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挑了挑眉。
“师姐。我想与你说个事?”
林南半分贵妃的架子也没有,着一件简单的宫装,头上几点为珠翠,素手纤纤替林西剥着桂圆。“你说!”
林西遂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师姐。
林南听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接过春夜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这事,师弟怎么说?”
“师弟还是那句老话,一切只看我本心。”
“旁的呢?”
“没了!”林西实话实说。
林南忍不住问:“小西。你是不是确实喜欢那高子瞻?”
林西脸上浮过一层羞涩,嗔道:“师姐,你如今好歹也是贵妃了。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直接。”
林南气笑道:“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直接。怎么能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林西思了思道:“师弟说,喜欢就是这人在你身边,还未离开,你就开始思念。可是,我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林南暗松一口气,不等她答,林西又道:“师姐,当初你和皇上一个宫里,一个宫外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林南葱白一样的食指点了点林西的额头,点头如实道:“师弟这话说得极对。”
林西托着下巴,脸色有结彷徨。
“小西,这事不急着应下,那高子瞻也不过是说说罢了,相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师姐,相府的人都不同意,说我的出身不好,不配做大少奶奶。夏夫人已经上门跟我说了。”
“放他娘的屁!”
林南心头一急,藏了许久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出来。
“明明是那高子瞻配不上你,他相府居然还敢嫌三嫌四。得了,这种婚事不要也罢,安安份份过两年,你就嫁给师弟。”
“可是……”林西犹豫。
“可是什么可是,那相府有什么好,你在那府里吃的亏还不够。”
林南迅速截了话:“依我看,这世上但凡富贵些的公子,都一个德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没一个好东西。你真要嫁给高子瞻,别怪我林南翻脸不认人。”
林西敏捷的捕捉到这话中一丝不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师姐,是不是皇帝他……欺负你了。”
林南面色一顿,心道这丫头真是太机灵了。
……
话说林南入宫后,与那赵靖琪真如蜜里调油一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偏偏树欲静而风不止。那四妃都是世家女子,争宠夺宠的手断从小而渲目染,段位比头脑简单的林南,不知道高出多少。
那日林南去御花园,恰巧见到赵靖琪将德妃搂在怀里,心中泛上醋意。
女人的心,从来就只有那么大,饶是林南进宫前再三说服自己,帝王之心不可能只属于她,然真真切切的用眼睛看到时,心中仍是痛不可挡。
林南强忍性子,一言不发离去。回了寝殿,脱了外衫练了一通拳方才平复心情。并一连三天,以身子不好为由,让皇帝歇到了别的宫里。
她哪里知道,那德妃是远远看到她的身影,才借故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赵靖琪那几天忙着先帝的忌日,并未在意,等发现贵妃对他有些冷淡时,已是几日后。暗下打听一翻后,才知道心爱的女子原是为她打翻了醋坛子。
欣喜之余也不敢大意,把事情的真实情况说了个大概。这才又重抱美人归。
两人一通恩爱后,赵靖琪抚着林南光滑的后背,语得心长的道出了心里话。
赵靖琪是个帝王,他对林南一往情深不假,然为莘皇室繁衍后代,是他身上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唯有这样,太后才允许他对林南长长久久的宠之爱之。
林南听出男人言语中的无奈,也深知他对那些嫔妃不过是应付。想着自己进宫的初衷,林南心中一叹,玉手缠上了男人的胸膛。
抵死的缠绵后,男人餍足的搂着她沉沉睡去。林南却清醒无比。这个男人,疼她爱她到骨子里,自己虽然冷性冷情,又何尝不是将他放在心里。
人一旦动了真情,并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一笑而过,这酸意真真切切,就如同她对他的心一样,真真切切,不容忽视。
……
林西见师姐心中矛盾,早就忘了她自己的那点不痛不痒,开心的开导起师姐来。
在林西看来,师姐如今所遇到的事,她早就有所预见。
林南是个心直口快,胸无城府的人,喜怒哀乐全在一张脸上。这样的人在深宫里显然是不适合的。既然师姐一意孤行入了宫,那就必须接受这样的现实。因为她喜欢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帝。
……
祭祀活动,延续至午时。
林西在贵妃宫里厮混了一个上午,见师姐脸上又恢复了笑颜如花,心头喜滋滋的,觉得自己颇有几分用处。
出了贵妃宫,又入长门宫,林西陪着太后用了午膳,一边吃,一边说,逗得她老人家一顿饭光顾着笑了,连饭菜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太后把林西搂在怀里宝啊,贝的直叫唤,若不是宫女进来回话,称逍遥侯夫妇求见,还不肯放手。
太后不悦道:“你祖父,就是见不得咱们俩人香亲。”
林西陪笑道:“祖母,祖父解了禁,头一件事就来宫里给祖母磕头,其心可嘉,祖母就勉为其难的见见吧,只当给小西一个薄面。”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哀家与他兄妹几十年,岂能不知道他。必要有什么事要求哀家了。”
说话间,逍遥侯夫妇一前一后进来,跪拜后,太后赐座。
李英杰朝太后看了一眼,笑道:“小西啊,静王世子在外头等你,你们兄妹俩说说话吧。”
林西乐得趁此机会离开,与太后行过礼后,朝春阳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方才离去。
太后见李英杰把孩子打发走,深知必有事要说,接过春阳递进的茶水,轻啜了一口,示意二人说话。
李英杰轻咳一声,笑道:“今日来见太后,是想请太后一个示下。”
李太后目光轻轻扫过钱氏,不温不火道:“说来听听?”
☆、第三百二十四回 出了什么事
李英杰道:“太后有所不知。前几日高府大少爷来了侯府,陪着我这把老骨头说了会话。听他意思是是想迎娶小西做正室。臣想听听太后的意思。”
李太后思忖片刻,出声道:“春阳,陪钱夫人到外头略坐坐,哀家有话要与侯府说。”
钱氏正凝神听得仔细,太后让她去外头,心下便不喜,却不敢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
待大殿里没了旁人,李太后展颜笑道:“快与哀家说说,这高府大少爷是个什么意思?”
李英杰见太后难得露出少女一般的面容,心头一动,忙将头低下去,道:“回太后,大少爷对咱们小西说‘我心悦你’,还说肯为了她不纳妾室。”
李太后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忙不迭道:“真的,他竟这样说,侯爷,难得啊。”
“所以说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太后啊,臣听了这几日兴奋的都没睡着觉。小西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太后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太后,孩子就快满十五了,这事可迫在眉睫,所以臣才想与太后好好商议商议。”
李太后拭泪道:“商议,需得好好商议。”
……
林西走出长门宫时,外头不知何故起了风。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一只脚刚跨出宫门,就看见林北背手立在长巷中,头微微昂着,像是在看天,又不像是在看天。
风吹过他的衣裳,袂袂而飘。恍若仙人一般,欲乘风而去。
林西瞧着他的背影,修长如竹,清辉淡影,事世无尽的幽凉深黯,遗世而独立,
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林西忽然觉得。这样悠然沉寂的师弟。是她不熟悉的,
林西隔着数丈远,深深凝望。
林北回首。相对而立,咫尺凝眸,中间隔着寒风飕飕。
林北含笑缓步上前,走至她身前。俯身低头,轻轻抬手替她拢了拢斗篷。
“师姐见过了?”
低沉的声音像暮钟一样传来。林西破天荒的没有笑。而是迎上那幽深的眸子,歪了歪脑袋,道:“师弟,你刚刚在想什么?”
林北一愣。柔声道:“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等你。”
“师弟,下次等我时。别背对着我。”
“为什么?”
“因为看着你的背影,我有些心酸。”
“傻丫头!”林北拍拍她的脑袋。就像拍着东东的脑袋一样。
“师弟,对师姐要尊重,不许喊我傻丫头!”林西嘟着嘴道。
林北忍不住笑道:“你说这话时,就像个傻丫头。”
“你……”林西气结。
林北眼眸玩玩:“走,陪我一道去给师姐把个脉。”
“我才在师姐那里混了半天。”
“那就再陪我混半天。”
“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
“我得想想……”
夏风跟在后头,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的抬眼去瞧。比起高府大少爷,静王世子似乎更适合姑娘的性子。
夏风幽幽叹了口气。
……
与此同此,远在北边的崔荣轩也长长的叹出口气。
“父亲,静王世子这事,您如何看?”
崔老太爷抚须片刻,不答反问:“这静王世子与子瞻相中的那个女子,同出一门?”
“是的,父亲,同姓林。”
老太爷沉思道:“周年忌日过后,不出三日,封后的旨意就要下到宋家。如此说来,离瑾辰出宫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正是如此。瑾辰还说,他想早些出宫,三弟可否解禁,还需靠林西在太后跟前调停。”
“那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千真万确。太后跟前如今最当红的人,便是她。”
老太爷挑眉:“子瞻相中她,莫非是为了她在太后跟前的体面。”
崔荣轩点头:“十之八九。虽然那女子出身不好,却胜在得宠。还有一点父亲别忘了,她身后不仅仅有太后,还有贵妃和静王世子。子瞻若是娶了她,今后的仕途,无人可挡。”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