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豫章坐于上方见陆希和陆言头挨头咬耳朵,失笑着问。
“我们再说今天城中灯会的事呢。”陆言说。
“对哦,今天城中还有灯会呢。”赵王妃偏头对乐平和阳平说,“你们今晚要去看灯会吗?正好可以让禁军护送你们去。”
阳平闻言一喜,刚想应声,乐平道:“我今天有点累了,就不去了。”
阳平听到乐平的话,心头一闷,但她还是勉强笑道:“既然阿姊不去了,我也不去了。”
赵王妃和豫章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暗暗摇头,乐平这孩子真是被宠坏了!她今天这模样,传入了宫里打的可是陛下和高皇后的脸啊!虽然乐平的兴致一直不高,但能来参加赏花宴的贵妇,哪个不是人精?眼见快冷场,自然有人顺着话接下去,“要说这灯会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那些彩灯年年都是一样的。倒是这行宫也难得来,要臣妾也愿意在这里多泡几天的汤泉,臣妾这几天泡下来,觉得身上轻松许多呢。”
赵王妃点头,“这倒是,太医也常对我说,汤泉泡的时间不能太长,多时常多泡对身体极是有益。”
豫章也附和道:“我也听说常泡汤泉还能养生益寿呢。”
“难怪臣妾老觉得自己这几天似乎都年轻了些,原来是泡了汤泉的缘故。”那贵夫人笑着说。
众人哈哈大笑,都说着一会进了午膳后,就去泡汤泉。
陆希看着乐平的种种举动,暗叹一声,这门亲事做主之人是皇帝,乐平就算不满,如此表现也太过了些,皇帝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太子和广陵王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次赏花宴的目的就是让两位公主在婚前见下驸马,同时让家中有待嫁女儿的贵夫人见一下建康目前同样未婚年少俊杰,在进过午膳,众人又说笑了一番,一些人要连夜赶回建康的人先散了,毕竟此处离城里甚远,还有不少人需要连夜赶回建康。留下的贵妇们则相约一起去泡温泉,而小贵女们也雀跃的准备回城去看灯会。
“阿妩,皎皎呢?”候莹找了一圈,也不见陆希,奇怪的问陆言。
“我不知道,眨眼她就不见了。”陆言也正在纳闷呢,阿姊怎么越来越神出鬼没了?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皎皎可能回去休息了吧。”顾秋华说,“我看她今天脸色是有些不好。”
“那我们先走吧,时辰也不早了。”王穆清说,“不然阿妩和阿薇赶回来就晚了。”
“好。”众人点头。
而陆希此时正无奈的坐在犊车里望着高严,刚还没散会的时候,那宫女就把她领到了后花园,那里居然已经停好了一辆犊车,高严站在车外,一见陆希来了,也没让她说话,直接扶她上了犊车,车夫就驾着车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逃难呢!
☆48、初七灯会(上)
高严见陆希上了车也不会和自己说话,也不以为意,反而拿起一旁的小灯笼递给陆希,“喜欢吗?”
陆希扫了一眼,就被高严手中的小灯笼迷住了,这只灯笼长约一尺,应该是用什么动物的角制成,外面镂空刻了精美绝伦的图案,点燃里面的烛火,映衬着整只宫灯宛如水晶般清透。
高严见陆希看的目不转睛,笑着又递了一个大大的木匣给她,“这是小的。”
陆希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有七只差不多有鹅蛋大小的小灯笼,同样都是牙雕工艺,各个精致无比,陆希爱不释手既想玩小灯笼,又想拿大灯笼。
高严见她喜欢,弹指将大灯笼的火烛弹灭后,对陆希柔声道:“一会到了画舫里,让人把这些灯都点上如何?”又吩咐外间的丫鬟将食盒传进来,“饿了吗?先吃点东西垫垫。”漕河码头离行宫骑马不过一盏时间,可坐车却要近半个时辰,高严怕陆希饿了,早就备好了食物。他也是参加惯了宴席的,知道宴席上能吃的东西基本很少。
见高严如此,陆希也不好再板着脸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朝他望去,“耶耶知道我们要去城里的灯会吗?”
“我已经派人去告诉先生了,你的犊车也回去了。”高严见她不生气了,忙连声道,“我怎么敢瞒着先生呢。”
陆希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也不说话,而是掀起了帘子一角瞧着车外的景色,明明一开始说好了骑马去,这会又让她坐车了,她还会不知道他在里面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吗?“这会就离开了没关系吗?行宫的守卫怎么办?”因他们这次走的不是官道,陆希也敢掀帘看窗外景致。
“没事,那边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守着。”高严说着,将一盅炖得浓香的三鲜粥取出,给陆希舀了一碗,“先喝点粥养养脾胃。”陆希口味一向清淡,平日饮食也基本以果蔬为主,又爱汤水的粥食,最厌干饭,高严总是换着法子哄着她多吃点肉类。这三鲜粥以鸡汤、鸡丝、羊肉和鱼片为主料,是陆家食医给陆希配出的冬季养生粥,高严见里面肉类多,就时常让人给她做这粥。
陆希中午没什么吃东西,这会饿过头了,真没什么胃口,嫌弃的把里面的鸡丝、羊肉什么挑出来后,就小口喝着略咸的鸡粥。
高严失笑的望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画舫上我叫了厨子,你不爱吃鱼吗?我让人给你做全鱼宴,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还说想去西市玩吗?一会我陪你去西市。”
陆希摇头,“今天阿妩她们也要去灯会,我就不去城里,在画舫上玩一会,就回去吧。”万一遇到了陆言她们,那多尴尬?
高严对拥挤的灯会原本就不敢兴趣,巴不得皎皎就这么陪着自己,听她这么一说,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应,“在画舫里看灯会也挺有趣,还自在,等到了画舫里,你就先换身衣服吧。你犊车上的东西,我都让取下了,你那几个丫鬟也在后面的车里。”
陆希今天穿的是正式外出的衣服,首饰妆容皆妆点的一丝不苟,陆希参加了大半天的宴会,其他都觉得还好,就只觉头皮被扯着有点紧,听高严这么一说,恨不得现在把头发散下来。她点点了头,又拿竹著挟了配粥的小菜吃,喝了小半碗粥后,胃口倒是渐渐开了。
高严见她吃的香甜,也干脆舀一碗粥和她一起吃,还把陆希挑出来的东西倒在自己的粥里。陆希瞪大了眼睛望着高严的举动,高严悠然喝了一口粥,赞道:“这粥还熬的不错。”
陆希偏头,懒得理这厚脸皮人,“咦?”陆希突然将车帘蓦地拉到最大,望着远处发怔。
“怎么了?”高严顺着陆希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对正偎依在一起身影的时候,嘴角轻轻的扬了扬。
高严对她安抚笑道,“放心吧,没人看得到你的。”犊车缓缓驶入一个私人小码头,码头四周用厚厚幔帐遮起了一层步障,高严先下了犊车,然后扶陆希下车。
“姑娘。”春暄和烟微已经在画舫里等候多时了,一见陆希进来了,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高严让两人伺候陆希换衣,自己走出了船舱。船上的下人们,不消高严吩咐,开船的开船,庖厨也开始准备两位主人的饭食,乔装成下人的兵丁则站在舱外警戒着。
主舱内,丫鬟们烹茶,在香炉内添了香料,一名像是主事的丫鬟刚走进舱门,就感到一股子热浪迎面扑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太暖了,快撤下两个炭盆。”外头冷,里面这么热,一冷一热,万一把陆大娘子弄出病来怎么办?她又对准备烹茶的丫鬟道:“烧上一壶热水,别烹茶了,茶性寒,大娘子冬日极少饮茶。”
正在烹茶的两名丫鬟之一问:“九月阿姊,那要不要给陆大娘子泡点蜂糖水?”
九月说:“第一盏上蜂糖水,余下只要上热水就够了。”九月又问:“用的是惠山泉吗?”
“是的。”另一名丫鬟机灵的道,“我们还用白沙滤过三遍了,保管一点儿沙尘都不沾。”
九月又指着满是点心、果糖果盘道:“把这些点心都去掉,换些核桃、鲜果来,前阶段不是弄了一些南方的干果吗?都端上来。”
严轻叹和几名弹琴的伎人坐在正舱的隔间,伎人们咋舌的看着舱里下仆的举动,因着严轻叹的名声,众人平时出去的都是达官显贵的宅邸,那些人家也讲究,但像这家这般讲究的还真少见。
几个伎人嗅了嗅房里弥漫的香味,小声的问严轻叹,“严大家,这香味怎么有点像蔷薇花露的香气?”
“就是蔷薇香露,而且应该是大食国的香露。”严轻叹轻啜了一口温温的白水道,她是歌伎,最重自己嗓子,平素连茶水都不喝,只饮清水。这水味甘质轻,的确是惠山泉,看来今天招自己来的人,身份不简单啊!严轻叹心中暗忖,惠山泉因水质甘美清澈,历代皆为皇室专享,别说普通庶民了,就是等闲的官员,都别想尝到这惠山泉。
“什么!”众人吃了一惊,这大食国蔷薇香露,气息馨香浓烈,据说在衣服上滴上一滴,就算衣服破了,香味都不会散,极受大宋人喜爱,但这种香露极为罕见,大宋目前也就三年前得了昆明国上贡五十瓶外,余下市面上能买到的香炉,都是大宋自制的,香味远不及大食国香露那般浓郁馨香,可即便如此,这种香露也要近十金一瓶呢!大食国的蔷薇香露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珍稀品,可这家人居然用来熏屋子里的香?
“大娘子来了。”随着门口丫鬟的一声禀告,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带伎人们也不敢说话了。
门帘掀起,伎人们屏息朝门口望去,可她们却失望了,进来的人被一群丫鬟团团簇拥着,只隐隐瞧见那人穿了一条碧色的长裙后,就转入了珠帘内。
陆希换了家常的衣服,因房里撤下了几个暖炉,春暄又给她披了一件白色羊绒披风,头发也散开了,松松的挽了小髻,许是端庄了一天,这会有些累了,整个人略显懒散的坐在榻上,背后靠了一个隐囊,双脚下还垫了一张软垫。人正半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宫灯,牙白的宫灯还不比不上她一双小手嫩白。
看得高严竟有些嫉妒起陆希手中那只宫灯了。丫鬟们皆垂手站立,房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外面潺潺水声。还是陆希察觉高严的目光,抬头见高严站在屏风口,展颜一笑,“阿兄,这些宫灯真好玩。”
她脸上的脂粉已经洗干净了,露出了白嫩的近乎半透明的肌肤,双颊还带了淡淡的晕红,像极了上好的羊脂美玉。娇憨可掬的神态,让高严俊脸突地泛红,“你若喜欢,我再让人做几个送来。”
“不要了,这些就够了,多了就不稀罕了。”陆希摇头,这会可比现代,这种宫灯都是匠人一点点手工打磨雕刻出来的,这么一只小小的宫灯,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她能有这么多就足够了。
高严接过丫鬟递来的瓷盅,“先喝点甜品润润嗓子,一会该进食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