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觉得不好。
“方嬷嬷,要劳烦你多照顾阿翎和阿念。”他也知晓这些话不该说,但陈翎和阿念身边伺候的老人,似是就剩了方嬷嬷一个。
他……
方嬷嬷却颔首,“将军放心,老奴知晓了,老奴会照看好陛下和太子,将军放心去边关吧。”
沈辞点头。
方嬷嬷又道,“将军这次去立城,何时回京?”
沈辞摇了摇头,如实道,“还不清楚,等边关安稳一下,可能要开春过后一段时日才知晓了。”
方嬷嬷跟着点头。
沈辞牵了阿念一道往宫中的马场去,小小的掌心握在手中,就似最珍贵的东西。
他会一直想念的温度。
“初夏初夏~”阿念欢喜唤着马厩里的小马。
宫中有马场,也有专门饲马的官吏,但因为早前陈翎不怎么喜欢骑马,而阿念又小,所以宫中的马场近乎是空置的,只养了两批巴尔和羌亚进贡的宝马,旁的,陈翎大都当做赏赐赠出去了,所以宫中马场的马匹并不多。
初夏有专属的位置,也有专门的人照顾,牵初夏出马厩的时候,初夏还是稍微有些不习惯同阿念亲近。
阿念想摸它,又害怕,最后是站在沈辞身前,让沈辞给他壮胆,他才伸手去摸了摸初夏的鬃毛,同它说了许久的话,最后,才让沈辞抱他上马。
整个一下午,沈辞都陪着他。
骑马,练小木剑,一直到入夜,给他洗澡……
其实一整个下午,阿念都玩得很开心,一直同沈辞在一处,仿佛也忘了沈辞要离开的事。
等入夜,沈辞替他沐浴,他才又想起沈叔叔要离开,又开始红了鼻尖。
眼下是冬日,不同夏日夜里,洗澡时太久容易受凉,染风寒,沈辞不敢让他洗太久。
但凡这种时候,阿念都很听话,不会像旁的孩子一样,不高兴了便胡闹,而是仍由沈辞抱他出浴桶,给他裹着厚厚的浴巾,在小榻上替他安静擦头。
“沈叔叔,你还会回来吧?”这个时候,阿念才说出自己的担心。
沈辞停下来,认真道,“叔叔一定会回来看阿念。”
阿念裹在厚厚的浴巾里,有些难过看着他,轻声道,“他们说大监也出远门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可是我总觉得,大监不会回来了、”
沈辞愣住,原来大监的事,阿念一直藏在心里没说。
但不代表,他没想。
他是怕,他也像大监一样不会回来了。
阿念没有哭,只是皱着眉头,眼睛里有难过……
沈辞放下毛巾,半蹲下,拥住他,“念念,我会回来的,回来陪你。”
“不能骗人的。”阿念认真道。
沈辞轻声,“不骗人,我从不骗阿念。”
沈辞言罢,趁着耳房中没有旁人,心底似是莫名蛊惑,“阿念,沈叔叔可以亲亲你吗?”
他很少如此,即便,很喜欢他。
“当然可以呀!”阿念当即应声。
沈辞看向裹在厚厚浴巾里的糯米丸子,虔诚吻上他额头,像在吻心中最珍贵的一幕……
“阿念,我不在的时间,你要好好照顾你父皇,因为,你是男子汉。”他沉声。
阿念点头,“我记得了,沈叔叔!我是男子汉。”
沈辞再次拥他,“叔叔会想你的,每日都会想。”
阿念的手被裹在厚厚的浴巾里伸不出来,只能亲了他脸颊一口,“我也想你。”
沈辞觉得心底什么东西慢慢融化……
***
沈辞去丽和殿的时候,还有官员都在殿外等候。
启善迎上,“将军,陛下今日一直在忙,眼下,还有不少人都等着呢,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辞见启善为难,也无怪乎启善会为难,丽和殿外都是人,朝中也积压了一堆事情。
他知晓整个十一月,陈翎都在忙,眼下也是。
他明日晨间要走,原本是想这个时候来看她的,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等,那怕是没时间了。
但走前,怎么会不同她招呼。
沈辞朝启善道,“启善,你稍后抽空同陛下说声,我先回府中收拾明日要走的东西,晚些时候再入宫。”
启善干脆应好。
沈辞看了看丽和殿中灯火通明,想说什么,还是噎回了喉间。
一路上,他都在想边关的事,也在想陈翎和阿念的事。
无论哪一边,都让他两难。
这次离京,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京,他也知晓他会想她们母子,发疯得想……
思绪间,已经打马回了府中。
府外的小厮上前帮他牵马,他叮嘱了声,“不用牵回马厩了,我稍后要出去一趟。”
小厮意外,还是愣愣应好。
“小五呢?”沈辞问起。
他的东西应当大都是小五在帮他收拾,他这一趟回来只需查缺补漏就是,所有要先找小五确认清楚,然后再入宫,也顺道告诉小五一声,他明日晨间再回,然后一道骑马离京,让小五心中有数。
他问起,小厮愣愣道,“哦,在将军屋中呢!”
沈辞迟疑,在他屋中?
但很快,沈辞反应过来,替他收拾东西,当然在他屋中,沈辞快步入内,径直往屋中去,果真见屋中亮着灯盏,依稀映出屋中一道模糊身影,应当是小五在收拾东西。
沈辞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入屋,没有往外阁间处的屏风后看去,而是径直入了内屋,一面找他先前放在内屋的东西,一面朝外阁间中的人道,“小五,收拾好了说一声,我稍后还要入宫一趟,明晨再回来,你我在城门口等,快一些。”
他本是催促的意思,沈辞说完,但半晌没有听到屋中的人应声。
沈辞意外,又觉得哪里不对……
若是小五,他刚才入内的时候,就应当围过来一口一个将军了,不会如此。
不是小五……
沈辞似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忽然掀起帘栊处了往外阁间去,“阿翎?”
第076章 萝卜
“你怎么在……”沈辞欲言又止。
他是想问,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丽和殿……他去丽和殿想见她的时候,丽和殿外还有旁人在排队候着,启善是说她没空……
但忽然,沈辞不说话了。
她是特意让启善在丽和殿外守着,这么同旁人说,她才能从丽和殿脱身。
她是专程来送他的。
沈辞微微低眸,见她已经换下龙袍,换回一身女装,就是早前在泳村时候那身,他都记得……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女装,其实眼下,也只是第二次。
他看她还会脸红。
陈翎见他没问了,也没有再提,而是说,“丽和殿有启善在就好了,他早前一直跟着大监,知晓怎么周全。”
陈翎重新俯身,沈辞上前,见她真的低头在整理东西。
“你不是喜欢姜枣糕吗?启善让御膳房做了,路上带着用,没多少,也不沉。赶路再急,也不要连着几日不合眼,到边关的时间够,不差那一两日……”
他从身后伸手揽住她,下颚放在他头顶,没说话。
她继续道,“我问了小五,你的衣裳放在哪里,我都收好了……”
他轻声,“陈翎。”
她低声,“我做不了旁的事情……”
话音未落,他从身后抱起她,抵在小榻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吻上他唇间,她微怔,片刻,慢慢阖眸,也伸手揽上他。
临近处,案几上的火光轻轻晃了晃,在一侧的屏风上投下深浅交织的身影,衣衫凌乱落了一地。
从小榻到内屋的床榻,温柔与克制交替。
夜色尚早,耳畔被呼吸声填满,又慢慢流逝在蜷紧又松开的指尖。
……
旖旎过后,他拥着她不想动弹。
他同她亲近过很多次,却从未像眼下这样,分别在即,不是几日,十几日,而是几月,半年或一年,甚至更长……
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又参杂了事后没有褪去的嘶哑,“做不够,还想要你……陈翎,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日后也是。”
她慵懒看他,似是还带了些疲惫,脸上也有没散去的绯红,轻声道,“谁说的,说不定……”
他看她,“我不好吗?”
“好。”
他继续问,“那谁有我好?”
陈翎反问,“你哪里好?”
他轻笑,“我哪里都好,陛下没觉得吗?”
“那陛下好好体会。”他又吻上她。
他才同她欢好过,她察觉得出,他明显又……
她还在方才的云端中没缓和过来,他再度与她一处,她脸色徒然涨红。
他喉间重重咽了咽,“阿翎,我可以……不温柔吗?”
她微怔。
她早前用罗带覆过他双眼,他眼下也如法炮制,而后是手腕……
“自安。”她喉间轻嘤。
他狠狠亲上她,将她声音抑回喉间。
她到此时才知他平日多温和克制,如和风细雨,春风摇曳;而眼下,便才如江河上的暴风骤雨,云端与海底……
她脑海中浑浑噩噩想起了玉山猎场,只是那时他尚年少,如今已是成熟坚毅的封疆大吏。
“沈辞……”
“嗯。”
“沈……”
他重新吻上她,不让她再出声。
她似是从未像今晚一样失控过,他唇间留下星星点点的痕迹,她眉间渐渐失了清明……
等罗带松开,一双美目含韵,藏着潋滟,娇嗔和委屈,似是连呼吸都没多少力气,脸上的红润未曾褪去,也轻咬着下唇,“沈自安,你怎么……这么凶?”
他轻笑里带着温和,“凶吗?”
她避开他目光。
他伸手抚上她耳发,“我舍不得你啊。”
她看他。
他温和笑道,“你舍得我吗?”
她斩钉截铁,“舍得。”
他唇畔微微勾了勾,轻轻蹭上她耳后,“方才,我怎么不觉得?”
陈翎脸红,特意佯装厉声,“沈辞,朕不是你娇妻!”
只是声音里还带着轻颤,是未全然从方才缓和回来。
他看她。
她挫败,瞥过目光不去看他,低声道,“我也有事情要忙,忙到没时间想你……”
他看她口是心非,也不戳穿,“那我想你。”
她语塞。
他重新吻上她额头,温暖道,“陈翎,不要做雏鹰,做鲲鹏,做凤凰。”
她愣住,这句话……
她眸间不自觉氤氲,也重新转眸看他,见他唇畔仍旧是暖意,“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还有小雏鹰……”
她脸颊红润,眸间染了些许碎莹,好看到骨子里。
他心中微动。
“那你呢?”她轻声,“你做什么?”
他笑道,“我也是,不做雏鹰,才能跟得上你。”
她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