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第264页

归不是什么好事,蒋宏生情急之下,只得把人打发走。

事后细细一想,也幸好把人打发走了。若不然,蒋,孙两家真正对簿公堂,一旦撕掳开来,亲家弄成仇家,可绝非好事。且先让两个孩子折腾去,日后若有什么纠葛,长辈再出面,也有缓和的余地。

……

程咬银无奈,又派人去请孙景辉。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末了,那孙景辉只让下人带来两个字:“请便”,恁是连个面都没有露。


那蒋欣瑜主仆俩人拿了和离文书,叩谢了府尹大人,径直上了停在衙门口的一辆马车,消失在人群之中。

围观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瞧,呼拉拉四下散去,独留一衣裳华贵的中年妇人,隐在暗处,眼中喷火,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一句:“派人跟上去,咱们去别院!小娼妇,看我饶得了你!”

曹氏入了别院,直接带着人抄了蒋欣瑜的院子,这才发现别说是金银珠宝了,就是连件像样的衣裳也没留下。

曹氏气了个倒仰,对着空空如也的院子破口大骂。众奴仆看着素日里温和柔顺的曹氏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吓得一个个含胸缩背,恨不得隐了身才好!

曹氏骂了半天,尤不解恨,又去了孙景辉的院子,把正在酣睡的孙景辉一把耳朵拎了起来,哭天抢地的骂道:“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子啊,你直接拿条绳子把为娘我勒死算了,你那个两面三刀,水性杨花的媳妇跑了,你还有心思睡觉。老天爷啊,我这辈子做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你这样个祸害来。”

孙景辉冷笑一声,搂住了曹氏的身子,轻佻道:“母亲,走了好啊,既清净又干净,也没人给我戴绿帽子了。瞧瞧,诺大的一个别院,从上到下,就只我一个主子,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母亲别气,不过是个小贱人,怎值得母亲大人动怒。”

曹氏挥手一个嘴巴子,怒骂道:“胡沁什么,喝了点黄汤就满嘴喷粪,下流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孙景辉抚着红肿的脸庞,也不气恼,竟笑道:“打得好,打得好,母亲生我,养我,如能一巴掌把儿子这个废人打死了,倒也干净,省得我活在这个世上,生生是个笑话!”

说罢,孙景辉嬉皮笑脸的脸伸到曹氏跟前,一副活脱脱的痞子相

曹氏听了这话,又悲又怒,泪如雨下,如何能下得去手。

她一拍双腿,呼天抹地道:“我的儿啊,你可知道那贱妇做了些什么,她……她把自个的嫁妆,这些年府里给她的赏赐,统统带走了啊,一两银子都没留下,我不甘心,不甘心啊,儿子啊,她,她把你母亲我……”

刘方家的一听话头不对,急忙大叫一声:“太太!”

曹氏吓得抖了个机灵,硬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孙景辉软软的斜靠在曹氏的身上,冷笑道:“三月桃花随水转,二月风筝线儿断,母亲,且随她去吧,她跟着我这些年,终究是我负她良多,扯平了,哈哈哈,扯平了……”

曹氏气不过,又朝儿子背后猛敲了两下,怒骂道:“你个小畜生啊,你……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扯什么平啊,这事怎么能扯平啊!”

孙景辉被打得咳嗽两声,不气不怒笑道:“母亲再朝儿子身上打几下,这事就能扯得平了!母亲尽管打,儿子给您唱出戏!也好让您消消气。”说罢蓝花指一翘,身子一提,果真唱起了戏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恒;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曹氏见儿子似疯似颠,又似清似明,不由的悲从中来,一把推开孙景辉,一屁股跌落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动静。

刘方家的母子俩这般模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敢垂手立在太太身后,一句话都不吱声。

……

孙家大老爷孙云刚一回府,就被曹氏的人请到了房里。曹氏挥退了下人,当即把蒋氏与儿子和离一事,说与他听。

孙云气得胸口直疼,怒道:“小贱妇,我岂能饶她!走,这事,必须到蒋家讨要个说法!”

曹氏想起那张扔到火盆里的纸,吓得赶紧一把死死抱住了男人,泣声道:“老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孙云一脸肃杀道:“滚开,我须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蒋家教养出的女儿是什么模样!”

曹氏泣道:“老爷,请听妾身说几句话,说完了,老爷还要去蒋家去,妾身陪着你一道去!”

第十九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更)

孙云与曹氏成婚二十几载,素来相敬如傧。又因当年嫡母病逝前,曹氏衣衫不解的服侍了整整两年,并守孝三年,如此孝心让人敬重。所以曹氏的话,孙云向来言听计从。

曹氏见他有所松动,当下把男人按在椅子上,并亲自倒了杯热茶奉上。

孙云一杯热茶下肚,心头的恨稍稍缓了些。

曹氏柔声道:“老爷,妾身原本念那贱人怀着孙家的骨肉,等孩子落地,景辉有了后,她若能安分守己,改过从前,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将此事带过。日后若是真到了那关键时候,凭着她与蒋家的关系,咱们还能用上一用!”

孙云自然听得明白所谓的关键时候是个什么意思。

父亲一向亲韩王,远靖王。虽然如今看起来韩王势胜,今上也早就流露出来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只是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伤得是哪位。当初他之所以强忍怒气,按捺不动,也是为了留有后手。

“哪知道这个贱人竟是个福薄的,连个孩子也保不住,景辉的事又闹了个满城风雨,被逐出了家门。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爷若是一心想与蒋家闹翻,依妾身看来,确是下下之策!”

孙云不由的皱眉道:“怎么说?”

曹氏打量男人脸色,悲愤道:“这两人已被孙家逐出家门,家谱上的名字都已抹了去。老爷。说白了,景辉已经不是你的儿子,那个贱人也不是你的媳妇了。这个时候老爷去蒋家闹。以什么名义去闹?”

孙云细细一想,脸上渐渐缓了下来。

“人家蒋家话说得明白,覆水难收,用意再明显不过了,更何况咱们大房这回丢了府里的颜面,失了父亲的心,若这个时候老爷再把景耀扯进来。只怕日后孙家,再没咱们大房什么事了。”

曹氏面色戚戚。落下泪来:“我的爷啊,景辉已是不成的了,何苦再把景耀的前途也累了去,虽然他不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可说到底也是咱们大房的人,老爷若把这个事情捅出来,这满府上下的人,怎么看待咱们大房,底下的几个庶出的姑娘将来怎么说人家,老爷和与我脸面往哪里搁啊。”

孙云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道女人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大房可不止孙景辉一个孩子。总不能都被他拖累了去。

曹氏泣声道:“爷啊,要怪就怪妾身我,居然生出了这样一个孽障来。累得老爷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在老太爷面前失了欢心!”

孙云心下一软,叹道:“这事与你何关啊!”

曹氏又道:“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有教养好儿子,也没有教导好媳妇,我知道老爷咽不下这口气。妾身又何尝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是不咽下去又能怎样。就当咱们养了头白眼狼吧。”

孙云很是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却又不甘心道:“你可打探清楚了那贱人往哪里去了?”

曹氏忙道:“没往蒋府去,一路往北,出了城,七拐八拐的跟丢了,想必是知道自己没脸回蒋府,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了吧!”

孙云这才缓了缓气道:“算她识相!罢了,就依你所说!”

曹氏见男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见男人脸有疲色,殷勤的侍候着男人脱了外衫,上了炕,又唤来丫鬟捶腿,待男人呼吸平衡,这才悄悄退出里屋。

……

曹氏命人把刘方家的唤来,沉声道:“小贱人,敢威胁我,去,给我把那几家人盯紧了,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回!”

刘方家想了想道:“太太,以大奶奶的本事,还不足以能打探到太太以前的事,后头必是有高人在帮忙,太太想啊,别院几十个家奴,前门,后门的守着,怎么的就能逃了出去。奴婢以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发了走也好,总比留在身边是个祸害的强,万一……”

曹氏转了几个心思,虽不甘心,却也明白孰轻孰重,便道:“你只管派人盯着,把人找到了,我且按下不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方家的见曹氏心意已定,也不好多说,只得应下!

……

当天夜里,孙尚书把孙云夫妇俩叫到跟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往桌上一拂,一套上好的青花五彩花瓷茶盅应声而碎,夫妇俩赶紧跪下。

孙尚书沉着脸道:“我让你们在族里过继个孩子,放到蒋氏的名下,让她有个牵挂,一年了,你们可曾照着我的话去做,现在好了,和离了!”

孙云与曹氏对视一眼,一声不吭的任由父亲发泄。

老尚书发了一通火后,疲倦道:“若不是看在蒋家识相的份上,我岂能就此罢休!听说她没回蒋家,离京了?”

孙去忙道:“正是!”

孙尚书背过身,沉思半晌,才道:“罢了,明日让人到外头传话说,孙家大爷怕耽误了蒋氏一辈子,主动与蒋氏和离,放人一条生路!”

夫妻吃惊的抬起头。

“景辉那边,给我看牢了,若再出了差错,哼……”

孙尚书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拂袖而去!

果然第二日,京城就有消息传出,孙家被逐出家门的大爷,自知罪孽深重,自愿与妻子和离,各还本道。愿妻子日后,重梳蝉鬓,选高官之主,夫妇相和!

众人见孙景辉如此行事,不由的对孙家高看了几分。

欣瑶听罢,冷笑几声,让人把火盆子拨了拨,复又低下了头。

贵生,贵明弓着身静候大奶奶发话,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朝大奶奶身后的两个倩影瞄去!

许久,蒋欣瑶才放下狼毫,松了松筋骨,道:“旁的都妥当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贵生笑道:“大奶奶,都妥当了!”

欣瑶心下略一思索,便道:“曹氏那头,派人盯上一个月,二小姐那里,再添两人看着。着人给孙景耀去个讯,让他最近几个月都小心着些,别往那边去。兵马司那边可都了了?”

贵明笑道:“了得干净。”

欣瑶笑道:“这个步三,是个能为的,我没看错他,得了,下去歇着吧。”

贵明犹豫道:“大奶奶,孙家那头……”

欣瑶冷笑道:“放心吧,话都说成这样了,孙家还能如何?老狐狸了,一个不成器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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