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灰败地看着亚缓缓逼近。
而在不远处,四个齐国的游侠儿正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在他们的身边,一个瘦小的汉子正大呼小叫,“胡公店里,居然有游侠儿前来相犯!诸君,这人定非临淄之人,一定要取下他的头颅,以儆众匹夫!”
那人叽叽喳喳说了一通后,颈勃一直,朝着那店中大声吼道:“兀那匹夫,你敢犯我胡公之店?纳命来吧!”
这人的喝声,及时地传到了那店家的耳中。瞬时,店家的脸也不青了,腿也不软了,他双手朝地上一撑,爬了起来,朝着亚大声叫道:“你,你休得过来。没听到没?取你性命的人来了。”
亚冷笑一声,眼神中杀气更浓,他向这店家重重地跨出一大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剑,已寒森森地扬起,逼人的杀气,直直地射入那店家惊恐的双眸!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声是奔着店面而来的。就在亚的长剑抵上那店家的咽喉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店中那汉子,可是亚?”
亚一怔,他慢慢地转过头来。
一个圆脸剑客急奔而来。在离店还有十步远时,他纵身下马。见到亚回了头,他再次问道:“君可是亚?”
亚嗖地一声,长剑归鞘。随着他这个动作,死里逃生的店家,再次一屁股颠坐在地上,他张大嘴,如一条死鱼一样,不停地喘着粗气。
而这时,那四个游侠儿,也已经来到了店外。他们诧异地看了看亚,又看向那剑客。
这一打量,一个游侠儿脸色微变,他朝着那剑客双手一叉,恭敬地说道:“原来君是公子出府中之人。见过见过。”
另几个游侠儿闻言,同时露出崇敬地目光,他们也是一叉手,叫道:“见过。”
圆脸剑客理也不理,甚至不曾回头。
他只是看着亚,温和地,语气恭敬地问道:“君,可是唤亚?”
这已是他第三次询问了。
亚回过神来,他双手一叉,朗声道:“然,小人名亚。”
“善。”
那剑客上前一步,朝着亚深深一礼。
这一礼施出,几个游侠儿,连同那店家,以及围观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那店家已是脸色惨白,他惊慌地看着亚,暗暗想道:这个穷困潦倒的游侠儿,难道还是什么惹不得的大人物?
不止是他,连那几个前来助阵的游侠儿,脸色也很难看。
亚惊了,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虚扶,问道:“君,何至如此?”
那剑客坚持行完这个礼后,才直起身来。他在袖袋中掏了掏,拿出一块铜牌来。
那剑客双手捧着铜牌,朗声道:“这一铜牌,乃立春日,齐王三募勇士的令牌。君可凭此直入齐王宫,参加壮士宴。”
那剑客的话一说完,众游侠儿同时发出一声低呼,他们转过头来,羡慕地看着亚。
这块铜牌,只是进入齐王宫的许可令。可正是有了这个许可令,做为游侠儿出身的他们,才可以见到齐王,才可以面向齐王展现他们的勇猛和武技。
临淄城中处处都是游侠,众人所求的,不就是这么一块许可令么?有了它,便等于拥有了走向通天富贵的台阶啊!
亚惊住了。
他伸出手来,慢慢地接过那铜牌。这一瞬间,他的手有点颤抖。
转眼,亚镇定了。他向着那剑客深深一揖,问道:“君,这是?”
那剑客不肯受他的礼,在亚一揖时,他也长揖到底,朗声道:“我亦奉命前来。那人言:若不是他,我已被那秦人小儿当街杀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区区薄礼,请他务必收下。”
秦人小儿?亚皱眉寻思起来。
圆脸剑客复述完玉紫的话后,再次伸手入袖,从里面掏出一个锦袋来,那锦袋满满实实的,微一晃荡,便传来一阵悦耳的刀币撞击声。
双手捧着锦袋,那剑客朗声说道:“这些刀币,请君一并收下。”
从头到尾,这个剑客,对亚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尊敬。而他也说得很明白:这是替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看来,这个游侠儿是救了一个权贵啊。所以,他不但得到了许可令,还得到了满满一锦袋的刀币!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亚想了又想,都记不起自己救过一个什么样的权贵。
不过真是救命之恩的话,这样的谢礼并不为过。
他伸手按过那锦袋。朝着那剑客一叉手,疑惑地问道:“他是,哪位贵人?”
那剑客摇了摇头,却是不答。
在亚寻思之时,那剑客再次一礼,道:“愿与君相见于齐王殿前。”
这是祝福了。
亚一叉手,“谨诺。”
那剑客哈哈一笑,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这般来去如风,从头到尾,除了亚,竟是没有看别人一眼,没有说半句话。
安静中,亚回过头来,他朝着缩在店中角落里,脸色惨白的店家盯了一眼。在他地盯视中,那店家双股战战,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跪倒在地。
现在的亚,虽然还是一个游侠儿,可有了那令牌,他一飞冲天的日子便为期不远。只要进了齐王宫,就算不能被齐王看中,成为国之勇士。可当上某个公子的剑客,还是容易的。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亚,便不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人物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出手杀了那店家时,亚却是头一昂,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中,他理也不理那店家,步履生风地跨入了风雪当中。
第105章 首富王孙
从圆脸剑客的口中,得知亚已收下了她的礼物后,玉紫松了一口长气。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而天空中,到得现在,已是飘起了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洒在人的头上,身上,地上,屋檐上,转眼间,天地一片雪白。
见到几个剑客已冻得脸色发青,玉紫连忙喝道:“速行,速行。”
驭夫得令,长鞭一挥,叫道:“好嘞!”
半个时辰后,玉紫的马车,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府第前。
这府第,四面围着高高的,宛如城墙一样的围墙。大门是三根足有四丈高,冲天而起的石柱。
石柱后,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停满了马车。
这些马车,都是刚来的,就在玉紫的马车驶来的同时,络绎有人跳下马车。
不过,看到玉紫过来,那些行进中的,谈笑中的众人都是一静。
在玉紫还有点疑惑时,堵在广场中的众马车,同时移动起来。他们纷纷退向两侧,让出一条道来。
咦,好生奇怪呢。
玉紫悄悄地掀开一角车帘,向那圆脸剑客问道:“这些人,怎地为我让道?”
那剑客正昂头挺胸,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在听到玉紫地问话时,他盯了她一眼,回道:“这些人不过区区商户,而姬,是公子出之姬!”
原来是商人给权贵让道啊。
玉紫明白了。
马车在稳稳地驶向前方,当看到左右的马车像流水一样避于一侧时。不知不觉中,玉紫也挺直胸膛。
在剑客地扶持下,玉紫走下了马车。她把排在自己前面的马车数了数,恩,约有十五辆。看来这一年一次的豪富之宴,参加的贵族并不多。
玉紫一下马车,便感觉到,无数双目光,灼灼地向她看来。在众人地打量中,她收腹挺胸,缓慢而优雅地向前走去。
在公子出身边呆了这么久,现在的玉紫,只要愿意,已是很像一个贵族了。
在玉紫走后,那些商户才敢走。走动间,一声又一声议论传入她的耳中,“此姬,美人也。如此美人,竟知商户之事?”
“休得小看此姬。”
“好一个美人啊。此姬有贵人气,她是何国女?”
“鲁国女也,听闻本是贵女。”
议论声中,玉紫踏上了白玉为阶的石台。
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玉紫眼前。这宫殿的豪华,甚至超过了公子出的正殿。无数根巨大的石柱,撑起了整座宫殿,木制的门和墙壁,屋檐和青色的瓦,共同组成了可容数千人的殿堂。
不过,这宫殿虽然豪华,却只有一层。整个胡公府中,玉紫举目一看,所有的建筑,都只有一层。
在这个时代,不是有身份的王侯公子,是不敢轻易建高台楼阁的,那,是权贵的象征。
大殿中,蜡烛一筹筹捆在一起,散发出红通通的光芒。每隔一步,便有一个炭盘。整个大殿中,温暖得逼人汗下!
在玉紫踏入时,一个高昂的喝叫声传出,“公子出之姬――玉姬到!”
大殿瞬时一静。
好几十双目光同时转过来,看向了她。
连那坐在最前面的几个权贵也在看向玉紫。
突然面对这么多目光,玉紫脸有点红,心有点乱跳。她深吸了一口气,学着公子出,把一抹淡淡的,似是疏离似是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在四个剑客地筹拥下,向前走去。
在玉紫入内后,众商户也纷纷入内。
这时,主塌上站起了一个胡子拉杂的大汉,他穿的衣袍敞开着,挺胸突肚的。见到众人地注意力还放在玉紫身上,那大汉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向玉紫走来,爽朗地叫道:“诸君,诸君,你们一定疑惑,胡公我今日怎地请了一妇人来?来来来,且让我为你等介绍一下,这个妇人,是公子出府中的玉姬。她来到临淄城不过五个月,然而,现在临淄遍地皆有的美浆和‘饱腹之食’都是她所创立。”
在一阵嗡嗡地议论声中,胡公朝着玉紫叉了叉手,朗笑道:“姬最为我佩服者,就是那个‘遍地皆有’,诸君都知商事,应该明白,那美浆也罢,食物也罢,不过是个寻常事。可姬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寻常之事弄得人人皆知,在我等还不曾明白的情况下,便把临淄城中的庶民财帛尽搂入怀。这本事,已是极为不凡了。”
众人频频点头。
面对胡公的夸赞,玉紫小脸更红了,她实是羞愧啊。
抿着唇,玉紫朝胡公盈盈一福,脆声笑道:“君过奖矣。”
胡公摇头,道:“数月之间,生利百金,这种手段,我等望风莫及。不过奖,不过奖。”
胡公的大笑声中,坐在首塌的一个青年男子站起,朝着玉紫走来。
这个青年男子,身穿淡紫色的外袍,他一张圆圆脸,皮肤白净,五官极为俊秀,眼睛水灵得宛如要滴出水来。而且他笑的时候,还有两个酒涡。然而,这个青年,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女气,不管是那两道浓密深黑的眉毛,还是那明亮得近乎锐利的眼睛,都显示,这不是一般人。
那青年男子头戴玉冠,举着爵,向玉紫大步走来。胡公看到他走近,连忙迎了上前,唤道:“公孙宁,你这爵酒,可是想敬过玉姬?”
公孙宁?
这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