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  第467页

能认得,不就是秦寿么?刚才还说独独不见他,果然是出去厮混了。原先还说秦老爷子让他在韩稷手下吃苦,看来这苦头吃的也没太多效果。

众人不知她腹诽,只期望她没注意这些就好。

沈雁也不会让人失望的,真把气氛弄尴尬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依然相谈甚欢。

不过沈雁也没打算在秦家久坐,用了饭之后她就私下让人看看韩稷如何,韩稷在陪秦老爷子吃茶,于是就再等等好了。正好想到三太太要跟秦家结亲这事,便就试着提到了沈婵,秦夫人果然微笑道:“听说世子夫人这位族姐也是知书达理,端庄可亲。”

沈雁笑道:“原来夫人也见过我姐姐。我姐姐性子是很温婉,而且特别温顺,我们老爷常说,我们本家姑娘少,一定要给她寻个同样知书达理的夫婿,只是这阵子忙,还没来得及罢?”

秦夫人听完心头立时咯噔响了响,沈婵既是格外温顺的姓子,秦寿那德性又怎配得上她?沈观裕都要给她作主说亲了,这事就更不好办了,到底是沈家人,如今沈家的地位简直比当初那三大世家加起来的声望都要大了,这沈婵若是真娶过来,受了点什么委屈回去,来日不是好事反成了坏事?

当下不再往下说,又岔开话说起了京师的首饰铺子。

坐到日光西斜的时候前头来人传话,说韩稷已经准备动身了。

秦夫人他们这里便也伴着沈雁往前院来。

一路到了二门,就见韩稷已跟秦家老少爷们立在门下说话,沈雁这里出来,大伙又都不由垂首躬立。

沈雁一出门就毫无预警地见到秦寿立在石阶上,快齐韩稷一般高的个子,却比韩稷壮实得多,一双环眼里神采熠熠,一双浓眉斜飞入鬓,光论相貌倒也还算威武英挺,但若想到他那一身的臭毛病,便不由让人兴味索然。

秦寿见得这世子夫人一出来便盯着自己,还以为是哪里穿戴不整,连忙低头左看右看,又朝她望回去,最后不知所措,便就深施了个礼。

沈雁笑了下,便就与秦夫人等道别起来。

这一瞥虽然极短,旁人往往只会误会她对花名在外的秦寿略有不满,但看在韩稷眼里却完全不是这回事了,也许男人对这种事情格外敏感,沈雁那一眼定在秦寿身上时,他立刻就觉得不对路,脑袋里也立即嗡嗡作响。

沈雁哪知道这个,安然若素地上了车,便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从嫁进韩家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必然有一日不免跟秦寿见面,只不过是能不见则不见,但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他们俩之间就是在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过八年,与其说是夫妻,还不如说是邻居。而从前世到如今又已经过了六年,再多的恩怨只要没了交集,也过去了。

这里一路回了府,按例直接去太夫人和正院里回了话交了差,俩人便就抬脚回房来。

韩稷才刚出了正院大门,就迫不及待地拖着她往颐风堂走。进了房把门一关坐在榻沿上,拉长了一张脸斜睨着她道:“你刚才那么样瞧着秦寿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跟那小子早就认识?”

“我怎么可能跟他认识?”沈雁面不改色心不跳,“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秦家上下都根本不认识。”

韩稷眯起眼来,冷哼道:“你要是不认识他,方才为什么会那么样看他?你的眼神分明就比看顾颂还要过份。还有,你既说不认识秦家人,那为什么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说你是中军佥事秦府的人,还大摇大摆地进了他们家门去?”

沈雁一愕,她真没防他还记得这个。

“我也是碰运气,哪知道他们真就让我进去了!”她打了个哈哈,这个时候除了睁眼说瞎话还能说什么?好在秦家的确是没有认识她的,唯一知道这回事的门房先前也让她给堵住嘴了。就算你韩稷能上天入地,这前世里的事,你去查呀!

“你有这么好的运气,怎么不就近找一家?为什么偏要跑老大远地去秦家?”韩稷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了,牙齿也呲得寒森森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按捺不住扑过来将沈雁活吞了也似。

531 疑惑
如今有个顾颂对她念念不忘就已经够吃味了,如今还来个嫌疑极大的秦寿,她当他真不敢教训她么?

“因为,”沈雁解大氅的手停在颈下,说道:“因为我对京师不熟,刚好只想到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是最接近事实的说辞了。

“是么?”他呲牙斜睨过来。

她说道:“要不然我说我上辈子跟他确实挺熟的,你信么?”

他站起来,“你就可劲儿地编吧!等我查出来你试试看!”

沈雁耸了耸肩,望着他出门去。

查吧,能查出来她把脑袋割下来给他!

韩稷这里一脸晦气地进了内书房,先是把门口的小厮给无缘无故骂懵了,又把沏茶来的小厮骂跑了,最后进来往薰炉里加炭的小厮也没能幸免,整个人只差没被骂掉层皮下来,端着炭篓子爬了出来。

辛乙闻讯走进来,也是纳闷:“不是去左府秦府走访回来么,好端端地谁惹你了?”

韩稷没好气背转身坐着,拉长音道:“没谁,我自找的。”

辛乙笑了一下,重新沏了碗茶给他,“人最傻的,便是自寻烦恼。”

韩稷回头瞪了他一眼,又甩了个后脑勺给他。片刻,却是忽地又转回来,上下瞄着他道:“你觉得秦寿这个人怎么样?”

辛乙微顿,“骁勇擅战,能吃苦,又不失谋略,来日不失为一名良将。”

“会打仗有用吗?”韩稷冷哼着,“你不知他花名在外,名声都快臭遍京城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称道的?要论打仗,难道我会输给他吗?”

辛乙无语了半刻。说道:“少主这是在跟秦小将军较高低?”

“并不。”他板起一张脸来,“他还不够资格。”

“那我就看不懂了,”辛乙拢手道,“眼下您这么尖酸刻薄地又是为什么呢?”

“我尖酸刻薄?”韩稷站起来,“我这叫尖酸刻薄吗?我这是实事求是!”他一屁股坐回椅上,端着那杯茶一口灌下了肚去,两眼横起他来。

接下来这两天韩稷脸上莫要说笑容,就是眉毛尖都没见往上扬一扬。颐风堂的小厮每每见到他回来便不由跑到沈雁这边来避风头。

沈雁知道他还为秦寿那事儿呢,跟胭脂她们一说,她们也纳闷了,当着那么多人,就是顺道瞧一眼也没啥打紧的不是?偏他当回事。但两三日过去,眼见得他脸上还是挂着冰呢,又不由埋怨沈雁,没事她去瞧他干啥呀?这不没事找事儿嘛?

沈雁被她们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日下晌见他回来。便就端了碗杏仁酪屁颠屁颠地到了东偏院,韩大爷高翘着两腿躺在床上看书,见她来了身子一拧面朝里躺着去了。

沈雁端着奶到了床边,坐下推他道:“我亲手做的杏仁奶,快起来吃。”

“不吃。”他闭眼道。

“我放了好多杏仁碎,很好吃,快点。”她催他道。

韩稷没动。她顿了下。拿银久舀了一小勺到他嘴边,他把头仰起来。哼道:“别以为靠这些小恩小惠就能贿赂我,我是很有原则的。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不吃算了。”沈雁把勺子收回来,塞到自己嘴里,“还长脾气了。”

韩稷听见勺子不断碰着碗壁响,不由扭头过来:“你这叫做有诚意吗?”

“我喂你吃你不吃啊。”沈雁理直气壮的。

韩稷气炸了:“你就不能多哄我两句?”

“我怎么知道哄你两句后你会不会要我再哄你四句?”沈雁摊起手来。

韩稷捂着胸口,忍住灭妻的冲动,仰倒在床上,拖过被子把头蒙起来。

沈雁从旁把奶酪吃得稀溜稀溜响,一面拿眼睃他。

正得意着,门外青黛忽然在帘下咳嗽了两声,冲她打着眼色。

她忙把碗放下,提裙出了去。

韩稷等她出门,忽一下也把被子扯了,端着剩下半碗奶走到窗边,盯着她们俩窥视起来。

沈雁到了廊下,青黛便压低声道:“盯宁嬷嬷的人有消息来了,今儿晌午,他们在后门巷子口看到徐东海来找过宁嬷嬷,宁嬷嬷好像还给了她几张银票。”

“没听到说什么?”沈雁问。

“只说仿佛听见要她早做准备什么的,宁嬷嬷看了看左右就回来了。”青黛道。

沈雁微微吸了一口气,早做准备,早做什么准备?这宁嬷嬷看着倒是越发看不懂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再盯着吧,天不早了,让人传饭。”

青黛点着头,又朝屋里呶了呶嘴,沈雁撇她道:“摆正房里。”喂他东西都不吃,还指望他一块吃饭么。

韩稷见她们俩鬼鬼祟祟地矶咕了半天,才又出院子去,不由也在窗前沉吟了片刻。

冬季日光短,回房才把衣服换了,头发梳了,天色就朦胧了。

沈雁只觉腹部有些不大舒服,许是吹了风,才吃了碗姜枣茶,看青黛她们摆了饭,韩稷就过来了,拉着一张脸在沈雁对面坐下,福娘赶紧又备了副碗筷来。他不说话,沈雁也懒得理会,两个人各吃各的完了事,福娘倒了两杯普洱来,放在他们各自面前。

他嫌弃地道:“谁要吃普洱?我要雀舌。”

福娘只得又去重沏。

沏了来后他眉头一皱,又道:“我不要头泡,第二泡再端过来。”

福娘无语地又撤了下去。

沈雁简直没眼瞧他,拿了方绢子起身便出门去了。

出门往北过了穿堂,脚步就缓下来。

宁嬷嬷那事若是还要说十分正常,那真是见了鬼了。从她给徐东海银子这点看,徐东海的铺子来自于她的帮衬已经十分靠谱。可是宁嬷嬷虽是个下人,但地位却比徐东海要高出许多,她为什么要倒帖这个徐东海?她到底图的什么?

诚然,这世上痴情女子多的是,但宁嬷嬷绝无可能是为情而如此,如果仅是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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