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司寝女官  第11页

却不再上下其手,忍不住去撩虎须,手摸上他坚实的胸膛,迎上他一双温温的眸子,笑问道:“是要再睡会儿,还是即刻就起?”
  陆高峰望着面容姣美的妻子,昨夜醉中太过尽兴,尽心之后总是更贪图,心不在焉问道:“起又如何,睡又如何?”
  包氏忽而侧身舒臂,薄衣滑落,昏光的烛光下春光隐隐:“若要起,我此刻去替你做早饭!若要睡……”
  一语未尽,陆高峰已经翻了上来。他在床上能叫包氏呻吟,也能治的她这辈子都不想见他。
  隔衣压了一回,包氏正起了兴头,想合着昨夜的余蕴再来一回,陆高峰却翻身而起:“也罢,今夜我得巡禁军大营,就不回来了。隔壁住了位皇子,只怕最近咱们这靖善坊要热闹起来了,我把容子期调来,叫他带人替你们巡夜。”
  他披星而出,包氏连忙追了出来,努嘴问道:“隔壁那位,若再借咱们家生事,管是不管?”
  虽说兴善寺欺人太甚,但赵穆也有拉陆高峰下水的意思。被废的皇子,闹肚子不肯叫手下去请郎中,反而入明威将军家里偷药,并险险造成一桩火拼,等明天一上朝,先帝手中的老臣们势必要叫屈,朝堂必然要乱成一锅粥。
  回首北顾,高墙隔壁就是兴善寺。陆高峰莫名烦躁:“看紧小麻姑,莫叫她与赵穆有太多接触,我瞧他总有些阴气,不像是个能长寿的!”
  隔墙赵穆听了,一口老血险险没喷出来。
  *
  包氏实则并管不住陆敏,一坊之中她有许多好友,只须说个我去找东家娘子顽会儿,便可溜出家门。
  她出门时挎个小篮子,进兴善寺也不与僧侣们打招呼,直奔后院。
  陆高峰向来看谁不顺眼,就叫小厮容子期半夜拖墙角暴揍一顿,所以兴善寺的僧人们怕极了陆家一家子,好在陆敏嘴甜,见了光头和尚们也要叫声伯伯叔叔,见陆敏至,和尚们倒是很热情。
  后院门敞着,静静悄悄。还未入院,陆敏便听到个抽抽噎噎的女儿家声音:“穆哥哥,我带了些水晶糕、桂花糕来,皆是你爱吃的,你好歹叫我进门看一眼呀!”
  陆敏不由放慢脚步,正准备要提脚进院,迎面戳来一张帕子:“你谁呀?找谁?”
  迎面一个顶多不过十三岁的小丫头,水红袄儿,葱绿裤子,两只吊梢眼。而窗下正在捧心而诉的姑娘转过脸来,白肤细面,仪态端庄,却是位熟人。
  丞相余洪,是长安望族。其府嫡长女余宝珠,母为南阳公主,父为余家家主,也是皇亲国戚。
  萧氏被废之后,曾经缠着赵穆的小姑娘都躲的远远的,唯这余宝珠与其母南阳公主,一直对赵穆颇多照顾。
  后来赵穆登基之后,几乎屠尽所有亲人,却独尊南阳公主一府。余宝珠以未嫁之身,直到陆敏上辈子死时,还在皇宫里打理六宫庶务,虽无名份,却是实质上的六宫之主。
  *
  余宝珠见是陆敏,连忙斥自己的婢子:“月莲,这是咱们皇后娘娘家的侄女,公主们见了陆姑娘尚要退让,你算得什么敢斥她?”
  陆敏心说这话说的多漂亮,我还什么都没做了,就成个连公主都怕的蛮女了。
  她转而下台阶,笑道:“陆妹妹竟也来看穆哥哥?”
  陆敏道:“隔墙而居,我奉父亲之命,来替三皇子送些药。”
  余宝珠小脑瓜子一转,以为陆敏是奉陆轻歌之命来监视赵穆的,暂且将她排出情敌之外,转而捏上陆敏一双小手,柔声道:“咱们皆是一块儿的顽伴,穆哥哥如今过的这样艰难,还请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美言,枉开一面,放他条生路。”
  显然,就算赵穆自请出家,有用心的人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往陆轻歌身上扯。余宝珠一个公主之女低声下气来求陆敏,无论陆敏应是不应,都是陆轻歌的帮凶。
  陆敏不着痕迹抽回双手,道:“三皇子既是自请出家修行,定是因其一心向往佛法,自愿循入空门的,咱们只要赞叹,敬仰,助其修成佛法就好。怎么余姐姐说的,他好像要死了一样?难道你竟未卜先知些什么?”
  重生之后再看余宝珠,陆敏觉得当年那个与她一样重生的余娘子,应该对余洪透露过后事,所以余洪一府才会押宝在赵穆身上,因为笃定他将来会称帝。
  余宝珠脸儿簌簌,还想再说两句,忽而窗内传来赵穆寒恻恻的声音:“既是送药,为何还不进来?”
  陆敏投以抱歉一笑,在余宝珠不解的目光中进了屋子,屋门随即紧闭。
  余宝珠叫郭旭连送带逼赶出兴善寺,与月莲在寺外站得许久,摇头道:“事情越发不对了,二叔不是说陆敏要嫁赵稷么,她怎么也跑来勾搭穆哥哥了?”
  月莲是张快嘴,叽叽呱呱道:“既然二老爷笃定陆府要家破人亡,咱们只需看热闹就行了,那陆敏,也不过一个将死之人尔,您又何必多操心了?”
  余宝珠终是心不定,一步三回头,上马车走了。
  *
  这厢陆敏进了屋子,便见赵穆在靠窗一处高台的蒲团上坐着。
  那是积善法师原来打坐的高台,后挂菩萨画像,阳光洒照的窗台上插着几枝茱萸,倒是个参禅悟道的好地方。
  他还是那袭僧衣,头皮锭青,脸色玉白,唇无血色,狭长一双眸子带几分笑,故意问道:“药在何处?”
  陆敏在巷口买了几只发面馒头,带了碗容嬷嬷熬的粥,本想替他改善改善伙食,但方才一听余宝珠带的是水晶糕和桂花糕那类精食,才明白他一个皇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好东西吃,怎会在乎自己那点白粥,遂也不掏出来,重重将小篮子搁在桌上,说道:“你不是天天找我么?我来了,有什么要问的就快些儿问。”
  赵穆凤眸半眯:“我还没吃饭!”
  陆敏不语。与她的小篮子并列的,是一只朱漆红木大食盒,上绣南阳公主府几个大字,显然是余宝珠方才带来的。
  他伸指,轻点着她带来的篮子:“我要喝白粥!”他知道她带了白粥来。
  对于一个拉了一夜肚子的人来说,白粥确实比桂花糕,水晶糕那类糕点更对胃口。
  陆敏可没想着跟个小姑娘争风吃醋,来讨好赵穆。她道:“若有话要问,就请快些儿,我可是偷跑出来的,一会儿娘就会找我的。”
  赵穆耍起赖皮来:“你端粥来我吃,咱们慢慢聊!”
  陆敏只得从篮子里掏出那碗尚热的白粥,走过去递给他。赵穆盯着那碗粥,看了许久,默默张开嘴。
  这是要她喂?

  ☆、原委

  陆敏转丢了勺子进去,轻声道:“三皇子,我并非你的奴婢,若要人喂,还是叫龚公公进来的好。”
  赵穆扬了扬手臂:“可你扎坏了我的胳膊,庸医害人,难道不该表示点赔偿?”
  陆敏刚要说我何曾扎坏了你的胳膊,便见赵穆忽而甩肩,褪下半臂的僧衫。他外表虽看着瘦,身体却不单薄,没有成年之后那略深的褐色肌腱,却也肌肉紧绷,略带贲张之势。
  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右边那条胳膊红而透亮,果真肿的蹄膀一样。
  这恰是她昨天误扎了针的地方。针灸扎错穴位,一般无甚大事。但也有些万不能碰的死穴,扎坏了神经脉络,是要害死人的。而陆敏昨天一针误扎下去,扎坏了赵穆肩颊上的筋膜,所以他的肩膀才会肿成这样。
  果真庸医害人。陆敏伸指轻轻按压,赵穆两道锋眉随她的手而轻拧,显然疼极。她偏忍不住笑,解释道:“恰好扎到筋膜,这几天不要用劲儿,养两天也就好了。”
  赵穆合上僧衣,再度张开嘴,挑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她喂粥。
  朝阳初起,晒在赵穆淡青色的头皮上,黑衣白肤,妥当当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陆敏上辈子没见过他剔光头的样子,看他如此乖顺,莫名有些心疼,遂喂了口粥,道:“有什么话要问,现在问吧。”
  赵穆左手捏着枚簪子,白玉质地,头雕螭云纹,非常普通。他道:“这簪子,你是如何从窦师良手中得到的?”
  陆敏接过来看了许久,总算明白赵穆为何会三更半夜找自己了。
  这支簪子,是窦师良当日丢的那支,她捡到之后,交给姑母陆轻歌,央其还给窦师良。
  如今簪子到了赵穆手中,那就意味着陆轻歌并未将它交给窦师良。
  陆敏实言:“当日窦先生在皇宫里迷路,央我与五皇子送他出宫,半路遗落一支簪子,我捡到之后,将它交给我姑母,大约就是你这支。”
  “小麻姑,你应该知道,窦师良是我皇祖母的外家侄子,我们见了他,要称一声舅舅。他自幼出入宫廷,怎会迷路?”赵穆挑眉盯着陆敏,左手玩着那只簪子。
  虽说事情发生不久,但毕竟隔了一世,具体细节陆敏想不起来,直觉中,窦师良不像是故意迷路,遗簪。赵穆如此关心此事,应当是想分辩窦师良是敌是友。
  陆敏在回忆中使劲儿搜索,想了许久,忽而想起一事来,连忙解释道:“我哥哥拜在他门下做学生,我记得有一回他说过,窦先生什么都好,唯独一样,是个路痴,若无人带路,经常会迷路,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他当日一个人,未带随从,也许恰是因此才迷路的。”
  赵穆沉吟片刻,刚想说什么,便听殿外郭旭的声音:“殿下,窦中丞来看您了!”
  他话音未落,院中沉沉一阵脚步声,显然人已经进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赵穆与陆敏对视一眼,忽而跳下高台,一把将个小陆敏拦腰抱起,随即扔到床上,接着又放下床帐,如此一气呵成,待窦师良推开屋门时,他已经斜偎到了那高台的蒲团上。
  窦师良今年刚满二十,满朝最年青的三品大员,生的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唯一点不好处是容样太过冷峻,见人总是一张冰雕似的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穿件褚色圆领常服,戴软幞,腰缀白玉,最寻常的仕人打扮,进屋扫得一圈,见赵穆在临窗高台上斜歪着,面色苍白,上前两步说:“圭儿,听闻昨夜你闹肚子,还惊动了御林军,如今可好了不曾?”
  赵穆将那枚簪子藏入衣袖,低声道:“已经大好了,多谢舅舅关心!”
  窦师良不知屋中还有人,直截了当说道:“前几日你母妃交给我一只簪子,托我转递给你舅舅萧焱,后来簪子在皇宫里遗失,我也几番打听寻找,却并未找到下落。
  因不过一簪物尔,我给萧焱打了声招呼,此事也就罢了。太后千秋夜,我听闻他死在了护城河中。”
  太后千秋那夜,蔷蘼殿中吵了一晚上。次日一早,赵穆就自请辞去储君之位,要求出家。就在那时候,窦师良才知自己竟闯大了祸。
  被废的前皇后萧蔷,出身荣国公萧阖府上,母亲与窦师良的

没有书签
内容由网友上传,版权归原作者
© 2024 aishu.online.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