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在上  第196页

“你心疼什么?该心疼的不心疼,你倒是心疼上了。”
  他这话意有所指,既有话指熙帝的意味,也有谴责后面车辇上王妃萧氏之意。让齐姑姑听来,谴责萧氏的意思要多一些。毕竟身为景王的正妻,殿下从昨日便开始发热不退,萧氏都没有过来问候过一声。
  齐姑姑叹了一声:“这王妃实在是太不该了!”
  福顺冷哼了一声,这才显出与平常一脸笑不同的阴鸷来,“你以后少这么称呼她,她哪点儿配?萧氏,咱家记住了!”
  “行了,你多少看看殿下的面子。”
  ……
  他脑海里多出来许多许多的东西,那些东西让他不敢想象,却又不得不信。因为他就是他,他也就是他。
  ……
  “……你一辈子都活得糊糊涂涂,迷迷茫茫,毫无作为,不思上进,简直就是个窝囊废……你想要安宁想要和平,可是这世间有安宁吗?你不争不抢,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萧氏的脸扭曲得吓人,这个本来是自己妻的女人,此时却是陌生得厉害。
  “……你的王位以后就是咱们恒儿的……陛下说了,你死,你的一切都是我们母子的……别挣扎了,挣扎也没用……”
  “……你也不过就是个哑巴,一个哑巴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你自己喝了吧,别逼我下手,陛下说了,你不愿意喝,就让我亲手……”
  萧氏画着浓重妆容的脸,突然被泪水浸湿,似哭似笑。她佝偻着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却止不住那如磅礴而下的泪水。
  好想说一句,你愚蠢……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一个天生有着哑疾、木讷到近乎脸上无法产生任何表情的皇子,这样的皇子,是注定不受整个皇宫待见的。
  连自己的父皇都嫌弃,还能指望别人不嫌弃自己吗?
  幸好这也算是一层保护色,让他安稳的活到成年、娶妻、就藩。
  他安安分分的老实出京,恭敬而谨慎的做到一个藩王该做到的一切。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平静安宁和与世无争,只可惜他错估了人心。
  上辈子晋王便是以藩王的身份起家造反,虽然是造的自己兄弟太子的反,直至最后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他不可能不明白藩王潜在的威胁。位置刚一坐稳,便开始着手收拾各路藩王,首当其冲的便是与他同胞帮他登上皇位的亲兄弟齐王。
  果不其然,之后步步紧逼。晋帝不断利用各种借口收回藩王手中的各项权利,只留下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位,甚至限制藩王行为只允许其在自己府中活动,形同囚禁。
  ……
  声音低哑而细小,极为干涩,不细心听根本听不见。
  “殿下,您醒了?”
  “醒了好,醒了好。殿下可要用些什么,可要用水?”
  “水。”
  齐姑姑和福顺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
  “殿下真的会说话了啊……”齐姑姑又摸起来泪来,这次是喜极而泣。
  这个声音并不好听,甚至是难听的,在两人耳里却宛如天籁之音。
  “保,密。”
  福顺和齐姑姑俱是点头。
  车队继续往前行着,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第145章

  从腊月二十三起,云王府便开始热闹起来。
  上下各处洒扫除尘,宫人太监俱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云王府第一次大摆筵宴,工程比想象中更大。
  严嫣并没有这种经验,只能与典膳所的管事姑姑商量着办。幸好这位叫做刘姑姑的早年在宫里尚食局呆过,一切只需要照本宣科,倒也不是太难。
  二十九这日,云州各地的官员便络绎不绝赶来云王府,云王在承运殿设宴款待境内大小官员。热闹持续了整整一日,直到傍晚才各自散去。
  今年云王并未接到京中召他回京的诏书,下面官员们也心知肚明这位不得上面那位待见,可再怎么不得待见,那也是自己等人顶头的,也没有人会不识趣的说点什么。倒是孙士敏劝慰了骆怀远几句,当时骆怀远表情很诡异。
  旧的一年结束,新的一年开始。
  随着时间的过去,云王府已经步入正轨,境内一切事务皆有相应官员负责。
  几个重要的位置,骆怀远也将自己人安插了进去,明面上有孙士敏这个酸儒把着。此人虽有些不着五六,但本性不坏,也有些能力。你让他开拓不行,但让他照着既定的轨迹运转,却是没什么问题。尤其此人讲究忠孝仁义礼义廉耻,若有什么邪门歪道碰到他手里,一概不会轻饶。
  安排好外面的一切,骆怀远便开始过起混吃等死的日子来,将所有公务外务俱都扔给了属下,自己一门心思关起门来和自家王妃过小日子。
  刚开始还有人向云王禀事,几次骆怀远置之不理丢给下面人自己去处理后,次数多了倒也没人来烦他了。
  大家这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云王就是一个懒人,怪不得会吃得如此体积之大。
  孙士敏见此又是感叹又是欣慰,感叹是之前自己似乎看错了方向,欣慰是这样的藩王才是朝廷喜欢的好藩王。顶头之人听话,下面人自然少受罪。孙长史这种诡异的心情,实在不宜道与外人也。
  不过他倒是比之前更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差对骆怀远说,殿下,一切都交给属下来。
  骆怀远乐得下面人有这样的认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闲王的日子就该过得如此,若是事事皆由自己操心着去办,日子还不用过了。
  当然,骆怀远也不是完全如表象这样是什么事都不管的,罗马不是一天建成,封地内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时间,而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
  *
  其实经营一个封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旦被划为藩地,封地的一切完全靠自给自足,一旦碰到荒年,赋税收不上来,藩王便必须自己从私库里贴银两出来。云州算不得是一个富饶之地,每年的税收也不过将将自给自足。
  骆怀远看了一下几年云州境内的税收数额,与各处等地必须拨过去的支出,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若是想干点别的,还得指着从别处生钱,想从封地弄银子,那是妄想。当然,藩王可以增加老百姓所交赋税的比例,但骆怀远又怎么好去刮穷苦老百姓的地皮。
  这一切的问题,上辈子作为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骆怀远是从没有去考虑过的。而如今,却必须一一来考虑。
  自己的摊子铺得越大,骆怀远越能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味。以前觉得自己钱很多,多到他两辈子都不敢想象。如今看来,似乎有点短视。
  为此,他考虑了许久,决定去一趟福州。
  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严嫣,严嫣当场脸就阴了下来,连着几日都没给他好脸色。
  其实严嫣也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但是谁让都是他惯的呢?
  严嫣有点气恼,气骆怀远干什么都是自己琢磨,琢磨好了告诉她。她没办法参与,也参与不进去,只能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瞎忙活。
  尤其听了骆怀远的决定,她终于明白之前他为何会表现的如此懒散,连封地的公务都不想过问。原来不是其他,而是他早就打着要出门的主意,若不然他又何必做出那种姿态,让孙士敏那帮子人习惯他不在的情形呢?
  这更加让严嫣恼火,因为这一切都说明了他早就打好主意了,现在才与她说。
  骆怀远有些慌神了,阿嫣从来不是个小心眼的妇人,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有火当场就发了,很少会是这种对他置之不理的状态。
  尤其晚上睡觉也不让他上榻了,更是让骆怀远觉得宛若天崩地裂。
  不过以骆怀远的脸皮厚度来看,不让上榻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他会耍赖,会装可怜,会哇啦哇啦闹得下人为之侧目。严嫣只能忍着气,让他滚上来,然后给他一个脊梁。
  胖爪子在后面磨蹭着,严嫣往里头靠去,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一个毫不气馁,一个坚定不移,直到将严嫣逼到床榻最里端。
  “你到底想做甚?”
  她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狠狠地瞪着他。
  骆怀远两只胖爪子缩在胸前,眼神可怜巴巴的,小声道:“嫣嫣,我惹你生气了吗?有事你就说,有火你就发,为夫的都受着。”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言语,严嫣从来吃不住。平时不是被逗笑了,就还是被逗笑了,只是这次她心中着实气怒,没笑出来,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骆怀远一见此,就打蛇顺杆往上爬,滚了过来。将胖脸往她腿上一埋,胖手就搂上了腰。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吧,你打我也成,不要不理我。你一不理我,我就慌神了,我吃饭也吃不下,睡觉也睡不着。”
  她用力去推开他不断在自己腿上磨蹭的脸,可惜没能成功。
  严嫣有些恨得牙痒痒,每次都是这样,偌大一个男人卖起萌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卖萌这词严嫣还是从骆怀远嘴里听来的,这货有次标榜自己可爱无敌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继续装!你这次准备去福州,那我呢?我怎么办?”
  声音有些不对,骆怀远停下动作,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瞄严嫣的脸色。
  “我肯定是要呆在府里替你打掩护的,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去福州做甚?”
  声音小小的,“我去赚银子。”
  严嫣没忍住,拍了他伸出来的胖手一下,“别扯谎,私库里的账本在我这里,咱们的银子已经够花几辈子还有多,封地这边还有税收,你赚那么多银子干甚?”
  胖脸笑得好巴结,“当然是花了,给阿嫣买好吃的买好玩的买漂亮的衣裳穿,男人赚银子,不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
  严嫣的脸色黯淡了一下,“你到现在都不说实话,对付孙士敏我能理解,因为这老头实在很烦。罗弼时那边又是为何?他与咱们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在他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
  见对方不答,严嫣一把将他推了开。这次推开了,其实以严嫣的力气别说一个骆怀远了,两个都推得开。有时候推不开,不过是心里不想推开。
  她躺了回去,还是以脊背对着骆怀远的姿势,不再说话。
  良久,一声深沉而悠长的叹息声传来,背后欺来一人。
  “阿嫣,你信我吗?”
  严嫣没有说话。
  “相信我,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咱们好,都是为了咱俩能永远永远的在一起。”
  严嫣仍然没有转过身,声音却有些哽咽。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的目的?你做什么都是自有主张,而我从来都是最后才得知,这种感觉并不好。”
  骆怀远贴了过去,将严嫣紧紧的抱在怀里。他满脸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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