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都没有质疑过这孩子的能力,也没有想过要谁来替代。
但天命就是天命。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谁能想到真的会出现抱错的事呢。
虽然目前没有人跟她说将来要发生的事,但这孩子只怕已经有所察觉了,或者她自己也因为没有完成三月三祭祀的任务而不安惶恐。
说到底,不是她的错,但结果却要她来承担,毕竟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啊。
谢老夫人神情缓和几分。
“如今也不用上学做功课,你好好的玩吧。”她说道。
谢柔惠笑着点点头。
“突然闲下来了还不习惯。”她说道,“方才看到祖父和五叔出去了,母亲和父亲也恰好出去了,想着只有祖母在,我就来祖母这里了。”
都出去了?
谢老夫人哦了声,并没有问他们干什么去了。
“既然你来了,念个经给我听吧。”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惠笑着应声是,坐在一旁轻声细语的念起来,谢老夫人闭上眼认真的听。
她的声音很好听,念的也抑扬顿挫,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谢老夫人的耳边不由响起矿上矿工的号子声。
“天要下雨…地上蚂蚁…过路的大人…莫踩我…为儿为女…才搬家……”
那种似乎是低到尘埃里,但却依旧咬着牙倔着骨的争气。
她不由皱了皱眉,这神情落在谢柔惠的眼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连听她说话都这么嫌弃了。
她停下念经。
谢老夫人睁开眼。
“祖母,我让厨房熬了补汤。”谢柔惠笑道,“应该好了,让她们送来吧。”
“我不喝那个。”谢老夫人说道,但话一出口又收回去。
难得她一片讨好的心意,怪可怜的,虽然不是大小姐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孙女。
谢老夫人点点头。
“不要甜的。”她又说道。
谢柔惠顿时绽开笑颜。
“是,我知道祖母不爱吃的。”她说道,一面起身唤丫头,“快送来吧。”
丫头们应声是,谢柔惠亲自服侍谢老夫人洗了手,汤羹端了上来。
谢老夫人谢绝了谢柔惠的服侍自己端着吃,谢柔惠也没有再勉强,坐下来自己也盛了碗慢慢的吃。
“做的不错。”谢老夫人很快吃完,说道。
谢柔惠高兴的笑了。
“祖母要是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做。”她说道。
这样啊,等将她们姐妹两个更换了,做妹妹的是肯定不能在家里住了,那就还去郁山吧,自己还陪着她。
“好啊。”谢老夫人点点头含笑说道。
谢柔惠让丫头收拾碗筷,自己走到一边取过茶壶斟茶捧给谢老夫人。
“祖母,喝茶。”
谢老夫人接过,谢柔惠含笑看着她一饮而尽。
“祖母,你歇息吧。”她施礼说道。
谢老夫人含笑点头,看着谢柔惠退了出去。
谢柔惠走出院子,脸上笑意渐渐凝固,嘴角眉角上扬。
想喝我做的补汤,下辈子吧。
她抬起手一扬,小指上带着的护甲带着一道亮光落入路边的湖水中,一个涟漪消失不见。
☆、第四十三章 凶言
日光渐渐消失,暮色笼罩了大地。
“小姐!”
江铃的声音传来,谢柔嘉从树上跳下来。
“这里。”她挥手喊道。
江铃和安哥俾出现在视线里。
“小姐,表少爷说今日不回来了。”江铃说道。
谢柔嘉哦了声。
“本来就不用回来。”她说道,“来回跑多累啊。”
安哥俾递上一个竹筒。
“这是传来的消息。”他说道。
谢柔嘉接过打开神情不由一变。
“怎么了?”江铃忙问道,“表少爷说什么?”
“邵铭清说,五叔的事有变,母亲大怒,与杜家不知能否善罢甘休。”谢柔嘉说道。
飞鸽传书字数有限,这寥寥几字虽然不能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谢柔嘉知道她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杜家和谢家一定有旧仇,若不然母亲不会大怒。
“你要问什么,我让信鸽传给表少爷。”安哥俾说道。
谢柔嘉叹口气。
“没什么可问的,就让他静观其变吧。”她说道,“我们也帮不上忙。”
安哥俾嗯了声。
“不知道这次的事能不能化险为夷。”江铃说道,“那个杜小姐看起来挺好的。”
最主要是五叔喜欢。
不知道那一世是不是也是这样,闹得不可开交无可化解,所以最后五叔孤零一人。
那一世自己就是个废物关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会做,那现在自己都重来一次了,还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吗?
还是不能改变五叔的命运吗?
不知道这件事是吉是凶。
念头闪过。她咦了声。
“怎么了?小姐你想到什么?”江铃忙问道。
“我虽然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谢柔嘉说道,“但我能测一测吉凶啊。”
测吉凶?
江铃和安哥俾对视一眼。
“江铃你忘了,当初我们在镇北王……”谢柔嘉笑道,话说一半忙咬住。
江铃瞪眼看着她。
当初在镇北王府,镇北王病重,府里的人都惶惶不安,不知道这一次镇北王是虚惊一场还是真的要过世了。
她也是惶惶不安。所以试着卜了一卦。卦上说镇北王此次大凶,所以她才让江铃赶回彭水报信,事实也验证她卜对了。
不过。现在的江铃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了。
谢柔嘉没有再说,环视四周。
“小姐要找什么?”江铃忙问道。
“白茅。”谢柔嘉说道,“我要用白茅来卜卦。”
卜卦?小姐什么时候会卜卦了?
江铃愣愣,安哥俾已经低头找去。
“这里。”他很快就矮身说道。
谢柔嘉忙过去。伸手拔下一把。
江铃和安哥俾好奇的看着她握着白茅念念一刻,扬手抛开。就在抛开的那一瞬间,空中忽的一个炸雷,白光几乎撕裂了天空,雷声几乎炸平了山头。
江铃失声尖叫抱头蹲下。安哥俾则踏上前一步将谢柔嘉抱在怀里。
雷声滚滚而过,天空也恢复如常。
安哥俾怀里的谢柔嘉抬起头看看天,再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白茅。
“大凶。”她喃喃说道。
大凶!大凶!
山风四面而起。白茅从地上被掀起盘旋翻滚四散而去。
“要下雨了。”
谢老太爷抬头看天,暮色沉沉中乌云凝聚。
“快赶路。务必要在到达万州的之前追上大夫人和大老爷。”他急急说道。
外边的车夫应声是,扬鞭催马,谢老太爷放下车帘,看着车中躺着的谢文俊。
“文俊,你身子可还顶得住?”他问道。
他们从家中出来疾驰了三个时辰,结果到底是担心谢文俊的身子速度慢了些,等赶到府城谢大夫人和谢大老爷竟然已经又往万州来了。
对于谢大夫人所说的万州杜家打人的事,州府十分重视,立刻责令万州彻查,而谢大夫人谢绝了州府请她在这里等候消息的建议,径直跟着府城的人往万州去了,可见对这件事的愤怒,势必要亲眼看着处置得当才肯罢休。
“杜家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大嫂这样深痛?”谢文俊问道。
谢老太爷叹口气。
“这件事跟她无关。”他说道,“见了再说吧。”
依旧不愿意对外人多谈,一定是很难启齿的事,谢文俊不再问了,躺在车里忍着颠簸伤口的剧痛听着有雨点一下一下的打在车上,渐渐的刷刷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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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的时候,雨停了,听到外边传来呼哨声,一夜未睡的谢柔嘉急忙跑出来,看到安哥俾冲她扬手。
“因为下雨耽搁了,表少爷的信才送来。”安哥俾说道。
这次递过来的竟然不是信鸽传递的简讯,而是一封信。
“表少爷让人送回来的。”安哥俾说道。
有邵铭清在,心里总是很踏实。
谢柔嘉忙忙的拆开竹筒,拿出邵铭清写的信。
信上对她的担忧进行了回复,说谢大夫人夫妇老太爷和谢五爷都去万州了,虽然不知道谢大夫人到底为什么如此暴怒,但谢老太爷出面了,事情肯定有转圜的余地。
“你也知道谢老太爷这个人,从来到谢家的那一天起就几乎不管事,也从来不会为谁出头,但这次五老爷一说,他就主动出面了,而且还亲自去阻拦谢大夫人,有他在,相信事情不会闹得太过。”
“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守着,正好能动用五老爷的人手查探最及时的消息,一旦有事我会立刻飞鸽传书给你。”
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祖父能劝住谢大夫人吧。现在看起来,祖父和谢大夫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不过卦象显示的大凶,只是说五叔这次的夙愿大凶不成吗?不会再有别的事了吧?
谢柔嘉握着信出神,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香气也在鼻息间萦绕,她回过神看到安哥俾拿着一块米糕。
“你昨晚也没吃东西吧。”安哥俾说道,“你。吃点吧。”
谢柔嘉笑了。伸手接过。
“我还真饿了。”她说道,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安哥俾又拿出一条烤鱼。
“你吃过了吗?”谢柔嘉问道。
安哥俾很诚实的摇头。
“那一起吧。”谢柔嘉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个从家里带来的果子。你等着。”
她很快从山洞里取来几个果子,安哥俾也没有推辞伸手接过。
雨后的清晨,随着天光渐亮,伴着远远传来矿工的号子声。山顶两个少年男女迎着晨光大口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吃着面前简单的食物。
而此时的万州官衙里,被大雨阻隔的谢老太爷终于见到了谢大夫人。
看到谢老太爷。谢大夫人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父亲,是母亲让你来的吗?”她说道。
谢老太爷一把揪住她。
“不是,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