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  第29页

带了些伤药及进补的汤药来,说是让姑娘您好生养着身子……”

闻言,苏倾脑中不由浮现昨夜那人临去前,俯身轻拍她脸颊,冷笑说‘如你所愿’的一幕。

见她们姑娘此刻沉眸抿唇,面色清凌凌的模样,彩玉内心有些惴惴,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讲。

苏倾回过神来。

看出彩玉的欲言又止,她道:“还有什么你一并讲了便是,不必吞吞吐吐。”

彩玉这方接着道:“福爷走前还让奴婢们给您捎个话,说姑娘是个有大福的,望姑娘能惜福惜缘,日后定少不了姑娘的富贵前程。”

苏倾自然听得出其中另外一层意思。惜福了便自有她的富贵前程,若是不呢?那么等她的就只怕不会是什么好前程了。

内心无甚波动。左右过了今明两日,她在这府上便也只剩四日,此后便与这府邸彻底断了干净,再无干系。

此后这两日,宋毅果真未过来,苏倾得以好生休养。

可令谁也没料的是,之后几日他亦未过来。

亦如苏倾刚来那会似的,将她搁在这院子后就不闻不问,仿佛就忘了她这个人。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走过,即将就要到他们所约定的第十日,苏倾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隐晦的向彩玉彩霞她们打探,宋毅是个什么样的人。并非她多疑,实在那厢的莫名之举,很难让她不去猜测怀疑其中动机。

彩玉彩霞她们二人还当她受了大人冷落,终于开始在意大人,惊喜之余忙不迭的开始大力夸赞起来。又是一表人才,顶天立地,又是仗义疏财,义薄云天,再不就是忠肝义胆,为民做主的好官等等,两人真是绞尽脑汁,恨不得能用尽生平词汇都堆叠在她们大人身上。

苏倾便不再问了。

其实她想问的想知道的只有一个,他是否言而有信?

不过从她们二人身上,大概也问不出些什么了。

苏倾就难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己越琢磨,心里的念头就越不好,她甚至都开始有些怀疑,那宋毅莫不是一开始就打着戏耍的心思,只想将她玩弄于股掌,压根就没有放了她的打算?

一思及至此,苏倾就浑身发冷。

这些日子里,她强行抹平了自尊,收了锋芒利爪,从身到心都低到了尘埃里,只为了他一个承诺。若是此厢事上他真是打着戏耍的心思,只怕她提刀杀了他的心都有。

樊笼 第16节

在无限的忐忑焦虑中,她迎来了第十日。

好在第十日,宋毅终于来了。

依旧是踏夜色而来。宋毅推门而入的那刹,苏倾长时间紧绷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松懈下来。

宋毅睨眼冷笑:“这么期待爷过来?”

屋内彩玉彩霞端着盥洗用具忙垂低头退了下去。

宋毅本也没期待那厢会回应。毕竟他都习惯了那厢木头似的模样,不悲不喜,不言不语的,若不是床榻间弄疼了她还能逼出些哭声来,他还真当她是个哑的。

可却没成想,这回倒是例外,那厢今个却鲜见的回了他个浅淡的笑来。虽是一闪即逝,又僵的那般不自在,却也是十分难得了。

宋毅眯眼盯了她一会,然后脱了鹤氅随手掷在红木楎架上。之后他踱步到桌案前,撩了袍摆坐下,抓起案上酒盏斟了杯酒,不紧不慢的喝着。

近些日子苏倾本就心有忐忑怀疑他的动机,今夜瞧他一反往常的举动,心里不由又开始诸多猜测起来。

她真的很想开门见山的问他,明日可否能遵守承诺放她走。可她又怕会惹了他不快,她不会忘了,那日被他下了狠手磋磨是因为什么。如今她倒不是怕他磋磨,却是怕惹他不快后,会让他借题发挥而不放她走。

“你就不问问爷这些日子为何没来?”

长久的沉寂后,他突然出声问了这般一句。

苏倾猛地抬头看他。她不关心他为何没来,她只想问他明日能不能遵守承诺放了她!

“那……大人为何没来?”苏倾都不知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方将心底想要脱口而出的话,换做了这句他想要听的。

宋毅抬了眼看她,眸光深沉,似带着些意味深长。

“过来。”他沉声令道。

苏倾杵着没动。

宋毅掏出一纸张搁在案上,然后将酒盏搁在其上。

“放心,爷并非那言而无信之人。”他看向她,冷笑了声:“可若你不肯拿出些诚意来,那也休怪爷破了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个短小君……

第34章 卖身契

苏倾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看向案面上的那张纸,虽距离稍远些不大看得清楚,可直觉告诉她,那必定是一纸契约——她的卖身契。

一时间,各种纷杂的思绪冲她脑海激涌而至,砸的她头晕目眩,几乎不能自己。

可仅几个瞬间,所有情绪均被她强压了下。

稍微平复了下狂乱的心跳,苏倾定了定神,然后将目光强行从纸面上移开,转而望向那个男人的所在方向。

宋毅略显懒散的向后仰靠着椅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苏倾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然后就松开了。

抬手撩起半垂的床帐,苏倾略一垂头便起身下榻。

她知道他的意思。她也会从其所好,俯而就之。

千难万难都走过了,如今只差这最后一步,她如何舍得前功尽弃?

今夜,他如何都使得,只要他肯依言放她走。

宋毅眯眼看她赤足而来,明明是纤纤作细步的娇儿,偏无袅娜孱弱之态,反而脊骨挺直走的不疾不徐,倒是走出几分魏晋时候的名士风流来。

苏倾走近后,第一时间飞速瞥了眼案面上的纸张,待见果真是她的卖身契,顿时就放了心。

宋毅挑眉:“这回可是安心了?”

苏倾敛眸对他欠了欠身,低声道:“谢大人体谅。”

体谅?宋毅唇齿间咀嚼着这两字,却是嗤笑了声。

在她身上打量了会,着重在朱红纱衣下的腰身上流连后,他便收回了目光,抬手指指案上空酒盏。

苏倾忙探手持过酒壶,拿起酒盏斟满,端到他手边。

宋毅没有接。

苏倾自然不敢收回,便又这般端着等了会。

宋毅抬眸看她,意味深长:“这就是你的诚意?若你今夜的表现至于此厢,那爷可就对你大失所望了。”

说着,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案上的卖身契。

苏倾呼吸陡然一窒。

他的威胁对她实在是太有威慑力。

低头看着手里杯盏,她微微抿了抿唇,然后上前一步靠近他,捧着酒盏凑近他的唇边。

宋毅眸光略有幽深。盯视了她一会后,方低头就着她递来的杯盏啜饮了一口。

“不够。”他淡淡吐出两字。

苏倾垂眸看着杯盏里剩余的残酒,知道他口中所言的不够二字,断不是指酒。

苏倾默不作声的将杯盏搁在案上,然后抬手去解身上的纱衣。

宋毅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直待她朱红纱衣半褪时,方漫不经心道:“不急。”

苏倾动作顿了下。然后重新将纱衣拢好。

宋毅指指案上杯盏:“先伺候爷喝酒。”

苏倾只得重新将酒盏填满了酒。

再端起酒盏欲将其捧到他唇边时,却听他嗤笑了声:“当真听不懂爷的意思?”微顿,然后意味深长:“起码得有些个助兴。”

苏倾端着酒盏怔了下。

宋毅刚想再点拨她一回,却惊诧的见她突然举杯饮过杯中烈酒,然后猛地倾身朝他而来……喉结一动,微凉的酒汁自唇齿划过喉间,畅快淋漓。

醇厚的浓烈酒香在口中蔓延。

苏倾便起了身。

宋毅盯视着她。

苏倾呼吸微窒,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正当苏倾脑中反复琢磨他究竟要如何时,却听得他那厢沉声道:“不够。”

苏倾抿了抿唇,然后再次举杯饮过,凑上前去。

这一回宋毅吃过之后,却未放她离开,反而按住她肩,反手将她推到案上,而后覆身压上。

苏倾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是赶紧去看案上的卖身契,唯恐有失。

宋毅却抓过那纸契约,随手就远远的丢掷开。

苏倾急的推他。

宋毅单手按住她,另一手胡乱扯着衣物,呼吸微重道:“莫急,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苏倾推拒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宋毅掷了衣物扔过一旁,俯身轻拍了拍她微凉的脸颊:“好姑娘。满足了爷,要什么,爷就给你什么。”

苏倾微怔后,就颤着手抚上他的肩。

喉结滚了下,宋毅低笑了声:“乖。”

……

今夜自屋里出来的大人颇有些神清气爽。

多年随身侍候的福禄感觉到了,屋外候着的其他奴仆也隐约察觉到了。

待大人他们离开,彩玉彩霞对视一眼,皆有茫然。

她们不太明白,为何大人临去前特意嘱咐了句,无论明日姑娘做什么都不要阻拦?

“爷,明个可真是要放荷香姑娘离府?”福禄跟随在他们爷身后,小心询问。若不是昨个爷突然令他回府上跟老太太要回荷香姑娘的卖身契,他还不知道,原来他们爷竟打算着将荷香姑娘放出府呢。

可是……他没见着他们爷有所厌倦啊。所以,这就令他有些糊涂了,也不知明个究竟要不要阻拦一番。

“放她?”宋毅低声笑笑,继而颇有些意味深长道:“家养的雀儿,能在外头待几日?”

顿了会,他又道:“明个也不必拦她。爷倒想看看,她拼死劲的蹦跶,究竟是要做什么。”

后半夜,苏倾是抱着卖身契睡的。却也没敢睡熟,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足矣令她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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