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先生表面上不露,其实极其关心佚先生的动向,佚先生好象很悠闲,先是用一双脚几乎把镇宁府踩了个遍,逛完了镇宁府,就往外逛,一直逛到极远镇,在极远镇直住了十来天,大约又拿脚把极远镇也踩了一遍。
除了逛,倒看不出别的举动,崔先生虽然知道他是要先要知已知彼,可看着他瞎着一双眼,面无表情乱逛的样子,实在想不明白他这么逛能逛出什么。
李兮恢复的很快,秋走冬来的时候,不光能到后面园子逛逛,还能时不时的和陆离一起在城里城外逛上一天半天,崔先生打量着情形,禀报陆离,命人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回太原府。快过年了。
乔家的念想,崔先生早就和陆离说了,马匹的事,陆离早就和乌达有了协议,别说乔家,谁家都不能染指,至于乔家缺银子这事,陆离并不在意,缺银子的乔家这日子过的就不比梁王府差,要是不缺银子,那得奢侈成什么样儿?
乔家不是没有银子,只是没有从前的银子多,不能比从前更奢侈罢了。
别院里里外外开始忙着收拾行装,乔老爷却没露面,隔天还是没露面,崔先生心里疑惑,悄悄让人往乔府去打听,乔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是乔家出事了,乔夫人的宝贝弟弟乔四爷病了,听说病的还挺重,崔先生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没等他再让人去仔细打听,从没登过他这门的佚先生,甩着衣袖上门了。
“乔四重病,你知道了?”佚先生微微昂着头,连句客气寒暄话也没有就直截了当问道。
崔先生人虽然不算老,可早就成精了,至少跟佚先生,他是不会计较这些小礼节小细节的,“是,咱们要走了,却两天没见乔老爷,我猜着乔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刚刚让人打听了回来。”
“大前天晚上,乔四和小妾金氏玩花样玩的太过,伤了子孙根,当场晕迷,他这病李姑娘没法看,总不能让李姑娘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去拨弄男人的子孙根,想来王爷也不能答应,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数,别说错了话。”佚先生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崔先生一时呆了,乔四真要是纵欲太过伤了子孙根,乔家上上下下指定瞒的结结实实,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郑重其事的过来跟自己说一声,还嘱咐自己别说错了话,难道乔四这病,镇宁府的大夫治不了,乔家要来求姑娘医治了?
乔四伤的是子孙根,乔家真要敢来求姑娘,那必定是因为如果不来求姑娘,乔四就死定了,不得不来……
崔先生抬手用力拍着额头,要是早几天启程就好了,现在……唉,照理说,乔四这样一无是处的祸害,死也就死了,可乔四是乔夫人的心头肉,姑娘就在镇宁府,要是见死不救,那以后还怎么见乔夫人?两妯娌岂不是还没见面就结下了生死大仇?
佚先生可真是,居然不让姑娘救治乔四,他这是帮姑娘,还是害姑娘呢?要不,他别有打算?崔先生一时心烦意乱,得赶紧把这事,还有佚先生的话告诉王爷,唉,临走前竟出了这样的麻烦事,真让人头痛。
乔四病了这事,陆离前一天就知道了,乔大爷亲自过来禀报的,说是小病,养几天就能好,陆离并没放在心上,听崔先生说了佚先生的话,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忌讳看子孙根这件事,小兮的风格脾气,他清楚的很,她看病的时候,眼里只有病人和患处,根本不会想别的。
佚先生这样的人,半只脚在红尘里,半只脚在红尘外,子孙根不子孙根的,他也不会在意,这只是个借口,他不想让小兮救治乔四?那岂不是让小兮没见面先得罪死了大嫂?或者是,他知道乔四的病小兮治不了?就算治不了,也比不去救治好很多,至少表面上大嫂说不出什么话……
陆离想的心里一阵烦乱,佚先生这么做,必定有原因,自己没有想到而已,他想干什么?难道他对小兮心里怀有歹意?要真是怀着坏心歹意,这么做就太明显了,他在北戎,把北戎一族阴的几乎绝族绝种,北戎上上下下还都说他好,奉他为圣贤,这样的人,要阴小兮,也不可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他到底想干什么?
离傍晚还有一会儿,乔老爷和小钱氏在别院门口下了车,一个奔过去找陆离,一个直奔后院去求李兮。
乔四病的快死了,小钱氏吓的最狠。
乔夫人是个又拧又肉的性子,她生母大钱氏的性格大张大合粗糙爽朗,从前在娘家时,大钱氏嫌她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反应慢又死拧,并不怎么喜欢她,小钱氏那时候想借着大钱氏嫁户好人家,时常往乔家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一来,就极尽所能的讨好大钱氏,大钱氏不喜欢乔夫人,她也跟着不把乔夫人放眼里,两个人的前缘,没有善缘,全是恶缘。
第362章 举手之劳
大钱氏死时,留遗言让小钱氏嫁进来替自己照顾刚刚生下来的乔四,小钱氏嫁进来之后很多年,只一心一意讨好乔老爷,以及乔大和妯娌们,一样没把乔夫人放眼里,等乔夫人突然被杨老太妃挑中,要嫁进梁王府时,小钱氏悔的肠子透青也来不及了。
乔四一生下来,大钱氏就死了,乔夫人就搬过去照顾幼弟,小钱氏嫁进来当月就怀了身孕,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乔四就只能还是乔夫人照顾,等小钱氏生下自己的孩子,也是个儿子,连乔老爷在内,都再一句不提小钱氏嫁进来就是照顾乔四这事。
那些年,乔夫人带着幼弟乔四,在乔家过的很不容易,杨老太妃挑中乔夫人,很大一个原因是看中了她对幼弟这份长姐如母。
等乔大姐儿成了乔夫人之后,乔四就成了乔家的霸王,连乔老爷在内,没人敢多管多说他,小钱氏就更小意的不能再小意了。
这次乔四病重,小钱氏吓的用魂飞魄散来形容都不为过,乔四接小妾金氏进去玩耍,是她点的头,可她是想讨好乔四,就是想讨好他啊!
乔老爷也害怕得很,他知道自己大女儿拧起来有多轴多拧,乔四要真死了,她要真觉得乔四的死是乔家有什么坏心……就怕她从此跟娘家断了往来,如今的乔家,可全靠着梁王府,靠着乔夫人呢!
要不是吓极了,他也不敢来求王爷,让那位李神医去看老四的子孙根。
小钱氏一头冲到上房门口,没进屋,扑通一声跪在上房门口,磕头咚咚,放声大哭。
姜嬷嬷和白英等人吓了一大跳,急忙冲出去连拖带拽把她拉起来。
“大太太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可不能这样!您看看,都吓着姑娘了!”姜嬷嬷有几分恼怒,这算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姑娘怎么欺负人家了呢!
“求姑娘救救我们家四哥儿!”小钱氏什么也顾不上了,无论如何,她都得求这位姑奶奶出手,救活家里那位活凤凰。
“大太太先起来!”姜嬷嬷的声音比刚才严厉,给小蓝使了个眼色,小蓝一把提起小钱氏,将她提进屋,按到姜嬷嬷示意的扶手椅上。
李兮诧异的打量着小钱氏,衣饰乍一看还好,仔细看却不搭不配零乱得很,眼神惊恐仓皇,面白如纸,一看就是吓狠了,和上一次来时大相径庭。
“大太太别哭了,你求姑娘救你家四哥儿,总得先说清楚怎么回事,看我们家姑娘救得了救不了,你哭成这样一句话不说,我们姑娘就是想帮,也不知道从哪儿帮起不是?”不用李兮开口,姜嬷嬷先不怎么客气的问道。
小钱氏听姜嬷嬷这么说,眼里顿时放出光来,“前儿,四爷病了,先是请了镇宁府的名医白大夫,白大夫开了两服药,吃下去跟喝白水一样,到昨天病的更厉害了,直嚎了一天一夜,到今天……实在不得已,只能来求姑娘……”
李兮听的无语,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么!
“你家四爷是怎么发病的?受了寒?吓着了?什么症状?白大夫的药方带过来没有?”
听了李兮的问话,小钱氏神情仓皇躲闪,吱吱唔唔,“就是……夜里发了病,浑身滚烫,一个劲儿的叫,姑娘去看了就知道了,姑娘去看看……”
李兮微微蹙眉,看样子是得了什么不好说出口的病,听说这位乔四爷极其好色,难道是淫疮梅毒之类的?
姜嬷嬷一张脸沉的滴水,“大太太,我们姑娘虽说会一点医术,却不是街头巷尾摇铃开铺子伸长脖子专等着上门给人看病的大夫,大太太请回吧,我们姑娘自己还病着呢。”
“求姑娘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举手之劳就能活人一命……”小钱氏磕头如捣蒜,姜嬷嬷气乐了,“大太太这是什么话?别说救人之命的事从来没有举手之劳一说,就算是举手之劳,这举手之劳也该我们姑娘说吧,既然是举手之劳,大太太回去自己举举手吧。”
李兮乐了,这乔家上上下下,可真是‘中庸’。
“过去看看吧,我陪你过去。”帘子掀起,陆离一脚踏进来,扫了眼跪在炕前的小钱氏,“退下吧,我这就陪姑娘过去。”
小钱氏大喜过望,连滚带爬出了屋,爬起来跑的飞快。
陆离三言两语说了乔四的病情,“……这事,佚先生来寻过你没有?”
李兮摇头,陆离更加困惑,“佚先生去寻了崔先生,不希望你去给乔四诊病,你能想得到原因吗?”
李兮接着摇头,“我觉得没什么原因,他就是不喜欢治病救人这样的事,当初在北戎王庭,他也是这样,我想多照看几个北戎的天花病人,看看能不能配几张对北戎人管用的药方,他就不赞成,说那些人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早死,省得多活多受罪。”
陆离沉默片刻,他不让她替北戎人配制药方,是因为他恨北戎人,并不是他就这样,乔四和乔家和他能有什么过节?
陆离扶着穿着厚毛斗蓬的李兮,刚到乔四院门口,就听到乔四凄惨的痛嚎。李兮皱起了眉。
进了垂花门,乔大爷带着四五个大夫迎出上房,几个大夫虽说对传说级别的李神医好奇之极,可在陆离面前,连偷偷看一眼都不敢。
乔大爷明显长长松了口气,带着两人进了东厢。
东厢大约盘着地龙,屋里很热,房里站了五六个妖娆丫头,床头扶手椅上,端坐着位面色青白、身形瘦薄如纸的年青女子,这大约就是乔四奶奶米氏了。
陆离抚着李兮进来,米氏忙撑着扶手椅站起来,跌跪在扶手椅前。
“快扶米氏起来,今天行家礼,不必客气。”陆离忙吩咐道,米氏三个兄长都是能吏良官,对于米氏,他很有几分同情。
小钱氏亲自移了张椅子过来,李兮没坐,示意丫头掀起搭在乔四身上的薄绸被,只见乔四下身肿的红亮,两只肾囊更的涨有只小茄子那么大,外层也很象茄子皮,光滑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