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暄走到了陆希面前说道,姑娘昨天去司家传话,让司大娘子过来陪她说说话,可昨天晚上司大娘子身体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司家就让卞娘子来回复姑娘,说司大娘子身体不适,来了不了了!春暄听完,就变了脸色,要亲自去司家接司大娘子,但被大娘子拦住了,只对她说,让卞娘子跪满一个时辰后,让她回去。
“让她回去吧。”陆希淡淡道。
“唯。”春暄应声退下。
卞氏跪了一个时辰,还是由两个丫鬟扶着才勉强站了起来,两条腿抖得跟筛子似地,见春暄来了,勉强撑出一个笑容,“春暄,大娘子要召见我了吗?”卞氏竭力勉强,可脸上还是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恨。
“县主让卞娘子回去。”春暄只当没看到卞氏的表情。
“什么?”卞氏不敢相信,陆大娘子让自己跪了一个时辰后,就这么让自己走了?
“来人,送卞娘子回去。”春暄压根懒得和卞氏罗嗦,春暄从小伺候陆希,对陆希性情说不上了如指掌,也有七八分的了解,姑娘今天这举动,分明就是彻底弃了司家。可笑这卞氏还有脸不服气,要她说,这种见利忘义的东西,就该活活打死!姑娘让她在屋里蒲团上跪了一个时辰,已经够心善了,要真让她在外面青石板上跪上这么久,她现在就站不起来了。司家真是富贵久了,迷了心窍,忘了他们就算如今是大宋的官吏,也是姑娘的属官,向来只有姑娘做主的份,没有他们来替做主姑娘的份。
作者有话要说:
高严,你太可耻了,知道什么叫威武不能屈吗?你居然去跟情敌道歉了!
高严:我赢了才会去道歉。
最近手指有点疼啊,难道是打字打多了?
☆43、父女谈心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愤怒之极的声音,夹杂着器皿落地的声音,常山长公主院落内,侍从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于廊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众人目光无不同情的落在宫里刚送来的五名宫娥身上。大冬天的,这五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青石地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
“怎么了?”陆言和候莹两人是来找母亲进午食的,却不想还没进院门口,就听到母亲在大发雷霆,陆言眉头微皱了下问道。
“二娘子,这五名宫娥是皇后娘娘今早让人送来的,皇后娘娘说蜀地山高路远,郎君单独上任,下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特地挑了这五人在路上伺候郎君,这五人中还有两人略懂些医术。”下人们见陆言和候莹来了,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出了常山生气的原因。
陆言扫了一眼地上的五人,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花容月貌自是不必说,最难得的是各个气质温文端庄,就算跪了许久,脸色发白了,身体也在发颤,可依然咬牙硬挺着,脸上也并无愤恨之意,陆言眉头微微松开,同候莹一起入阿母的寝阁。
屋里常山穿着单衣,气咻咻的坐在软榻上,屋内一片狼藉,侍从们跪了一地。
“阿母,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候莹提裙避开了地上的残片,轻盈的走到常山身边。
常山见到女儿来了,神色略缓,可一听候莹的问话,她怒气又起,“还不是你那舅母,居然给你父亲送了五个狐狸精来!她有那个闲心,怎么也不给阿兄挑几个妃子!”
候莹和陆言对视一眼,两人可不认为舅母会平白无故的赐下五个宫女,定是皇帝阿舅的授意。常山何尝不知,这件事和高皇后没关系,定是阿兄的意思,可她不敢怪阿兄,只能怨到高丽华身上了。
“阿母,你别生气了,舅母说的也没错,益州山高路远,父亲身体本来就不好,下人的照顾难免有不精心的地方,让他单身去上任,您就放心?我瞧这五人也不像狐媚子,听说还有两个是医女,让她们伺候父亲,你也不用担心了。”陆言坐在了常山另一边道。
听女儿这么一说,常山神情微动,阿澈身体不好,的确需要人精心伺候,“可是――”常山还是心有不甘,一想到这些人就是来和自己抢陆琉的,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阿母若是不喜欢,等陆世父回建康后,把这些人打发走就是了,就是几个下人,您还犯得着和她们怄气嘛。”候莹轻声劝慰着常山,她和陆言一直不理解,阿母怎么老是和那些侍妾怄气?不过就是几个玩物,有兴致了招她们过来逗个趣、打发些时间,不耐烦了撵走就是,哪里值得她一次次的发怒。
驸马中陆世父从品貌才华,都属于无可挑剔的,这么多年正经的侍妾,也就大郎生母一人而已,余下的那些女人基本都是皇帝赐下的,在家养个几年,等年纪差不多了,就放她们出去了。这样的驸马,阿母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旁的驸马哪个不是姬妾成群的?
“阿母,父亲十五就要走了,他的行李您备好了吗?”陆言问。
“有陆希在,还有我插手的余地不成?”常山冷嘲道,“我去不是添乱吗?”
“您什么都不管,阿姊若是还不管,那父亲就真只能空身去益州了!”陆言没好气的说。
“你这孩子,怎么和我说话的!”常山杏目圆瞪的怒视女儿。
“我对您说的都是真心话!”陆言懊恼的望着常山,心里万般苦恼,阿母怎么就整天放着正事不干,专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您才是陆家的夫人,给父亲打点行装的事,不应该是您做的吗?”
“这些都要我费心,还要下人做什么!”常山不以为然的说。
候莹和陆言无言以对,候莹拉了下还想说话的陆言,对常山笑道:“阿母,我们先进午食吧。”
“好。”常山点点头,又想起这几天陆琉难得一直在家,却还是整天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你父亲在想什么?收的弟子不是鬼子就是全家死绝的,他也不嫌晦气!”常山恨恨道。身为陆家的夫人,高严和袁敞登门,理应拜见师母。但常山一向不许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觉得这两人晦气,所陆琉留两人用饭时,也没让常山一起来,陆言和候莹也就陪着常山一起用膳了。
“……”这下连候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自己亲爹也死了,同样属于阿母认为晦气的范畴。
陆言和候莹陪常山进完午膳后借口要午睡,先回房了,阿母这些天脾气不好,还是避着点好。两人刚出门,就遇上陆希的派来了丫鬟,说是陆希请两人过去商量赏花宴的事。
“阿姊。”陆言掀帘进来的时候,正好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站在帘外回话,陆希书案前摆这几本账册,她身后整理出了一大片空地,上面铺了几层厚厚的地衣,阿劫正坐在地衣上,专心致志的玩着燕几板。陆言撇嘴,“阿姊,你怎么让他在这里?你不嫌烦吗?”陆言到底年纪还小,缺乏耐性,最不耐烦就是哄孩子。她见陆希书案前,整齐摆放好、端正写着“陆”字的账册,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陆家自袁夫人去世后,名义上陆家的管家权由陆府大管事长伯在管理,可实际上陆家的管家权在陆希手中,目前陆府的管事都是袁夫人一手带出来的,袁氏从陆希八岁开始,就开始教陆希如果管家,等到了陆希十岁、袁氏病重之时,陆希基本上已经掌管了整个陆府。不过让陆言比较奇怪的是,同样掌家,陆希似乎比祖母轻松许多,祖母去世后,她就这么丢下一大家子去山里待了一年,陆家也没因为少了主事的人而乱了,难道是因为她平时就不出面的缘故吗?
“阿劫很乖,一点都不烦。”陆希笑着说,让下人撤下账册,那男子屈身回避,丫鬟捧来热水,伺候陆希净手。
陆希看阿劫玩的专注,吩咐丫鬟不要去打扰她后,起身引陆言、候莹去用花罩隔开的茶室,等丫鬟上了茶后,才对两人道,“建康行宫离我们的汤泉别庄不远,从城里骑马过去,都要两个时辰,如果我们当日来回,时辰安排的太紧,也太累了。我想耶耶十五就要去益州了,我们也好久没去别庄泡汤泉了,不如大家初六下午一起去别庄,初七我们三个去参加赏花宴,然后初八陪耶耶、母亲玩一天,等初九回来如何?”
“好啊。”陆言欢喜的说,“的确是好久没去一家子一起去别庄了,这次多待几天也行啊。”
“我就这么提议,到时候想玩几天,就住几天好了。”陆希说。
“好!”陆希的话,让陆言和候莹都有些兴奋。
“阿姊,父亲的行李你备好了吗?”陆言问。
“差不多了,就是还少些药材,我已经让人去收了。”陆希说。
“舅母今天赐了五个宫娥下来,其中有两人还是医女,说是给父亲去益州准备的。”陆言说,“一会我派人把她们送来。”陆言在陪常山进完午膳后,就把这五人带走了,也没问阿母的意思。这五人都是阿舅赐下来的,阿舅本来这几天对阿母就没好脸色,如果知道阿母还有意折腾他赐下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陆言觉得还是早点把人送到陆希这儿来。
“好。”皇帝居然又赐小妾给耶耶了?寻常大舅哥不该最讨厌妹夫纳妾嘛?怎么这个皇帝在这方面就这么开明呢?赐小妾这种事,不应该是恶婆婆做的事吗?说来她去世的大母都没给耶耶塞过小妾呢。
三人说了一会话,陆言和候莹见珠帘外几个管事仆妇一直没离去,知道陆希定是还有事,也不打扰她,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陆希等两人走后,又去了书房,“啊呜――阿娘――”阿劫口齿不清的跑到了陆希身边,抓着陆希的衣摆,小胖手显摆的指着已经摆出一个完整图形的燕几板。
“阿劫真聪明。”陆希听到阿劫叫自己阿娘一怔,片刻后她笑着将阿劫搂在了怀里,爱怜的亲了亲他额头。
“咯咯――阿娘――”阿劫这次叫的顺溜多了,陆希爱怜的摸着他的细柔的发丝,将他搂在了怀里,听着外院管事的回话。
陆琉看着这一幕,面露异色。
陆希听到声响,抬头见是父亲,就笑着对陆琉说,“耶耶,阿劫刚刚叫我阿娘了。”
“胡闹!”陆琉摇头,“你是他阿姑。”
“这有什么,反正私底下叫几声,等阿劫会说话了,就知道叫我阿姑了,对不对阿劫?”陆希用鼻尖去磨蹭阿劫的鼻尖,引得阿劫咯咯的傻笑。陆希前世就没结婚,为此陆希一直有些遗憾,因为她很喜欢小孩子,总想要个孩子。这辈子她打定了主意不结婚,耶耶又对自己说过,等阿劫再大一点,就把阿劫过继到她早夭的大哥名下,她就真把阿劫当儿子在养了。
陆琉和前妻萧令仪除了陆希外,还曾有过一个儿子,只可惜出生不满三个月,就因一场风寒而夭折了,萧令仪的身体也在长子夭折后越来越虚弱,后来前梁被郑裕篡位,萧氏嫡系几乎灭绝,萧令仪忧伤过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