏这番话,忙又磕头道:“奴家记住了……以后若……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柳氏看着男人柔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哭的小脸儿通红,便知他已经知错了,于是心里的怒气缓了缓,可嘴上却仍冷冷的道:“好了,起来罢。”说完便离开任倾情回到主位上坐下了。
这边翠竹忙上前扶了自己的主子起来,服侍着他坐下,又拿了新帕子给他擦了脸,这才退了下去。
见任倾情的神色好些了,柳氏看了看一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沈牡丹的身上,只听他冷漠的声音道:“沈公子过来!”
沈牡丹见柳氏叫他,忙扭着身子走出来娇声施礼道:“牡丹见过主夫公公。”可眼睛却偷偷瞟着柳氏,心里有点儿打鼓,不知昨天还待他如亲生父亲一样的主夫,今天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冷淡。
这时,只见柳氏上下打量了他两个眼道:“你昨儿个不是说要侍候虹儿吗?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沈牡丹见柳氏这么问,昨天受的委屈不由得又冒了出来,于是便垮着小脸儿道:“昨天奴家本是要去侍候叶主儿的,可是……可是,叶主儿却将奴家赶了出来。说是……说是……”男人抬头看了看一脸冷然的柳氏,下面的话便不敢再说出来了。
柳氏看着男人妖媚的脸,心里忍不住冷笑。今儿个一早他听流月说了昨晚的事,虽然表面听起来这沈牡丹像是受了委屈,可柳氏是什么人?哪会看不透这妖媚的男人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事儿虽然说叶青虹有些毛燥了,可柳氏却不能,也不想替沈牡丹说半句话。因为他知道,这叶家早晚都是叶青虹的,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到时候都要听她支配,如果现在她连自己的小侍都管不了,将来如何能辖治住其他人?
所以就算叶青虹对沈牡丹做的再过份,就算她把有罪在身的任倾情又当成心肝一样接回来,做为当家主夫的柳氏却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而不能有半点儿犹豫。
想到这儿,柳氏又看了看眼前的沈牡丹道:“算了,昨天晚上的事儿就不追究了。既然你这么想侍候虹儿,那么为父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说着,只见他一指任倾情道:“这位任公子是你叶主儿新娶的夫侍,你要是跟了虹儿,他也是你的主子,趁着今天人都在,你就在我面前向他磕个头,认他做哥哥罢,以后但凡有事,只请你任主子的示下,就不必回我了。”
那沈牡丹原本想在柳氏面前告任倾情一状,可不想盼来的却是这个结果,于是只呆呆地张着红红的嘴儿,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柳氏。
见男人傻傻地望着自己,也不动身子。柳氏不由得眉头一皱,厉声道:“难道你不愿意不成?!”
沈牡丹听了这话,不由吓得一哆嗦,于是忙扯着脸上的媚肉陪笑道:“牡丹哪里会不愿意,能侍候叶主儿是奴家的福气。”说着,连忙又转身来到任倾情面前,扭着身子跪下道:“牡丹拜见任哥哥。”
任倾情也万万没有料到柳氏会有这个安排,可如今见沈牡丹已经跪下了,于是只得撑着身子弱弱地道:“沈公子不必多礼,以后你我就当是兄弟一样,好好相处罢。”
见两个男人此时都服了软,柳氏心里算是放下一桩心事,于是便起身道:“行了,你们兄弟慢慢聊吧。”说着又向流月道:“以后凡是任公子要的东西,不必回我,直接着人向内府管的取就行了。”说完也不看那两个男人,便带着众人呼啦啦地走了。
青虹相遇(上)
叶青虹懒洋洋的靠在舒服的马车里,撩起了帘子看街上的风景,外加走来走去的男人们。今天一早上,她就带和楚寒雨来参加叶氏集团一年一度的年终总结会,叶子敏第一次让她这个第一继承人和各地分号的掌柜们见了面。叶青虹笑眯眯地和这群穿着极其奢华,性格样貌各异的女人们逐一见了面,心里也对叶家的生意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这古玩玉器和绸缎生意,说白了就是和有钱人打交道的行当,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而且这一行最讲究的就是眼力,今天来的这些掌柜的显然都是个中高手。叶青虹见她们和叶子敏谈的热乎,于是也凑着听了听。虽然具体的门道听着费劲,可对“叶氏集团”的内部关系也算是了解一些。
叶子敏手下掌管着二十一家绸缎玉器古董行,而这二十一家商号的大总管便是楚寒雨的母亲楚驭风。这楚家貌似欠了叶子敏一个很大的人情,所以楚家从上一代开始便做了叶家的仆从,直到如今。看情况,楚总管的这些生意经营的还是很不错,叶子敏也不太插手。
所以这次的总结会基本上以表彰为主,各号的掌柜们又都带了自己孝敬大老板和她这个小老板的礼。看着琳琅满目珠宝玉器古玩,叶青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变成了有钱人,而且会是这个宠大财团的继承人。虽然对做生意不太在行,可叶青虹没穿过来前倒是学习过政治经济学,对这种封建社会的经济发展也算是了解了大致规律。不过在她看来,做掌柜的并不一定要亲力亲为,只要将手里这些大掌柜的们恩威并施的办妥了,生意自然就会兴隆。
一群人直闹到中午吃过了饭,才都个个开始想法子寻自己的快活去,好不容易进了次京,大家便各办各的事散了。叶子敏见刚刚还满面春风的女儿,等人一走,马上脸色便冷了下来,还以为她身子不爽,便早早地催她回去,于是叶青虹便带着楚寒雨走了出来
开始时,楚寒雨倒想借着这个机会,带叶青虹去逛逛京城出了名儿的勾栏院,可说出来后,却见主子皱了皱眉头,然后问:“叶家的官盐生意谁掌管着呢?”
见主子脸色不比寻常,楚寒雨忙道:“各地都有专人掌管,这京城内是朱家负责。”
叶青虹听了点了点头,道:“带我去看看。”说完,便上了马车。楚寒雨不敢怠慢,忙也骑马跟了过来。
朱家所负责的官盐生意其实就是和官府打交道,总的来说就是替官府卖盐,不过这里面的讲究却是多的很,与官家往来的学问也很多。叶青虹之所以想看,也是想知道叶家和官府的关系如何。做生意她不在行,可她前世可是生在世代做官的家庭,这官场上的事儿从小听到大,自己工作以后更是将这些学问应用的如鱼得水,所以既然她在叶家的一门生意上无能为力,那么另一门就一定不能放手了。
转眼间马车便来了朱家负责的商号前,这时,天上开始渐渐飘起了点儿雪花。叶青虹下了车抬眼望去。只觉得眼前不像个商号,倒像是一个批发市场。只见偌大的门脸占了整整一条街,东头像是所谓的零售窗口,而西头则装修的很气派,应该是各商行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