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彼之矛。攻彼之盾。
凌青菀没有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笑颜如花。
元阳郡主顿时就被她这个拖长的“哦”弄得心里烦躁。一点胜利的成就感都没有。
安檐的眸子,落在凌青菀的身上,好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开。
他的眼底。变得灼热又坚毅。
他的唇边,亦有淡淡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去。他郁结了好几天的糟糕情绪,顿时化为乌有。
他非常享受看着她跟元阳郡主斗嘴。
这个时候的凌青菀,似只高高在上的凰,用睥睨万物的神态。看着元阳郡主。
“凌姐姐,听闻你擅长医术,能否帮安郎瞧瞧伤口?”元阳郡主瞥见安檐手上的伤。眼底又起了雾气,清亮的眸子泫然蒙蒙。
她知道凌青菀擅长医术。
那么。她是打听过凌青菀的事了。
如此说来,这个元阳郡主对安檐感兴趣的程度,比凌青菀料想的要多。
“多谢郡主关心。”凌青菀突然神色一敛,正色看着元阳郡主道,“下次还请郡主称呼我的安郎为‘安大人’!他跟你,没那么熟!”
元阳郡主愕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又可怜的模样,非常娇媚。
“安郎,我怎么惹了凌姐姐?你瞧她,说话这样不客气。”元阳郡主不看凌青菀,只看安檐,“你救过我的命,我们难道不熟吗?”
她几乎要哭出来。
男人都要面子。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为自己招女人喜欢而洋洋得意,更讨厌自己的女人小气善妒,容不下他的爱慕者。
所以,一般情况下,男人都会教训自己的女人,别太过于刻薄。
不成想,安檐却冷漠道:“不熟!我看着含山长公主,才给你体面的。你再不出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你......”元阳郡主终于滚下了清泪。
安檐实在看着恶心,猛然站起来:“滚出去!”他用力将这郡主的胳膊拉住,使劲一甩,非常粗暴就将元阳郡主甩了出去。
“啊!”元阳郡主被撞到了栏杆上,厉声叫了一声。
“郡主!”侍女和侍卫焦急喊道。
“郡主,您没事吧?”侍女哭着说。
“我.....我没事。”元阳郡主也哭了。
她望着那摇晃的帘子,低声啜泣。可是,半晌都没人出来。
元阳郡主看着自己绯红色衣裳上,染了掌心暗红色的血迹,紧紧咬唇,眸子里迸出狐狸一样狡狯的光。
她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最终掩面,回了自己的雅间。
她的雅间,就在安檐的隔壁。
安檐的雅间里,他将元阳郡主赶出去,折身看到凌青菀,含笑望着他。
他故意昂头,装作不悦。
凌青菀却突然拦腰抱住了他。
她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双臂抱着他的腰,很是用力,好似生怕他跑了。
“原来,你这么讨人喜欢!”凌青菀笑道,“不行,我要替菀儿好好守住你!”
安檐身子一僵,继而用力搂住了她。
他将头埋在她颈项里,闻着自己熟悉的气息,长长叹了口气,将胸中所有的郁闷全部排出去。
“你居然伶牙俐齿的。”安檐低声,在她耳边用种暧昧的调子,轻声道。
“谁欺负你,我就要放出我的利牙。”凌青菀笑道,“我还是蛮厉害的吧?”
安檐倏然动情。
他将凌青菀抱到了桌子上,让她坐着,低头就捧起她的脸,要吻她。
凌青菀捉住了他的双手:“我看看你的手......”
安檐的好事被打断,微微蹙眉。
凌青菀就拉过他的衣襟,将他拉近自己,一个吻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安檐的眸子,顿时簇了一团灼热的火,快要将她融化。
“好啦,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手。”凌青菀道。
***
第170章游玩
安檐的掌心,磨破了一大半的皮,死皮尚未截取,盖在鲜红的肉上,这层层叠叠的,甚是可怖。
凌青菀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事的,又不疼。”安檐道。
他方才生气,使劲拳头,流了不少的血,更是血肉模糊的。
凌青菀咬唇不语。
她深吸一口气,将纱布重新裹好,对他道:“跟我走吧,我去弄些药膏给你。太医院的药膏,都是中规中矩,好得慢。”
她说得无心,安檐却是听者有意。
一句“跟我走吧”,令他心里沸腾,所有的理性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跟她走了又能何妨?抛却荣华富贵,他一身蛮力,打猎耕田亦能养活她。
他直直看着凌青菀,说:“好!”他这一声好,竟是痴痴的,缠绵悱恻。
凌青菀不明所以,看着他。
安檐也慢慢回神。
他的眼底,闪过几缕掩饰,和凌青菀从马球场离开。
他们下楼的时候,顺便去跟祯娘和安栋打声招呼。不成想,祯娘和安栋已经走了,而场上的马球赛,尚未结束。
凌青菀抿唇笑了。
她和安檐下楼,上了马车时,凌青菀似乎明白了什么,跟安檐解释说:“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是特意来看石庭打球的吧?”
安檐眉头微蹙,被猜中了心思,令他不自在。
他这一蹙眉,就是不打自招了。
凌青菀微笑,跟他解释起来:“我大嫂怀孕了,这些日子不太安生。我大哥请了石庭看病。他借机到我家里,有时候跟我说说话。
我着实不耐烦见他,就躲了出来。凑巧,祯娘要来看马球,我们到了马球场,这才遇到了石庭。”
安檐微微颔首,说:“我明白。你素来懂事......”
“既然知晓我懂事。为何还要和我置气?”凌青菀反问他。
安檐微愣。
一时间,他竟不知怎么解释。
他唯有用力抱紧了她,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住。
“我们不要闹脾气了。”后来,凌青菀对安檐道,“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
至于安檐的手怎么弄伤的。凌青菀就没有继续追问,她心里隐约明白。肯定他发泄怒火所致。
“嗯。”安檐低声应下。
他搂着她的腰,让她依偎在他的怀里,用有力的臂弯圈住她。
凌青菀昨晚没怎么睡好,车马有点轻微的颠簸。她又依靠着一个暖暖的胸膛,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梦里,她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轻柔叫着“九娘”,竟像是安檐的嗓音。
回到家中。凌青菀令人去采办药材。她自己动手,配了些金疮药,送给安檐。
两人和好如初。
安檐为了表示感谢她,竟送了她一匹小马驹。
雪白的小马驹,灵巧可爱,毛发雪亮,浑身上下透着灵气。
“这马才可以叫雪儿!”景氏瞧见了,不免想到了凌青菀的狗,笑着说道。
凌青菀那条狗,没有半分杂色,通体乌黑,居然叫“雪儿”,时常让景氏啼笑皆非,叫不出口。
如今这浑身如雪的马,要叫什么?
凌青菀也觉得自己当初给雪儿和小白取名的时候,有些不知所谓。
可是现在又不便改口。
她挠了挠头,笑道:“错有错着,这马不如叫墨影吧?”
家里人都笑了。
“你的马,随便你。”景氏先笑软了。
她已经不打算管,任由凌青菀胡闹了。
上午骄阳明媚,树影婆娑,庭院百花竞艳,熏风香甜。
凌青菀牵着墨影,蕊娘坐在马背上,两人在院子里遛弯。
丫鬟们跟在身后,莲生亦步亦趋跟在小马,防止蕊娘跌下来。
安檐送过来的这匹马,非常温顺,温顺得有点死气沉沉得,但是安全,不会轻易摔伤人。
凌青菀觉得甚好。
“姐姐,这马好玩。”蕊娘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坐在马背上高兴极了。
凌青菀哈哈笑。
“过几天,我们去郊外骑马吧?”凌青菀问蕊娘。
蕊娘拍手说好。
晚夕,凌青菀也告诉了大哥和四弟,商量过几日去郊外玩。可以请了安栋、安檐,还有祯娘和祯娘的两个哥哥,一行人热热闹闹。
“我这几天好多了,我也要去!”陈七娘笑着。
景氏就不再阻拦:“也好,你也该出去透透气。那行,我来安排安排,请了你们几个表兄妹,去郊外河边踏青。”
“还可以放纸鸢。”凌青菀道。
“早过了放风鸢的时节。”大哥笑凌青菀。
清明前后放纸鸢,现在都快四月底了。
“一样的嘛。”凌青菀笑道,“放风鸢就是为了好玩,又不是播种,非要时令对才行么?”
陈七娘和景氏就在一旁笑。
怀庆长公主被斩首,尚未过三七,可是京里望族间照样热闹繁华。
因为,怀庆长公主是犯了事的。五十条罪状,条条属实,罪恶滔天。她死了,是除去一大祸害,应该庆祝才是。
她头七刚过,朝廷居然开了一夜的宵禁,京里酒香馥郁,丝竹笙箫,整夜不歇。似重大节日那么热闹。
这个时候,谁替她哀思,谁就容易被认为是怀庆长公主的同党,可能也没有好日子过。
故而,凌青菀商量去踏青,景氏等无人反对。
第二天,凌青菀就给众人写了帖子。商量着出去踏青。
“别邀请石官人。”凌青菀叮嘱她大哥。
“咦。石官人得罪你啦?”凌青城笑道。不过,他还是听了凌青菀的话,没有邀请石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