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地盯着托盘,小脸都笑开了花的玉紫,摇了摇头。
这一天,是玉紫最开心的日子。
她把已埋在土里的七金挖出,跟这十金摆在一起。黄澄澄的颜色,在幽暗的寝殿中,散发着夺目的,迷人的光芒。
这是我的金啊,我终于有钱了。
我,我有钱了!
玉紫伸手拭去眼角再次溢出的泪水,绽开一朵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有金了!
把这半斤重一碇的金,一共三十四枚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塌上,玉紫歪着头,袖子掩着嘴,不停地流着泪,不停地笑着。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窃笑声。
玉紫连忙把金盖住,回过头去。
她一回头,便对上五六个挤在殿门口,正向她瞅来的脑袋。六个韩国美姬,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掩嘴窃窃而笑。
看到玉紫回头,一美姬长袖朝她挥了挥,笑嘻嘻地唤道:“玉姬不曾见过金乎?怎地欢喜成这样?”
另一美姬格格笑了起来,她掩着嘴,声音清脆地说道:“玉姬,你服侍好了夫主,别说是十金二十金,纵是价值百金的珍珠美玉,也可以得到。你怎地舍近就远?”
蹲在最下面的美姬以手托腮,认真地问道:“玉姬,你一妇人,就算有了金,又有何用?如没有夫主庇护,世间强梁,人人可以抢了你的金去。我真不知,你为何远夫主而喜黄金?”
很显然,这个美姬的疑问,正是众女共同的疑问。她的声音一落,五颗脑袋便齐刷刷地点了点。
玉紫笑了笑,她回过头来。
她没有说话。这种事,不是几句话解释得清的。
众女围观了她一阵后,见玉紫低头托腮,只顾傻笑,又不肯回答她们地问话。便觉得没趣。
几女叽叽喳喳叫了一阵后,络绎散去。
她们一走,玉紫便再次把蒙在金上的布揭开。她看着这些黄灿灿的可爱东西,想道:我还是得把它们藏好了,对,我一定得藏好。公子出虽是说得好听,可我哪天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这金又会飞没了。
还有,我要把这事告诉父亲去,让他也开心开心。
第二卷 谋一席之地
第102章 踏实了
玉紫想了想,便把金分成了二份。
原本的七金,她是给藏在曾经住过的那木屋后滴水檐的。可公子出既然已经知道她藏了金,那地方便不能用了。
那她的金,拿出一份由父亲保管外,另一份,能藏到哪里去呢?
公子出的这个寝殿,用的木都是最好的,石头打的基底,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挖不出洞来。
悄悄把殿门掩上了的玉紫,头痛地围着大殿团团转。她转着转着,已是在每一个角落寻找老鼠洞了……
望着虚掩的殿门,公子出眉头皱了皱,他向一剑客问道:“殿中有人?”
“诺。玉姬正在殿中。”
是她啊?
公子出笑了笑,他温声问道:“她在忙甚?怎地关上了殿门?”
那剑客低着头,叉手回道:“姬想藏金,正满大殿寻洞。”
姬想藏金,正满大殿寻洞!
这话一出,一阵低低的窃笑声四面而起。公子出一回头,那些人全部以袖掩嘴,不敢再笑。
前几日玉姬晚上做梦,大喊公子出偷了她黄金的事,已在小范围内有流传。这些忍笑的人,全部是听到那个故事的。想来,姬之所以要把金藏起,防的多半是她家夫主。
公子出微笑的双眼,慢慢地眯了起来。他冷冷地盯着那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颇有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妇人!”
其实,玉紫也挺无辜的,她掩上殿门,悄悄寻洞,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她怎么知道这么快就传到了公子出的耳中?
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在殿中找不到洞的玉紫,已无奈地把金全部包好,准备另寻藏处。她左脚才跨出殿门,便赫然发现,公子出一行人,正站在台阶下,看着自己!
玉紫一怔,她连忙走出两步,朝着公子出盈盈一福,脆声道:“公子回来啦。”
她对上的,是长袖一甩,大步入殿,连看也不曾看她一眼的公子出。玉紫眨了眨眼,也没有在意。
她朝着殿内福了福,提步便向外面走去。
她还要找个妥当的地方藏金呢。
望着她蹦跳离去的背影,公子出伸手撑着额头,青筋直跳了好几下。就在玉紫跳下台阶时,他抬头看向她,优雅地叫道,“玉姬!”
玉紫一凛,她僵硬的,僵硬地转过了身。
公子出微笑地看着她,声音一提,清声说道:“此番你立下了大功,从今后,你随身剑客,添为四人。剑客可骑马!另有两侍婢贴身服侍!”
嗖嗖嗖嗖。
随着公子出的话一出口,玉紫迎上了四面八方投来的羡慕眼神。无论是食客,还是剑客,都崇敬地看着她,一脸向往。
随身剑客有四人,剑客可骑马,这已是上等食客的待遇了!
玉姬一个妇人,竟能蒙得公子以上等食客待她。公子当真重才啊!
一时之间,众臣都是群情激沸。刚才玉姬还在殿中鬼鬼崇崇地藏金,显然是防着公子。可公子却丝毫不计较这个妇人的无礼,有功必赏!不以小错而惩罚于她!连对一个妇人也能用其才,公子,真不负贤公子之名啊!
这个时代,对妇人行商,排斥并不大。妇人为阴,商也是低贱之事,阴人行贱业,还是说得过去的。
一众的唏嘘感慨声中,玉紫先是张着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眼间,她便从众人地议论中明白了!
她,再也不必担心公子出会把她的金收回了!
因为她的功劳有目共睹,公子出不想让臣下寒心,不想让世人说他赏罚不分明!
她的金,踏踏实实是她的了!
玉紫狂喜之极。
她朝着公子出盈盈一福,欢喜的朗声说道:“谢公子赏。”
说完后,她感激涕零地朝公子出看了一眼,慢慢跪伏下,就在台阶上,向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对上玉紫的大礼,公子出满意地笑了笑,移开了视线。他没有注意到,低着行礼的玉紫,正对着地面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呢。
不过,出于谨慎,玉紫还是把金藏起来了,宫,也把金处理妥当了。
听着外面吹来的呼呼寒风,宫令店中的另一个雇工先行回去。而这时,玉紫已烧起了第二个炭炉――现在她有金了,可以奢侈一点了。
父女俩坐在两炭炉前,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玉紫神往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喃喃说道:“父亲,就算明日归去,有了这些金,我们也可在曾城过上好日子。”
宫呵呵一笑。
这时,玉紫转头看向他,双眸晶灿晶灿的,“父亲,不若我们向公子出辞归吧。”
“儿不可!”宫瞪着玉紫,连忙说道:“儿,你是妇人!况,公子出对儿甚厚,儿不报完他的恩义,怎可提归?”
玉紫老实地低下了头,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离去,并不妥当。虽有了一些金,维持生活没问题,她和父亲,依然是强梁可以欺负,人贩子可以强买的小人物。
两父女聊了近一个时辰,玉紫才坐着马车回到府中。
这一晚上,玉紫总觉得,公子出看她时,眉眼间有点冷意。当然,高兴颠了的玉紫,根本没有在意。
时间飞逝如电,冬日最寒冷的日子,已过去大半了,还有十几天,便立春了。
春天来了,意味着要发生战争,要有死亡。公子出的府中,宴会举行得越来越频繁,似乎每一个权贵,都在放纵自己,都在享受着最后的快乐时光。
到了现在,终于有人发现美浆的奥秘,各种味道相似的浆,和豆渣饭,纷纷涌现。
因为大豆是这个时代,庶民,牛马的主食,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玉紫,根本无法把原料购买一清。她只是在一个月前,大量的收购了大豆,令得现在的临淄城,豆价足足贵了一成。
同时,在发现秘密外泄后,玉紫做了一些调整动作。
她把豆渣饭,豆浆和美浆的价格都下调了。这样一来,外面做出来的豆浆和豆渣饭,不可能比玉紫的店里更便宜。于是,早就占领了市场,令得众人先入为主的店面里,生意虽然有所下降,却下降得不多。虽然不再是暴利,那六百家店面,却还在源源不断地给公子出带来收益。
北风呼呼地刮着,那风简直是从四面八方吹来,刮得骨头都生疼。
刚刚巡视完的玉紫,双手捧着暖炉,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她转过身,便寻向公子出。
她寻公子出,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有他在的地方,必定燃满了炭炉,温暖如春。
玉紫冲到林荫道时,一队食客迎面走来。
她连忙站定,侯在一侧。
众食客直过了好远,还在向她打量着,隐隐中,几个声音传来,“这便是玉姬?”
“然也。此姬颇有商才,深受公子看重。”“明眸善睐一佳人也,怎地喜欢行商之事?”
“咄!尔等谨记,此姬有才,公子重之。不可轻易冒犯。”
……
乱七八糟地议论声越去越远。
齐国虽然重商,可很多人从骨子里便是看不起商人的。因周王室时,曾明文规定,权贵官宦,不可从事行商这种贱业。
当然,话又说回来,对于一个乱世来说,准则只有一条,适者生存。就算是范蠡那样的名臣,也大模大样的行商。春秋初年,更有商人逼债逼得没落的周天子筑起高台躲藏起来,给后世留下一个“债台高筑”的传说。
行商虽是贱业,可时移世易,人心早已不古,更多的肮脏之事都有人做了,行商算什么?
玉紫先来到议事殿,果然,她刚踏入拱门,便看到议事殿中人声喧嚣,众食客扯着嗓子在叫嚷着什么。
公子出肯定在里面。
玉紫加快了脚步,蹦跳着来到了石阶下。
当她踏入殿门时,马上变得严肃了,她的脚步已经放轻,步伐也显得曼妙起来。殿中果然温暖之极,十数个青铜炉里,正燃烧着红通通的炭火。她一进入,一股热流便一扑而上,令得她僵硬的手脚瞬时暖和起来。
殿中济济一堂,三十个食客分成两排而坐,面对着主座上的公子出。而公子子正盘踞而坐,他头上的冠已经取下,放在了一旁。在这个时代,如果主人或上位者,脱下冠盖,便意味着你可以与他放开心怀,无所顾及地交谈,再也没有地位之别,没有身份之差,彼此之间,完全平等。
众人脱了冠后,说话有点肆无忌惮,那声音,也就特别响亮。
玉紫脚步更轻盈了,她放慢脚步,顺着墙角,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向公子出走近。
玉紫来到公子出腿旁跪坐下。刚才她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