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兰花不在,屋里没有灯。张谆也不想点灯,只是和衣躺在床上,这些年,自己亏兰花照顾,等出去了,就要自己照顾她,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
张谆在那翻来覆去,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悄悄走进来,张谆还当是兰花并没动弹,接着这人在屋里停了下就往床边走来,张谆还是没动,兰花有时也会来瞧瞧自己睡的好不好。
谁知这人哧地笑了声,接着整个人就扑到张谆身上,手就往张谆身上乱摸,张谆这下吓的魂飞魄散,这声音不是别人,就是屈三娘子的。
屈三娘子摸了两把,就要去找张谆的手,谁知张谆和下午时候不一样了,不等屈三娘子摸到张谆的手,张谆就使劲一推,屈三娘子不防这个,整个人就被推了个倒仰。
张谆趁屈三娘子被推倒在地,急忙一滚就滚到床下,然后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冲到门口去拽门,哪晓得门被人从外面紧紧栓住,怎么能拽的开。屈三娘子已从地上爬起,满腔春情本已化为怒火,见张谆拽不开门,又笑出声:“傻孩子,别拽了,门早被我让人锁起来了。你乖乖的,从了我,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你拿着出去做本钱好不好。”
口里说着,屈三娘子就伸手过来把张谆抱个满怀,还用胸不停地去摩擦张谆的后背:“我的乖乖,你听听我这心为你跳的多快,你啊,就可怜可怜我,给我好吧。”
张谆的魂都不在,却不是屈三娘子要的销魂蚀骨所致,而是被吓的,张谆连连甩开,可是屈三娘子的手却如铁棍一样,怎么都甩不开。屈三娘子口里在那说着春意的话,另一支手就往张谆裤裆里面伸去,务必要让张谆晓得,这女人的滋味才是。
那只手伸到张谆裤裆里,张谆顿时如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全身都冷起来,而不是热起来。屈三娘子摸了两把,那本应热腾腾,直挺挺的棍子,却还是软如蚯蚓一样,登时奇怪,难道说这张谆是天阉,看着好看,其实不中用。
屈三娘子的牙咬住唇,索性把张谆裤子扯掉,张口就要含进去,张谆趁这个空挡,把屈三娘子一推就推倒在地,提了裤子就往窗口跑,好在这窗一推就开,张谆正打算跳窗时候,屈三娘子又追上一把抓住,要把张谆扯下来,这么一扯,张谆的裤子都差点被扯掉。张谆真是又羞又气,这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无耻的女子?
此时门边却传来声音:“老王,你大半夜的,坐在这做什么?”听到兰花的声音,张谆心中一喜:“兰花姐,快些来救我,这无廉耻的又来了。”
兰花听的张谆声音从窗口发出,急忙走到窗口,瞧见张谆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窗内却似有人紧紧扯住一样,不由恨道:“走草的母狗也比你体面些,这还没长大的小厮,你就抓住不放。”
见兰花回来,屈三娘子晓得今日成不了事,怏怏地把手放开,张谆得了空,急忙从窗跳出来,落地时那裤子也跟着落地,急忙捡起裤子紧紧系好才对兰花道:“兰花姐,亏得你来了。”
屈三娘子已经从屋里出来,依在那对兰花道:“我说呢,怎么你们什么事都没有,原来是个天阉,硬不起来。兰花,你这费尽心机的,这么些年,哪晓得竟养了个阉公。”
兰花此时哪管屈三娘子说什么,狠狠地瞪她:“我和爷已经说好了,做到月底就走。”那个窝囊废,成天只惦记着那点裤裆里的事,定是兰花在床上伺候他伺候的好,他就顺口答应了,屈三娘子心里想着,脸上笑容没变:“要走,也成,到时也要搜搜,瞧瞧可有什么东西落下。”
你?张谆又要跳出来,兰花只呵呵一笑:“搜,你有资格吗?相公娘,别让我提醒你,我们当日也没签身契的。况且我在这家里两年,攒点工钱还不是应当的,你要搜些什么出来。”
白眼狼,全养了些白眼狼,屈三娘子恨的银牙暗咬:“好,兰花,你到现在要和你撕破脸皮,我也不怕了,老王,把他们……”
“半夜三更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张婶子的声音传来,接着她从屋里走出,打了个哈欠对老王道:“老王,你也自己聪明些,何必要扯这样的事,相公娘,我可告诉你,谁敢搜兰花,就是和我作对,你瞧着吧。”
屈三娘子越发恨了,瞧着张婶子恨不得把她咬碎了去喂够:“那要丢了东西……”
“丢东西?相公娘,你开玩笑吧,你这院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丢的,不多几件首饰衣衫,别说偷,你送到我面前我也不要呢。要银子,相公娘,你藏银子的地儿,有人能偷倒奇怪了。”张婶子斜倚在门框上,语气很淡,但每个字都戳屈三娘子的心窝。
屈三娘子见张婶子如此,只得带着老王离开,张婶子瞧一眼兰花,叹气道:“你们出去也好,你放心,她也只是说说,怎么敢搜,要真敢,这些年她也不会这样了。”
兰花忙谢过张婶子,张婶子打着哈欠又进屋去睡。兰花带了张谆进屋,张谆进屋之前,望一眼绿丫和秀儿住的那间屋,自己要努力,绝不能一遇到事,就要兰花来帮忙解决。
兰花进屋点灯,把那乱七八糟的床铺收拾好了,回头见张谆在那发怔才安慰他:“其实遇到点事也好,免得出去了,没经过见过,害怕。”张谆嗯了一声:“兰花姐,以后,我绝不能什么事都要你帮忙了。”
兰花淡淡一笑,拍拍张谆的手:“等出去了,有些事,我也解决不了,谆哥儿,你可不能辜负爷的期望。”
☆、离别
张谆点头:“兰花姐,我会的。”兰花这才从他声音里听出细微的颤抖,不由轻轻一叹:“谆哥儿,等出去了,会遇到更多的事。”张谆抬头,眼神清亮:“兰花姐,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不再是孩子了,不再需要自己的庇护了,兰花想笑,可眼里竟有泪涌出,别过头不让张谆看到自己眼里的泪:“我进去歇着了,你也歇着吧。”
张谆应了,看着兰花走到里屋,这才长出一声,看着床铺却没有躺上去,躺上去就会想起方才的事,真是让人一阵阵恶心。张谆有些想吐,但又急忙捂住了嘴,绝不能让兰花姐再为自己担心了。
次日张谆担水进厨房的时候,总能看到有不怀好意的眼神,有几个灶上还望张谆裤裆里瞧去,瞧一眼就在那挤眉弄眼的笑。张谆明白她们是为什么,并没理会,只是把水倒在缸里。
张谆刚要把提着空桶出去,有个灶上就忍不住过来,瞧着张谆啧啧两声:“我瞧着这人长的高高大大,又这样聪明俊秀,想着早该被用过了,哪晓得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我说……”
不等她话说完,张谆已经绕过她走出去,步子很稳,就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那灶上还想追出去,秀儿已经冷冷地道:“张婶子昨儿让你料理的熊掌,你料理好没有?别到时候又有几根熊毛在上头,戳了客人的嘴,你到时又要去罚跪。”
这灶上嘴一撇:“我说你呢绿丫两个怎么这么好,感情那张谆是个天阉,你们没什么指望,这才……”秀儿的脾气可是那样火爆的,听了这话就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又想说回去,绿丫已经开口:“等会儿张婶子可是要把这熊掌下锅的。”
灶上听了这话,想着张婶子更不好对付,只得背转身自去料理熊掌。绿丫走到秀儿旁边把刀给拔出来,递给秀儿:“都是糊涂人,别和她们一般见识。”秀儿接过刀,顺手在旁边的磨刀石上磨了两下,继续切起肉来:“你要没我护着,会被她们欺负死的。”绿丫浅浅一笑:“所以,我们不能分开。”
秀儿嗯了一声,可心底在叹气,怎么会不分开呢?眼瞅着绿丫和自己的年岁都越来越大,总有一日会被人相看,然后各自分开。秀儿想着眼里就有些湿,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又不能哭出来,只是拼命地切着肉,就像把那些坏人都切成细丝一样。
榛子走到绿丫旁边,小声问绿丫:“绿丫姐,是不是谆哥哥再过几日就要出去了。”绿丫点头,榛子瞧瞧厨房里的人才悄悄地道:“我这些日子想起我还有个舅舅,听我娘说,他很早就出来做生意,也不晓得现在在哪里,我就想着,要是能求谆哥哥,让他把我舅舅的名字籍贯都记得,到时寻到了,让我舅舅来赎我。”
绿丫心里不由一酸,拍一下榛子的肩,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榛子抬头笑一笑,虽然希望渺茫,可总有个念想也好。张婶子已经走进来,榛子瞧见,急忙走开去做别的事。张婶子往厨房里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让众人依旧忙碌。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兰花和张谆要离去的时候就到了,此时已是秋风初起时候,原本绿丫和秀儿说好了要送送兰花的,可以大早屈三娘子就说桂花开了,想喝桂花酿,打发她们早早就去摘桂花。
等摘好桂花回来,已过了午,兰花和张谆的屋子已经空无一人。绿丫瞧着这空屋子,忍不住滴泪下来,秀儿气喘吁吁地往桂花里吐吐沫:“呸,她还配喝什么桂花酿,我定要做出酸的给她喝。”
绿丫忙把沾了吐沫的桂花捡出来:“罢了,真要做出酸的,挨打的也是你。”秀儿满不在乎:“我才不怕呢,打就打吧,在这家里,挨打不是一个常事?”
绿丫搂下秀儿的肩以示安慰,看着空屋子秀儿轻声道:“绿丫,以后这里,就只剩你我了。”绿丫没有说话,任由风吹进来,卷起她们的裙子,一种愁绪在心头蔓延,越来越浓。
“我说,真以为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了,这摘了桂花也不说把桂花晒晒,好等着做桂花酿,这会儿倒跑到别人屋子里在这长吁短叹。你真以为相公娘这些日子待你好,你就开起染坊来了。”这种愁绪被老王的絮絮叨叨打断,秀儿转头,瞧也不瞧她:“少来这套,你又是哪个门上的,你叫她来打我啊。”
老王气的脸上涨红,但又不敢真的去打秀儿,只得把她们手上的桂花抢了过来:“呸,不识抬举的东西,等吴娘子肚子里的小爷一生下来,你啊,就去越香楼吧。”
秀儿啐了她的背影一口:“要去也是你去。”绿丫拉一下秀儿的袖子,担心地问:“秀儿,我总听她们这样说,会不会?”
秀儿摇头:“我就算一头碰死,也不会去越香楼。绿丫,你放心,她这会儿还要装下贤惠,不过是吓唬我罢了。等以后,我再大些,她也没法摆布我了。”秀儿这样说,绿丫又怎能放心,毕竟那对夫妻的毫无廉耻,已经没有底线。
秀儿看着绿丫,知道她还在为自己担心,拍拍她的胳膊:“也不知道这会儿,兰花姐和谆哥哥现在在哪里?”绿丫的思绪被勾起,自己也想知道,可是不知道他们在何方。
张谆和兰花出了屈家,瞧着外面的天色,张谆觉得心情也格外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