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中了计,此番后果,以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军统领,只怕是承担不起。
他感激的朝高相看了一眼,迅速道:“皇上,太后,臣愿亲自去请!”
李太后心中一动,点头道:“皇上有何意见?”
赵靖琪一听要将林西请进宫,心道小南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忙道:“请进来,问问清楚。”
……
出庄子的小路确实难走,雪积了有两三寸厚,车轱辘滚在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林西坐在车里心惊胆寒,生怕车夫一个不小心,将车驾翻了。
夏风比她还紧张,后背用力贴在车壁上,双手撑着车底,脸色苍白。
林西掀了帘子悄悄往后瞧,只见魏国的侍卫个个神气活现的骑在高马上,对侯府这边的动静恍若未闻。
文睿浩和柳柏梅这二厮,缩进了宽敞的马车里,来个眼不见为静。
“护送,护送,说得倒好听。哼,早知如此,那些个饭菜不如喂了狗!”
林西哼哼道:“魏国人,就是狡猾!”
夏风重重的点了几下头,表示同意。
好在出庄子这一顿路并非很长,马车艰难的行了半个时辰后,路渐渐宽敞起来。
主仆二人刚刚松了口气,却听得一阵嘶鸣声,马车重重的顿了顿,随即便停了下来。
“姑娘,禁卫军孙统领来接姑娘进宫!”总管李锋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起。
怎的这会让进宫?林西一愣,眼中闪过狐疑。
……
“什么?禁卫军统领亲自来接林姑娘进宫?”
文睿浩,柳柏梅面面相觑,脸上均是不可思议。
“回王爷,将军,林西姑娘已坐了宫中的马车,禁卫军护送而去。”
“李从望呢?”
“李三爷还在队伍前头,并未跟着一道进宫。”
文睿浩摆摆手,来人迅速离去。
“梅梅,这是个什么状况?我堂堂魏国王爷在此,那禁卫军统领不说来接咱们,居然还对咱们视而不见,是何道理?”
柳柏梅眸子散着冷光:“不知道!”
文睿浩喝了一盅茶,似笑非笑道:“莫非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
……
林西跪倒在御书房,磕完头后,看着上首处的皇帝和太后,再顺便瞧瞧左手处的高相,心里咯噔一下。看这情形,有点三司会省的意思,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高则诚自林西被人从相府抬走后,今日还是头一回见。
饶是他心里有所准备,乍一见仍是吃了一惊。眼前的女孩肤色白皙,眉目楚楚,浅浅两盏梨窝,一笑起来整个人如日月般光彩夺目。
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孩看起来,有几分眼熟?高则诚按下心中的狐疑,不由的多看了林西几眼。
林西见高则诚时不时的打量他几眼,心下泛起狐疑。
“孩子,哀家问你,那日你在墨香小铺,是不是遇到了宋家的小姐?”李太后一见到林西,心里就觉得欢喜,言语中带着亲切。
林西一愣,心道这事太后她老人家怎么会知道。来不及细思,如实道:“回太后,确实是遇到了。”
李太后眼风扫过高相爷,不动声色道:“那日你与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西又一愣,并未急着回答,反朝太后盈盈一笑道:“恕小西冒昧的问一句,这墨香小铺的事情,太后是如何知道的?”
李太后只当她胆子小,不敢将宋夕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遂冷冷道:“你别怕,若有谁欺负了你,哀家替你作主。”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更加使林西心下不知所措。
今儿这个情况有些不对。一大早禁卫军统领接她进宫,接着二话不说,问起墨香小铺的事情……这倒底所为何事?
林西灵机一动,求救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赵靖琪见林西向他看来,轻咳一声道:“如今京中都在传言说宋家小姐要抢你的砚台,一言不和,竟要伤你性命。太后唤你来,是想亲口听你说,这事情的真假。”
传言?
林西瞬间清明。
她微微一笑道:“回皇上,太后,那日我去墨香小院确实遇到了宋小姐,她也确实看中了我手上的砚台,并出以高价想买回去。这砚台我原本是想买给祖父的,心下并不是很想卖,但是那宋小姐言词切切,我心下便有些犹豫。”
李太后一听这砚台是送给侯爷的,眼中闪过赞赏。
林西续又道:“我这一犹豫,便没注意手下,结果那砚台摔在地上,碎了。宋小姐只以为我是故意的,冷嘲热讽了几句。这时有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闯了进来,还未弄清事情真相,就出言责怪了她几句。宋姑娘脸一红,就走了。我瞧着那男子身上有股子气势,看了让人心头害怕,也就匆匆离去了。”
☆、第三百零三回 以德报怨
李太后听罢,不疑有他,心中微微一动,向高则诚看去。
恰巧高相的目光也正向她向来,两人微微一颔首,脸上均有凝重之色。
皇帝见状,出声唤道:“来人,送林姑娘去贵妃那里。”
李太后虽有心与林西独处一会,奈何朝政之事刻不容缓,遂笑道:“先去罢,回头哀家派人来接你!”
……
等林西离开,李太后的脸色顿是沉了下来。
高则诚抚着刚留的胡须,凝神道:“皇上,太后,看来魏国使团一行,并非只是简单的朝贺一事,臣以为还需小心防范。”
李太后拨过几颗佛珠,叹道:“相爷所言非虚。蛮荒之地,竟敢离间我大莘国,实属可恨。”
宋夕是皇后不二的人选,其背后之人是护国大将军宋年。正所谓后宫连着朝堂,宋年手掌四十万大军,护莘国半壁江山。倘若此计得逞,君臣之间生了嫌隙,那么莘国的江山汲汲可威。
高则诚眼珠微动道:“以臣之见,将封后的诏书下到宋家,一切谣言尽可不攻而破。”
李太后抚赏赞道:“相爷聪慧。再有半个月便是先帝忌日,忌日一过,哀家便下封后召书。”
高则诚点头道:“皇上,太后,年跟脚下,贼盗出没,魏国王爷,将军千里迢迢而来,其安危不可大意。臣以为,使团下塌的驿馆,还需加强防范,以勉有不侧之事发生,损我大国威仪。”
皇帝,太后只觉眼前一亮。明为保护。暗下监视,那魏国人便是想做什么小动作,心里也会有所顾忌。
李太后心中微叹。
先帝确实有眼光,高相为人低调谦逊,军国大事看得清,辨得明,关键时候。堪当大用。
李太后放柔了声音。道:“哀家一介女流,所识有限,先帝托付江山社稷。相爷能者多劳。魏国使团一事,由相爷出面周旋。”
“臣遵旨!”高则诚起身道。
“皇上,下旨禁卫军统领,即日起调三十名军中好手。保护楚王安危,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母后!”
李太后一切安排妥当,眼中闪过精光。
虽然此事是魏国人小题大做,趁机行事。只是那宋家姑娘的性子,确实应该好好敲打敲打,免得将来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
“公子。齐退传话来说,小西姑娘一出庄子。便被禁卫军接进宫了。”
齐进恭着身道。
“接进宫?”
林北皱眉,目光轻轻一动,片刻后眉头缓缓舒开。
“公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齐进上回因林西的事,挨了鞭子,所以一听到林西进宫,便下意识的心中害怕。
林北一边看帐,一边道:“如果我料得没错,应该是太后传她去问一问墨香小铺的事情,毕竟这事非同小可。”
齐进长长松出口气道:“也不知她会如何应对?”
林北抬起头,深看他一眼,道:“以她的聪明,必会替宋小姐瞒下。”
“公子为何这般笃定?”齐进称奇。
林北眼角流出笑意:“因为她是林西!”
齐进愕然。
……
没有人知道,往华阳宫去的这一路上,林西的心里活动是何等的丰富。
虽然在帝后跟前,她替宋夕瞒下了,但就冲着那日宋夕对她动了手,心下的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林西为了顾全大局,睁着眼睛说瞎话,替她把事情圆了过去,说穿了是不想让魏国那帮虚伪的人占上风。
墨香小铺丁点大的地方,那日又没有外人在。老白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宋夕不可能自毁形象,除了大块头外,还会有谁将此事泄出去。
林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大块头和楚王打的什么主意。这两厮唯恐天下不乱,想挑拨离君臣的关系。呸!我林西岂是这般不顾全大局的人。
宋小姐啊宋小姐,你通往后位的康庄大道上,有我林西暗下为你抛头颅,酒热血。旁的也不求,只求你入宫后,善待我师姐,别给她穿小鞋,使阴招,你也就算对得起我来。
林西一路忿忿不平,一路走,脸上的神情一会激昂,一会低落,等走到秋阳宫时,笑意已满满的爬在了脸上。
贵妃娘娘,我来了!
……
秋阳宫的正殿里,林南头戴凤钗,穿一玫红色宫装,端坐在宝座上,下首左右两处各坐着两位宫装美人,显然是刚刚入宫的四妃。
林南听得是林西来了,雍容沉静的脸上忽然变了色,眉眼翘得高高,笑意自嘴角而出,抑都抑不住。
四妃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深知京城里如今最得太后宠的便是林西,心下正愁没有机会结交。
那贤妃随即笑道:“早就听闻林姑娘的花容月貌,今日正巧遇着,贵妃娘娘,可得为妹妹们引见引见。”
德妃笑道:“是啊,是啊!”
林南瞧出四妃的打算,妩媚一笑道:“快把人请进来。”
林西头一回入这秋阳宫,四下打量几眼,只觉得金碧辉煌,很是耀眼,便知皇帝是用了心的。
进殿见有外人在,林西按着宫中的规矩,正欲跪下行礼,却被林南抢先一步扶起。
林西心道,我的师姐哎,这样子总是要做做的,没的让人说咱们林家人没有规矩。
林南深知此举不合规矩,只看着师妹向她下跪,心中如何能忍得,笑道:“太后都舍不得你跪,本宫又如何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