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飞寇儿,原来竟是这般胆小怯懦。”
他的每一个字是那样刺人,宛如剥开她的心,她颤了一下,被他紧紧扣住了腰。
“你太习惯守分寸,让你等就不会踏进去;让你走就不会再回来;夺走你的东西,也不会有半点报复,苏璇怎么会把你教成这样。”左卿辞一句又一句诘问,“剑魔的徒弟活得这样卑屈,不觉得很可笑?”
他的话语越来越刻薄,她再忍耐不住,一把推开了他。
左卿辞再次抵住她,俯下来的俊颜温柔又恶毒,“你知不知道,越是这样,越会让人忍不住欺凌你、利用你、控制你。”
她的泪终于迸出来,狠狠的瞪着他。
“明明想要我,为什么不跟紧我,抓住我,让我只看你?”他的话语忽然又变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她愕然怔住。
左卿辞的指尖抚过她睫下,拭去残余的泪痕,“崔九想杀了所有接近我的女人,沈曼青想展示她是最适合我的女人,而你――离我最近,却什么也不曾想。”
睫上还挂着一点泪星,深楚的瞳眸脆弱又困惑。
“为什么不去夺?”左卿辞的声调忽然变得极温柔,致命的蛊惑,“你天生就是异类,注定得不到认同,何必被规则束缚。”
被他说得混乱,她终于开口,因长时间的禁语而变得齿拙,“可你并不喜――”
他眉梢轻挑,半是讥诮半是傲意,滞住了她的声音,过了一会她又道,“可你不该用掉――”
“不错,我用掉了锡兰星叶。”俊颜不见半分愧疚,左卿辞轻描淡写,“那又如何,一片破叶子,比得上我给你的欢愉?”
她本来就不擅言辞,被生生哽住了,好一阵才慢慢道,“你觉得它不值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我自己还要重得多。我偷了这么多年,只为凑齐这些药,眼看师父就可以复原了――”锥痛刺得她说不下去,停了半晌哑道,“叶子是你给的,想收回去也――我不怪你,是我命不好。”
他瞧着她泛红的眼,没有说话。
“你一直对我很好,除了师父,大概不会再有人这样好,可是还有更重要的――”她忍住了泪,吸了一口气,“那些已经结束了。”
曾经历的不可言说的甜蜜,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够她回味一辈子了。但不是现在,他让她从梦境跌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不想再触动,他终是陌路人,更有已赐婚的――她不能想下去,一种冰冷的东西攫住了她。
左卿辞没有再开口,抱起她走入了内室。
想起方才听到的靡乱,她刚要挣扎,发现纳香瘫在屋角陷入了昏迷,衣裳发髻完好如初。
他将她放在竹榻上,轻诮道,“你以为我碰了她?我还没那么不挑,用了一点合欢粉和弄魂香,让她做个春梦罢了。”
她的心大起大落,简直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屋角一支墨色线香行将燃尽,左卿辞更换了一支,“这里说话务必小心,除非像这样燃了谧香,据说血翼神教有种窃听声息的蛊虫,万不可随意。”
他绞了一把湿巾,替她拭净泪痕斑斑的脸,她别扭的掉开头。
“竟然穿成这样。”左卿辞神情晦暗,指尖勾起宛丝,扯出裹胸内的却邪珠,不想连带牵出了束带和另一样物件,他凝目一看,语气阴下来,“连这东西都会用了,你今夜想跟谁欢好。”
她低头一看,正是菟藤子,不知为什么有些窘,“是纳香塞给我,我不知道跳月节是要――仅是过来敷衍一下,以免旁人起疑。”
他一步步逼问,“怎么敷衍,万一被人看上?”
她全未想过那么多,“不会,昭越人不喜欢肤色深的。”
“有阶位高的瞧上你又如何,为免打草惊蛇就忍了?”这并非不可能,她将灵药看得这样重,甚至硬忍过板杖之刑,事到临头未必舍不了,左卿辞的俊颜暗沉如水,忽然在她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她吃痛的蹙眉,不懂他为何发怒,见了束带终于想起来,“你在束带上涂了药,所以翠鸟落在我身上?你究竟为何而来。”
第94章 黄泉引
俊颜俯看着她,半晌没有回答,摘下她髻上的茶花把玩。“你确定这里有锡兰星叶?”
下意识的抗拒这般亲近,她推开他坐起来,“几年前我听说昭越神教中有一种圣草,黑叶红络,其毒无比,所在之处方圆十米寸草不生,与传说的锡兰星叶一模一样。”
左卿辞淡淡的眯起眼,“你知道血翼神教在西南有怎样的实力,三大护法每一个都不在屠神之下,驱动千万教众易如反掌,竟然敢一个人潜进来,他们碾死你就如同一只蚂蚁。”
苏云落只是看着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良久才道,“你不该来。”
左卿辞只作未闻,“你来了也有一阵,可有寻到在何处?”
她这时何来心思谈论星叶,勉强道,“可疑的有三处,阿兰朵的居所、虿洞,乘黄的石殿。”
左卿辞长眸一闪,“我入教那一日,你去了哪里?”
她从未想到传闻中的中原客人竟是他,微微赧然,“我想接近乘黄的居所,可惜陷阱太多,药人嗅觉又极灵敏,还未进殿就被发现,不得不退了出来。”
他薄薄一哂,清俊的眉间尽是讽色,“居然还知道避,我以为三大护法都拦不住你。”
他总是这样尖刻,她的眼睫颤了一下,“不管你是为什么来,尽早离开,这里很可怕。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别再问我的事――就当我们从来不曾相识。”
左卿辞沉默了一会,刺讽消失了,在她睫上吻了一下。
苏云落想推开他,不知怎么就失了力气,丹田中空空如也,肢体颓然无力。
“你说的不错,或许这样最好。”他将她拥入怀中,气息变得温怜而柔软,“可我舍不得,反正你已经不要这条命,给了我如何。”
她无心去听他说什么,身体的异样让她惶乱又迷惑,一些浮光掠影般的片段划过,从未深想的疑点断续浮起。“――你――你用了什么――你――”
“想问我做了什么,还是我真正的身份?”他搂着她,似乎漫不经意,“相处这么久,云落从不怀疑,究竟是对我太放心,还是从来就不曾上心。”
她越来越不安,费尽力气才能侧过头。
“我最擅长的并不是医治,靖安侯府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熟悉的眉眼仍是清俊无伦,话语又轻又柔,仿佛怕惊了最脆弱的小鸟,“多年前,有人叫我黄泉引。”
她的全身骤然冰冷,脑中尽是混乱的轰响。
虽然这个名字现身江湖时间不长,又寂灭已久,依然如魔影烙入人心,成了一个诡秘的传奇。
早年武林中凶名最盛,也最为飘忽的人,莫过于黄泉引。
那一段时期江湖频传异闻,武林多位声名显赫的高手接连陨命,死状诡异。横极一时的赤眼魔蛟离奇的死在自家卧房,血流了一地;不可一世的紫宸派掌门发狂砍死了数个弟子,又将自己割得体无完肤;为患多年的水盗魁首八臂罗汉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下船,将自己淹死了,近百名心腹在船上无一生还……
这些人死得十分离奇,幸存的要么吓疯,要么心神溃散,全然说不出什么线索,以至于江湖上有了黄泉引的称号,却很难说清他是怎样一个人,更没人能说出他是什么来历,只是被一概公认为武林中最危险的人物。
苏云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碰上传说中的魔头。“不可能――你根本不会武功――”
“谁告诉你黄泉引会武功。”左卿辞唇角轻牵,微笑淡薄而无情。“杀人,我只用毒。”
她湮灭了声音,肌肤泛起了一层细小的寒栗。
“你的心跳的很快,我有这么可怕?”他有趣的看着她,按在她胸口的指尖温热,指形修长如美玉。她曾经贪恋这双手的触抚,此刻却像有千钧重,她不由自主的瞥向却邪珠。
左卿辞轻扬了一下眉。“不错,你有护身的宝物,不过我要下毒,它防不住。”
欣赏了一会她的悸乱,他低低笑了,“来一场你最习惯的交易吧。”
不等回答,左卿辞的俊颜缓缓倾下来,直到额际相触,鼻尖相抵,呼吸相缠,每一个字宛如轻呓,“我助你拿到锡兰星叶,你将他从心里拔掉,从此只属于我,与他再无关联。”
纳香醒来时,中原公子早已不在房中,昨夜的事仿佛一场梦,什么也记不清,仅余下模糊的欢悸。她不知道这场际遇是福是祸,禁不住忐忑了好一会。
下了楼,纳香扫了一眼院子,见花椒树下有一口水井,井旁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夷香,顿时松了一口气,快步走过去。
夷香似乎在神游,那种飘浮的恍惚极罕见,以至于她看来不太像平常的夷香,被她一喊,望过来又不知怎的低了头。
纳香有些心虚,原本被挑中的是夷香,最后陪寝的却是自己,她不知道夷香会不会因此气恼,毕竟那位公子俊逸无双,连圣女都动了心。
“夷香。”纳香强做镇定,看着她脚边两只毛色驳杂的野兔,另有半只麂子,“你在做什么?这兔子从哪里来?”
见对方比的手势,纳香狐疑的睁大眼,“那位公子让你烤兔肉?”
教中的奴隶是不准擅自举火的,贵客显然不在此列。她们既然被送过来,也就成了这几个中原人的奴仆,自然要听吩咐行事。
纳香左右无聊,蹲在一旁看着夷香洗剥野兔和麂子,将兔子用野果汁抹遍,又清理火塘,用香梨木劈薄,燃上火细细的烤,等香气传出,纳香已经馋涎欲滴,她从未发觉烤肉竟是这般诱人。“怎么这样香,反正要试味,先撕一块我尝一尝。”
夷香犹豫了一下,院子里传来声音,中原公子带着随侍回来了,他看了一眼,扔下一句吩咐独自上楼。“哑巴将烤肉送上来,另一个把麂子烤了,你们几个分着吃。”
夷香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倒了一壶果浆,并着烤好的兔肉一起送上了楼。
纳香等了许久,夷香迟迟未能下来,她唯有悻悻然将剩下的麂子烤了,与侍从一道索然无味的分食。
第95章 可堪依
第二日,赤魃办了一场短宴,特地让人来请。
这一场宴会的目的不外是为取笑,左卿辞携了纳香赴会,面对讥嘲神色不改。“良辰美人,不负佳夜,多谢赤魃大人成全。”
赤魃扫了一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