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啊。”谢柔嘉忍不住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抱怨。
自然是一直太忙了没机会说。
几个侍卫对视一眼,神情有些失措。
这种小姑娘的抱怨,该怎么说?
“殿下一直在忙,先去谢家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当知道世子带着你走了后,又要不动声色的阻止谢家的追捕,因为来彭水匆忙,带的人手不多,所以一直没有跟柔嘉小姐说。”一个侍卫说道。
阻止谢家的追捕啊。怪不得带着周成贞离开彭水的时候很容易,原来有他在后帮忙啊。
谢柔嘉哦了声,但又觉得不服气。
“那这一路上这么久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就一直忙的没空说吗?”她哼了声说道。
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开始因为人手不够都忙着阻拦谢家的追踪,等追上的时候已经到了镇北了,而后来她和镇北王府的人都用着风水术逃追,他们这些侍卫能一路跟上不丢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有机会跟她说话。
侍卫张口就要说话,忽地被后边一个年长的侍卫戳了下,许久以来的默契让他立刻停下。
“是。是殿下疏忽了,下次不会了。”那年长的侍卫说道。
谢柔嘉这才嗯了声抬手打个胡哨,一直避在远处的小红马得得而来。
侍卫们也纷纷召来自己的马匹,要上马时那年长的侍卫被拉住。
“哥。你为什么污蔑殿下?”那被打断的侍卫一脸不平的说道,“明明是殿下忙的顾不上,怎么说是疏忽?”
年长的侍卫瞪了他一眼。
“你这道理跟我讲我听,可是那位小姐不会听的。”他说道。
“为啥?她为啥不听?”年轻的侍卫瞪眼说道。
年长的侍卫叹口气。
“等你有了媳妇就知道了。”他说道,“永远别跟女人讲道理,她们不高兴的事不是要听你解释。顺着她的话说就是了。”
媳妇啊,要这么说也是,虽然他没媳妇,但他有爹娘啊,爹娘之间的吵架也不是没见过,还真是这样,不对不对,她又不是殿下的媳妇……
年轻侍卫瞪眼,而年长的侍卫也回过神了,神情有些尴尬和惊慌。
主子的事可不是他们下人随意消遣的。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他讪讪说道,“我就是说,这些小姑娘们别跟她们讲道理,哄过去就好了。”
说着又瞪眼。
“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殿下让你来解释这些的吗?柔嘉小姐已经走了。”
众侍卫忙看过去,见谢柔嘉果然已经骑马前行而去了,大家忙丢开这些事跟上去。
有了这些帮手,谢柔嘉行事更为利索,水路陆路穿山过岭,一个月的功夫从北又回到了南,从初夏到炎夏,再次站到了彭水的地界。
谢柔嘉驻足看着前方。
“这几个月,她们过的很舒坦吧。”她说道。
这几个月谢柔惠的确过的很舒坦,尤其是现在,耳边鼓声阵阵,号声悠长,一舞终了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看着面前的青山绿水,再看下边虔诚叩拜的人群。
“大小姐!大小姐!”
喊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合着山风吹拂着她的脸,让人无比的舒坦。
“大小姐。”
几个管事躬身施礼,迎着谢柔惠走下祭台。
“多谢大小姐,新矿必定能顺利点开。”
谢柔惠面色带笑。
“我跳的怎么样?”她忽地问道。
几个管事愣了下,忙又带着恭维的笑施礼。
“大小姐的舞难得一见。”他们说道。
谢柔惠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走向彩棚,丫头仆妇们已经涌涌接过来,捧茶捧着巾帕的将谢柔惠围了起来。
几个管事这才站直身子。
“大小姐问跳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一个低声说道。
“她要不问我倒没觉得,这一问好像……”另一个则喃喃。
但话到嘴边又回过神忙咽下去。
“觉得怎么?”旁边的人已经追问了。
“觉得挺好看的。”那管事忙笑着说道。
大家就都笑了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那是自然。”
“是大小姐的祭祀舞呢。”
“当然是很好看。”
不过,除了好看,好像也没别的感觉了,这感觉是对还是不对呢?
☆、第三十二章 不守
豪华的马车在街上行驶,看到这辆马车,街上民众都自动避让到路边,对着马车兴奋的挥手。
“大小姐!”
“大小姐!”
除了这些喊声,偶尔也有柔嘉小姐四个字冒出来,虽然很少声音也很快被掩盖,但坐在车里的谢柔惠还是听到了。
不过谢柔惠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不悦,这才过了两个多月而已,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种称呼就更少了。
谢家的大门早早的就打开了,谢柔惠的马车没有半点减缓径直疾驰进门。
二门前谢瑶亲自带着仆妇丫头迎接。
“累了吧。”谢瑶殷切的说道,一面接过扇子给她打着。
“累什么啊,又不是天天跳。”谢柔惠说道,“母亲在吗?”
谢瑶忙拉住她,用扇子挡着凑过来。
“大夫人正生气呢。”她低声说道。
谢柔惠皱眉。
“她又怎么了?”她问道,脚步未停直向谢大夫人的宅院而去。
“还不是北头华婶子家那姐妹两个的事。”谢瑶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前几日你给她家介绍的那门亲事,姐妹两个都去相亲,结果对方看上妹妹了。”
谢柔惠哦了声,似乎想了下才想起是谁。
“姐姐妹妹不都一样,都是做了姻亲,姐妹两个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说道。
谢瑶笑着跟上她。
“大小姐,你可真是高看她们了。”她说道,“今天上午姐姐把一碗滚茶汤泼妹妹脸上了,烫破相了,家里都炸了窝。跑来找大夫人。”
谢柔惠嘴边浮现一丝笑,她当然记得这件事,那个姐姐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在她面前装什么姐妹情深,真是令人生厌。
果然,什么姐妹情深,不就一个男人嘛。真是可笑。
谢大夫人的宅院里传来妇人的哭声。
“……都是那刘家惹的祸事。原来在铺子上就已经见过大姐儿,还掷了花扔了草,大姐儿也是个傻的。就对那刘家的公子暗许了心,谁知道他转头又看上了二姐儿,大姐儿这孩子也是一心走了邪,对她妹妹做出这种事………”
“……大夫人这都是刘家引得祸。咱们不能罢休啊……”
谢瑶听的冲谢柔惠挤眉弄眼。
“是要求大夫人合家下大牢呢。”她低声笑道,“还要大夫人再给说亲事。把姐妹两个都嫁了,压下这丢人的事。”
谢柔惠抬脚迈进门,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们纷纷施礼,一面高声喊着大小姐来了。
看着谢柔惠进来。屋子里一个跪在地上哭的三十多岁的妇人顿时又冲谢柔惠拭泪。
“大小姐,您来得正好,你可要为…”她哭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瑶皱眉打断了。
“华婶子。大小姐才做完一场祭祀。”她说道,“明日就要点矿了。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点新矿,这可是家里的大事。
万一出了问题,族里要是怪罪到她哭哭啼啼引来霉运的话,那她就死定了。
妇人顿时吓的忙停了哭。
“大小姐辛苦了。”她急急说道,还挤出一丝笑。
谢柔惠对她和蔼一笑。
“婶子快坐。”她说道。
妇人忙施礼。
“不,不用…”她说道,话没说完,谢柔惠已经越过她走到谢大夫人身前,她的话只能戛然停下,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祭祀怎么样?”谢大夫人已经开口问道。
“很顺利。”谢柔惠说道。
“是啊夫人,很顺利,日亮,还有五彩霞光呢,是吉兆。”几个仆妇忙笑着说道。
谢大夫人抚了抚茶碗。
“希望明日也能吉兆。”她说道。
谢柔惠笑了笑。
“明日的事,适才矿上……”她说道,说到一半转头又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妇人,话头一转,“母亲,我先回去洗漱一下。”
妇人顿时面色涨红。
她这岁数难道还不明白谢柔惠这话什么意思吗?母女两人要说正事了,但大小姐为她着想不愿让她难堪,自己先回避一下。
家里两个女儿已经够丢人了,她怎么还能再丢人。
“大小姐也累了,大夫人也还有好些事要忙,我先告辞了。”她施礼说道,又不忘挤出一丝讨好的笑,“点矿是大事,有什么用得着,大夫人和大小姐一定开口。”
谢大夫人连笑都懒得对她笑,嗯了声算是答复。
谢柔惠则笑着应声是,还道了谢,那妇人受宠若惊千恩万谢,心里更加怨恨自己的两个女儿,怪她们没有讨的大小姐的欢心,反而带累一家子在大夫人跟前丢人。
家里还有其他的姐妹呢,不能让她们两个拖累了。
妇人心里做了决定,立刻回去让这姐妹两个吊死,就说姐妹两个不堪被刘家羞辱,这样既能留下节义的名声,还能有借口除掉刘家。
念及如此,妇人没有再迟疑,对着谢大夫人和谢柔惠施礼退了出去。
“这叫什么事,自己家的姐妹相残……”谢大夫人冷声说道,话说到这里又看到谢柔惠,想到家里姐妹相残的可不是一对,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似的发苦,还有腾腾的火气直冒,她抬手拍在桌子上,“别再让我看到他们一家人。”
屋子里的丫头仆妇们吓的忙应声是。
“母亲这些琐事无关紧要,不要坏了心情。”谢柔惠说道。
谢瑶忙亲自端茶过来。
“是啊夫人,您不知道,华婶子这一家很奸猾的,得了好处就藏起来,吃了亏就到处嚷要谢家怎么样怎么样。”她认真说道,“是他们自己家风不正,怨不得别人。”
是啊。为了一个男人都能姐妹闹成这样,可见品行如何的低劣。
谢大夫人接过茶。
“这点事还坏不了我的心情,只要明日的点矿,别再出现上次的事就行了。”她不咸不淡的说道。
上次的事,自然是指谢老夫人去世不久矿井塌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