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前程,孙府的名声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撇清都来不及呢。不过这孙尚书倒也好本事,黑白颠倒这一招用得熟能生巧,怪道能有今日之高位!”
贵生忙道:“大奶奶才是真真好本事,一切都在大奶奶的算计当中!”
欣瑶瞧了他一眼,失笑道:“好牙口,怪道能把我的淡月给骗了去。”
淡月面红耳赤的狠狠瞪了贵生一眼。兄弟俩恋恋不舍的方才退了出去。
欣瑶转过脸,瞧了瞧身后的两人,抬了抬手道:“李妈妈还没回来?”
微云忙上前扶起欣瑶,走到窗下的木炕上歪着,淡月笑道:“头一天入宅子,李妈妈总得帮衬着收拾收拾,回来晚了,也是正常!”
欣瑶拿眼睛看了她一眼,正色道:“从明日起,你们再不用往那边去了,有什么事,只让二姐姐自个拿主意!”
淡月不解道:“大奶奶,这是为何?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了。”
微云忙道:“竟是傻了,进进出出的万一给人瞧见,怎么办?”
欣瑶笑道:“以曹氏的为人,必会不甘心,明面上歇了心思,说不定暗地里派人仔细打听着呢,在京城与二姐姐有关系的除了蒋府,也只萧府与郑府。你且看好了,最近这些时日,咱们府门口陌生的人,不会少!”
微云,淡月频频点头,暗道还是大奶奶心细,想得远。
“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咱们能帮的忙,该帮的忙,也只这些,以后的日子怎样,得看二姐姐自个的本事了!”
蒋欣瑶疲倦道。
淡月忿忿道:“那曹氏若不甘心,大奶奶就把那张写着她往日里龌龊丑事的纸送到孙尚书手上,看她还甘不甘心!”
微云啐骂道:“死蹄子,就数你能,万一把她逼急了,把二小姐与六少爷的事情抖露出来,咱们二小姐的名声就可没了!”
欣瑶赞许的看了微云一眼,笑道:“微云说得对,二姐姐求的是自由身,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有道是穷寇莫追,曹氏这样的人,自有她报应的那一天,何苦脏了咱们的手!”
淡月目色清亮道:“大奶奶,孙家大老爷是知道二小姐的事情的,你说那曹氏一定就能把孙家大老爷劝住,不让他到蒋府去闹吗?”
欣瑶笑眯眯的指了指边上的美人捶,淡月忙不迭的拿过来,手上悄悄一使劲,眼睛却向少奶奶看去。
欣瑶满意的笑道:“劝得住劝不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以曹氏这些年独掌孙家内宅大权的本事来说,应该不在话下!更何况孩子的爸爸是大房的庶子,就算孙云气得想吐血,也一定会把这块遮羞布给蒙上。”
“为什么?”淡月不明就里,追问道。
第二十回迟迟未归
淡月一边给欣瑶捶腿,一边追问孙云为何一定会把这块遮羞布给蒙上。
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腿上传来,欣瑶舒服的叹了口气道:“孙尚书四个嫡子,大大小小在朝中做着官,孙云年长,官却最小,由此可见,这人的本事不过尔尔。孙景辉的事,孙府几房人家早就暗中生怨,若大房再出个庶子与长嫂私通一事,你说曹氏还能稳稳把持内宅吗?你们跟着我这些年,当家的好处,还需我多说吗?”
淡月听了,畅快道:“就要让那曹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才好。大奶奶,你说要是那孙家大老爷知道了私通一事,实际上是曹氏一手唱的好戏,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微云却收了笑道:“要我说,以曹氏口吐莲花的本事,就算是咱们把事情告诉了孙家大老爷,他都未必会信!”
欣瑶扑哧一声笑道:“说得好!”
微云若有所思道:“大奶奶,奴婢有一事不明白,二小姐和离了,蒋家那头要怎么交待才好啊!”
欣瑶叹了又叹道:“下头,就得看母亲的本事了,你家大奶奶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
蒋府正房内,蒋宏生夫妻两个围坐在红木小炕桌上,正商议着蒋欣瑜的事。
蒋宏生头疼道:“如今竟是连人也不见了,老太太,大哥大大嫂那头,可怎么交差是好?”
今日在衙门里。听到来人说侄女竟然要与孙家和离,并且闹到了顺天府。蒋宏生当着同僚的面,未及深想。便一口回绝。过后静下来细细一想,不知为何,竟觉得坐得不安。
顾氏见他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道:“这事怎能怪得了二小姐?二姑爷闹得也太不像样了。如今又被人逐出家门,二小姐想着与他和离,也是应当!”
蒋宏生越发的头疼起来,叹道:“你这话说得蹊跷。哪里就应当了?”
顾氏端起炕上的燕窝,慢慢的喝了一口。皱眉道:“老爷你往深里想啊,孙家与谁走得近,咱们蒋府与谁走得近?”
蒋宏生脸色大变,道:“你是说……”
顾氏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进了他,道:“不是我说,是二小姐说!老爷瞧瞧吧,这是今日傍晚前,有个陌生人送来的!”
蒋宏生粗粗看了一眼。信写的极其简单,大概意思是孙府的事,累及蒋府名声,又因两府道不同。不相为谋,故与孙景辉和离。日后隐姓埋名,聊度此生。勿念!
蒋宏生看罢信,倒吸一口凉气,当即跳下了炕,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抬头看了眼顾氏,怒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顾氏见他如斗兽般困走在屋中,遂起身把他按在炕沿上。柔声道:“二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守着这样一个人,苦熬了这么些年,虽锦衣玉食,奴婢成群,又有何益?更何况连个娘家人也不让见,身边可心的也就轻风一个知心的丫鬟,这日子过得,真真比那黄莲还苦啊!倘若那孙景辉是个安份守已的倒也罢了,偏偏又是……”
蒋宏生叹了一声,不知如何接话。
“老爷想想,当初二小姐嫁到孙家,图的是什么,不就图孙家高门大户,诗礼之家,衣食无忧吗?现如今呢,连名字都从孙家家谱上勾了去,她还能图到什么?难道二老爷忍心看着她一辈子关在内宅里,凄风苦雨,孤独终老!”
蒋宏生看着顾氏依旧白皙的脸庞,叹道:“当初我也是极力反对这门亲事的,只是老太太那头……再者说,这孩子自个也是愿意的!”
“老爷尚且不能违了老太太的心愿,你让她怎么开口说这个‘不’字。老爷,既然这孩子已经和离了,再追究过去的事,就没意思了。这孩子是个有心的,就冲她托人捎这样一封信来,就可见她心里还是念着蒋家,念着老太太的。”
顾氏又道:“不见了踪影,依我看也是不想给咱们惹麻烦,毕竟孙家在京里树大根深。老爷若是还心疼你这个侄女,倒不如遂了她的心,想个妥贴的办法,看看怎么给老太太,大房那头给圆过去!私底下,我再让人暗暗寻她去,说不定,避过了这阵风头,这孩子自个又回来了!”
蒋宏生被顾氏这么一说,心下的恼怒一扫而光,只余担忧,夫妻俩个遂挤在一处,头挨着头,细细商议如何把这事告诉南边。
……
话说蒋欣珊被遣到了郑家庄子上养胎,日子过得凄风苦雨。刚到庄子上没几日,便孕吐发作,吃什么吐什么,几天下来,白净的脸上便有了青色。
好在郑亮初为人父,心下欢喜,得空了,常来庄子上看看,送些希罕的瓜果,点心,吃食来,软语相慰一番,日子倒还好过。
谁知一个月后,天越发冷了起来,府里的三个美娇娘有意无意的阻着,他也就懒得动弹,只派了身边的小厮过来问候几句。
蒋欣珊此时孕吐刚刚好些,见男人久不露面,便知道必是给那三个狐狸精绊住了脚,气得个倒仰,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暗中落泪。
其实暗中落泪这种事很不像是蒋欣珊的作风,只是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换了人,到哪儿,都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睛里,便是暗中落泪,也只能悄末声的。
蒋欣珊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雨水顺着屋檐瓦铛滴落下来,一滴滴的,仿佛落在了她的心上,暮色如雾含着水气,渐渐弥漫开来,庄子四周的青色隐隐绰绰,竟看不大分明。
她不由的抚了抚尚未显怀的肚子。
这一回。竟是一败涂地,若不是仗着肚子里这块肉,十有*。她便成了那堂下之人。明明是那蒋欣瑶背着老太太与那私生子暗通,到头来,老太太却把她发落了,郑家甚至把怀了身孕的她打发到了这里来。
蒋欣珊望着眼前的密密细雨,心下生凉。
蒋欣瑶啊蒋欣瑶,你的命也忒好了些,落个涧竟还能落出个好姻缘来。仗着与杜府的关系,硬生生的让人不得不偏向于你。我倒要瞧瞧,你的命会不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蒋欣珊银牙暗咬,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她却忘了,几年前。她与周姨娘也是仗着老太太与安南侯府,生生把蒋家二房那对母女踩在脚底下,甚至逼得怀了身孕的顾氏不得不避到青阳镇老宅。
她更忘了,正是因为她在清凉山的一番布局,才使得蒋欣瑶与那萧寒终是走到一起,成了夫妻,可见冥冥之中,终有天意!只是不知道她蒋欣珊的天意,又会是什么?
……
而深居闹市中的蒋欣瑜则带着轻风及仆人。奶娘深居简出,日子过得简单而朴实。
轻风见小姐常常对着孩子发呆,又时常把目光落在紧闭的院门上。便常用言语开导着。
蒋欣瑜心中虽有期盼,却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遂安份度日。
……
月光如水,遍洒大地。照得这天,这地。白茫茫的一片,看也看不到尽头。
萧寒背手立在马车旁。任凭冷洌的北风吹在脸上,而他眼睛里,却燃着熊熊火焰。
身后的青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爷,兵分两路,才有生机。”
蒋寒没有说话,挺拔的身影不知为何,看着有些孤单。
青峰急急吼道:“大爷,再不做决定,咱们都要死在这里!听我的,没有错!大爷”
蒋寒转过身,咬着牙道:“青峰,我不能让你们白白送死!”
青峰死死的叮着萧寒,突然,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一下去,高声吼道:“大爷,就算青峰我……求你了!”
……
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天气陡然转冷,京城刚刚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
燕淙元与蒋欣瑶仍没有西北的任何消息,各自揪心不已。
蒋欣瑶此时身子已经大好,搬回了东院居住,她心下虽急,脸上却不显,依旧照常管家,理事,每日总不忘陪着老太爷说笑一番。
萧亭知道女儿,孙子许久没有信来,急得有些上火,神情便有些淡淡的。
欣瑶视而不见,依旧笑意盈盈的她说她的,随老太爷听得进听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