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  第141页

少在爷跟前晃悠!还不快滚!”暖月吓得瑟瑟发抖,跑出去时险些跌在地上,一连两天都没敢在林锦楼跟前出现。
香兰自然不愿触霉头,只坐在一旁发怔,不自觉的盯着暖阁里设的孔雀紫檀螺钿嵌八宝屏风看。第一次瞧见这屏风她刚从家里回来,登时五雷轰顶,目瞪口呆,仿佛做梦一样痴痴迷迷,伸手摸了摸,碰到孔雀眼睛里的红宝石,指尖一片冰凉。这屏风是她前世的陪嫁,她母亲笑着跟她说道:“孔雀屏是个老物件了,原是在老太太赏玩的,她最疼你,说孔雀有富贵堂皇,吉祥如意的意思,要把这屏风送你添箱,待会儿可别忘了去给你祖母磕头。”
后来这屏风便跟着她到了萧家,摆在卧室里,等晚上萧杭回来,就在屏风外看书写字,她在屏风内的大炕上做针线,静谧又安详。再后来八王爷篡权登基,萧家被抄没,她跟萧杭病逝在发配途中,那屏风也就不知所踪了,想不到兜来转去,竟然又在林家看到旧物。如今她连祖父爹娘亲人的姓名牌位都不敢立,也不敢祭拜,只好静月庵里立一个“沈氏历代祖先”的小牌位,偷偷焚香跪拜,诵经超拔,再看见这屏风,心头不胜唏嘘,又忍不住不看。
林锦楼从沉思中醒过来,抬起头,却瞧见香兰一动不动,盯着孔雀屏风痴痴的看,蜡烛的光在她身上投下暗影,显得她格外单薄柔弱,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却有另一种韵味和姿容。林锦楼看了许久,方才轻声咳嗽一声道:“看什么呢?”
香兰回过神,看了林锦楼一眼,低头不说话,半晌才轻声说:“大爷该用饭了。”
林锦楼皱了皱眉,又舒展开,道:“是该吃饭了,把东西收拾收拾,摆饭罢。”
莲心、汀兰等人正等着这一句,忙进来点亮鎏金灯盏,把炕桌收拾干净,端铜盆进来让二人净手,又把菜传上来。小厨房里的厨子最清楚林锦楼口味,见他今天特地点了龙须面和桂花糕,便知这几日他在外应酬,恐怕喝多了酒,吃油腻了,便要点清淡的。于是炒了两个素菜,用卤肉、鸡肉拌了凉菜,特地做了玉米面玫瑰果馅蒸饼儿,并桂花糕、茯苓糕、藕香糕等。
香兰就着小菜吃了一碗面,便用巾子抹嘴,因林锦楼没吃完,也不敢要茶漱口。林锦楼果然胃口大开,吃得极香,也吃得极快,等漱了口,丫鬟将残席撤了,便去拉香兰的手,把她拽到屏风跟前,指着问:“喜欢这东西?”
香兰眼睛忽闪了一下,道:“挺好看的,就多看了几眼。”
林锦楼笑道:“我问你,喜欢这个?”
香兰道:“……挺好看的……”
林锦楼鼻子里哼一声,嗤笑道:“嘁,喜欢就得说出来再抢到手里头,你不声不响的,别人怎么知道你喜欢?”
“……喜欢有时候看看就好了,不一定要得到罢?”
“傻妞儿,喜欢了不抢手里头,回头让别人抢了先,你干看着眼馋呀?到时候挖心挠肝的净剩下难受了。快说,是不是喜欢这个?”
香兰不敢苟同,但见林锦楼目光灼灼,便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喜欢。”
“这不就结了。”林锦楼笑了起来,把香兰搂怀里,不顾她挣扎,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你叫两声‘亲哥哥,好老公’,爷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香兰耳根通红,捶道:“你说什么呢!”
林锦楼笑起来说:“今儿个爷心情好,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今天卢长誉那老小子在爷手底下吃了个大亏,上次爷的功劳让那厮截糊了,这回连本带利讨回来。”
香兰想了想,问道:“卢长誉是永信侯罢?”
林锦楼意外道:“你竟然知道他?”
香兰连忙掩饰道:“前一阵子大爷恼他,总在家里骂他来着……”
林锦楼看了她一回,香兰有些心虚,垂了头,只听林锦楼道:“那厮想钱想瞎了心,把军需的粮草物资偷偷拿出去卖,可巧让爷的人拿住了把柄,透露消息给镇国公和永昌侯,我们仨人联手把他办了。他倒是个聪明人,使一招丢卒保车,脚底下抹油,带着老婆孩子进京眯着,只是他几个爪牙全给拔下来,如今空下来的要职上全是爷的人,日后可就舒心多了。”
香兰暗道:“先帝在的时候永信侯一家便仗着祖荫过日子,可还有几分气数,林锦楼竟敢跟勋爵对上。”转念一想,他那个霸王性子,脾气上来只怕老天也能给捅个窟窿,便又有点释然。
林锦楼拨弄着香兰耳朵上鲜红的玛瑙坠子,漫不经心道:“也难怪他急着弄银子,原先家里已经精穷了,都到了卖金项圈和古玩字画度日的地步,不过他有个女儿生得美,当了三皇子的侧妃,抱上了大腿才缓了口气,三皇子保他升了官,养了些鹰犬,就跟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要不是老爷子敲打了几次,爷早就收拾他了。”说完捏起香兰的小下巴,盯着她眼睛问她:“不说那糟心的,快叫‘好老公’,叫不叫?叫不叫?”说着手伸出去咯吱香兰。
香兰不堪受,咯咯笑着,乱扭乱躲,实在忍不住痒,才叫了声:“好老公。”
林锦楼见她笑靥如花,脸蛋红润,鬓发微松,心里也痒,想起来香兰前几日气他,心里又恨,把她死死搂在怀里揉了半天,香兰几乎要被勒死,才听见头顶上,林锦楼咬牙说了句:“日后你再敢……”
香兰听这话阴惨惨的,立刻吓得不敢动,暗道:“坏了,这活阎王喜怒无常,刚才好好的,这是要翻脸了!”正提心吊胆的,林锦楼将她松开,香兰怯怯的抬头,却看见林锦楼脸上又是笑意融融,跟她说:“方才那句叫得好,再说一句,快点。”
这脸色片刻就十八变,香兰有些犯迷糊,磨蹭了半天,才又叫了一声:“好哥哥。”便紧紧抿上了嘴。
林锦楼倒是极满意,亲亲她的脸,便唤春菱进来,又叫人进来添茶。

  ☆、第178章 相处(三)

暖月早就在外头守着,刚听屋里传来笑声,心里就跟长草似的,偷偷往里探头探脑,却什么都没瞧见。这厢听见林锦楼叫茶,便连忙提了茶壶进去。只听林锦楼对春菱道:“把这屏风登在你主子册子上,我赏她了。”
暖月手一歪,茶险些倒出来,忙不迭稳住,看了那屏风几眼,只觉得眼晕,从屋里出来时脚下还发飘。纵然林锦楼对女人素来大方,却也没有这样大的手笔,曾经赏青岚一个铺子,也是因她怀了子嗣。那屏风一看便知不凡,金光睁目,栩栩如生,纵比不上屋里那个用宝石堆砌雕琢的春台日丽象牙牡丹盆景,也比那尊瑶光照朗水晶寿星贵重了,林锦楼竟然不轻不重的就赏了香兰。暖月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像是被千百只虫子啮咬着,坐下去又站起来,转了几圈儿方才稳住了心神,长长叹了一口气,盯着炉上的热水发怔。像她这样,让林锦楼收用过,却不得主子青眼的,日后不知该如何,倘若命好,能挣上个“姑娘”,她便该念佛吃长斋去了。若一直不受待见,等年纪大了,只好拉出去配小子,那生生是作践糟蹋自己了。一头是鲜花着锦的恩宠,一头冷灶黑屋的凄清,勾得暖月落下泪来,忍不住哭了一场。
且说林锦楼心情甚好,用罢饭便来到书案前头,处理公事。也不知过多久,抬起头一瞧,只见香兰坐在多宝阁后的贵妃榻上做针线。林锦楼见她已换过衣裳,头绾松松绾起来,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不觉动了春兴儿,将笔一丢便进来,挨在香兰身边儿。问道:“你做什么呢?”也不等她回答,便将她搂过来亲在她脖子上,立时幽香盈鼻,骨头都有些酥,伸手替她解衣。刚解开钮子,香兰便将他手推开,一面扣上,道:“还没梳洗……”
林锦楼已欺身上去,亲在香兰嘴上,亲嘴咂舌。手上下揉弄,在香兰耳边低声调笑道:“让爷看看,这几日没摸。胸脯子小了没?”说着便将小衣解开,又将石榴裙撩起,拉下白绫棉裤儿,逗了片刻,便入进去。香兰咬着贝齿。合着星眸,林锦楼那话儿粗大,且顶弄得急猛,每次都要将她掏空似的,撑得难受,行房时偏又爱在她耳边拣下流话来说。更让她羞怯难当,纵然身上渐渐得了趣儿,可心里总像煎熬一般。
林锦楼自然不知香兰心中复杂。他只觉这女孩儿又香又软,像块甜糕,又像只桃子,让他沉醉不已。且他旷了几日,本就难耐。便颠弄不住,好一回才散了云雨。知道香兰怕羞。便用衣裳裹了她,抱到床上,将幔帐放了,又这般来一次,方才叫了水。擦洗后揽着香兰睡下,暂且不表。
却说今日合该暖月伺候,端了残水出去要泼,却影影绰绰在葡萄架下看见个人,不由唬了一跳,道:“谁在那儿?”
那人转过身,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暖月仔细一瞧,才知是画眉,不由抚着胸口道:“原来是姨奶奶,方才可吓坏我了,这大晚上的,姨奶奶站这儿做什么?”
画眉道:“方才卸妆时候才发觉掉了个金戒指,在屋里翻了一遭都没瞧见。要是旁的丢了也就丢了,不值当心疼,可那戒指上头镶的珍珠值钱,是大爷托人从海上捎回来的,我舍不下那珠子罢了。这才挑灯笼出来找呢。”
暖月听了这话本不想管,可想到自己日后的事还要指望画眉谋划,如今正是巴结讨好的时候,便将水泼在葡萄架底下,将盆放在石凳上,猫着腰,借着灯笼的光帮画眉找戒指。
画眉看了暖月一眼,只见她人两眼微红,粉光融滑,因问道:“你方才哭过了?”
暖月正是满腹牢骚正愁没人倾诉,便对画眉道:“只是心里难受罢了。姨奶奶不知道,方才大爷一高兴,赏了香兰那小蹄子一台孔雀屏风,上头镶珠嵌宝的……”
话音未落,便瞧见画眉脸上勃然变了颜色,追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孔雀屏风?”
暖月酸溜溜道:“就是前些日子新摆在大爷屋里的那台,啧啧,当初岚姨娘那样得大太太脸面的,都是有了子嗣才赏了体面的东西,她可真是好命人。”见画眉脸上神色有些怔怔的,是她平日没见过的模样,便试探着挑拨道,“自然,那屏风是大爷的东西,他想赏谁就赏谁......我只是不服气罢了,我这样的人,入不得大爷的眼也在情理之中。可姨奶奶这样貌美伶俐得人意儿的,竟然也让大爷丢在脖子后头,定是那小淫妇背后治的,奶奶不整整她,岂不是显不出你的手段?”
画眉只是微微失神,听了这话复又清醒过来,看了暖月两眼,冷笑道:“别拿这些蠢话激我,姑奶奶玩这样手段的时候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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