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比个什么劲儿,只带一双眼睛就够,三嫂眼神这么好,搁着一座林子都能看见里面动静,不如明日就跟着进去试试,不定能得个头一名出来。”
没料遗玉口气突然就发冲,吴王妃被她呛地一脸尴尬。好半天才扯出讪笑,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较什么真呢。”
遗玉依旧冷着脸,“先皇颁有一部律规,专匡我唐皇室,这头一则便是慎言慎行,三嫂是没读过,还是压根就没记在心上。”
她早就吃透吴王妃吃软怕硬的性格,左右李泰也不是那种稻韬光养晦的类型,他吃的便是招人羡嫉恨的那碗饭,遗玉在人前话不多,那是因为懒得招事,该不客气的时候,她是一点客气的打算都没有。
吴王妃果然没敢再接话,唯唯诺诺弱下声来,太子妃见她吃瘪,幸灾乐祸,少不了要趁机落井下石两句:“是啊,那套律规上头写的明明白白,弟妹你若是没瞧过,最好是回去仔细着看,慎言慎行,下回可要记住。”
有同太子妃一伙的公主小姐嬉笑出声,却没哪个敢再开口抬招惹遗玉,大家多是明白人,晓得哪个好欺负,哪个不好惹。长乐和长孙夕为什么被禁足,如今巳是少有人不知道了,能让这两位都吃闷亏的,这魏王妃,能是好欺负的么?
清点完了猎物,众人转移到看台后临时摆的酒宴,围着筹火入席,好在不再分男女入座,让遗玉耳朵得了请闲,但话题是离不开今晚放空的长孙冲。
也是长孙大人好涵养,端端正正坐在席间,面不改色地同临席的房乔说话。
过来时看见李泰在同李宽谈话,遗玉同他对了个眼神,便先入席,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迟迟归坐。
一个下午没见人,遗玉还真有点儿想他,仗着天黑,就不害躁地伸手去拉他,哪知手没摸到,是抓了一把毛,吓得她差点当场叫起来。
“呀,这是?”
李泰拎着一对细长的白毛耳朵,将胡乱蹬着小腿儿,还热乎乎的小兔崽子放在遗玉腿上。
“这么小,打哪来的?”遗玉是挺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可惜璞真园养的那只狸猫,这两年肥的不像话,全没有当初小巧可爱的样子,断了她亲热的兴致。
她惊喜地把这小动物收进怀里,一边摸着它脑袋安抚有些不安的它,一边询问李泰。
“捡的。”
遗玉不疑有它,合着这么小的东西也算不上猎物,就搔了搔李泰手背表示欢喜,便开开心心地收下这个礼物,李泰老神在在地倒了一杯酒下肚,阿生在这两人背后翻了个白眠眼,什么捡的,明明是射伤了两只野兔又放掉,才在草堆里摸到兔子窝,强掳了人家一只兔崽子回来。
然而作为明白人,阿生是有远比他人更多的郁闷。
因围猎的结果是李泰和李元嘉同数,当李世民大笑着说出,原本打算将临近这洛阳围场的慕天庄园赏抬头一名,现在却只能分别奖他们一人一枓珍珠时,阿生是憋着一口气,差点闷出内伤。
看看面色如常的李泰,和不明所以的遗玉,衡量一番,他自觉两个都惹不起,最后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她怀里的兔崽子。
以至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遗玉都不明白,为什么阿生总是跟一只兔子过不去。
(晕了!昨天竟然忘记点发布,只上传没更新,大哭,刚在后台才发现,竟然少点了一下,我说怎么显示的章节不对…彻底吐血了,果子现在的心情就跟阿生一样悲催。)
第二五八章 半夜敲门声
既出来围猎,晚上自是要吃烤肉,一盘盘烤制的金黄油亮的肉食摆在案上,遗玉看着都觉得饱了,被李泰盯着吃了两小块,便只肯动桌上唯一一样素菜萝卜还念念有词对李泰道:“羊肉鹿肉都属纯阳之物,尤以鹿肉为补益肾气之首,这东西你吃是好,却不宜阴虚火旺之人,我体质偏凉,食之弊大于利,倒不如啃几口萝卜顺气。”
李泰夹了一半的鹿肉在空中转了个弯儿,又落在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算是默许她挑食。
遗玉揉揉膝上那热乎乎的一团小兔子,又摸了摸自己肚子,觉得光吃萝卜是不能饱,晚上饿着准睡不着,想起曾听翡翠院里的厨娘说过的一道菜,肚子里有了馋虫,舔舔嘴皮,碰了碰李泰手臂,道:“不过鹿血是好东西,你瞧瞧能让人去放几碗不,晚上我们要是吃宵夜,还可以蒸碗鹿血糕尝尝,多的就带回去做药用。”
“鹿糕?”
“我听一华说早上这山庄的管事送了十几斤的山鸡蛋到厨房,这鸡蛋不比寻常,蛋黄都是金色的,到时候搅成蛋糊,匀上鹿血,再添上八角水,椒盐,用早上纬的鲜鸡汤闷了,蒸出来肯定又滑又香。”
见她偶露馋相,李泰也被勾出些食欲,再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忽就没了胃口,想空着肚子晚上陪她一起吃宵夜,这便放下筷子,身体往后一侧,阿生便弯下腰来。
“过去看看,弄几碗鹿血送回院子。”
“来,众卿再饮一杯!”
皇上今晚酒兴大发,边上有爱妃作陪,下头有良臣应和,不谈社稷,只论酒猎,遗玉跟着李泰坐的太过靠前,不好太早离席,这一杯又一杯下去,直到君王尽了酒醒。送走了圣驾和几位重臣,在座才纷纷散去。
李泰酒量好,遗玉压根没喝,两人不醉不晕,落在人后,一路漫步,时不时搭上一两句话,却比歌舞酒乐更多自在,同样享受这浅短的安宁,在这凉风习爽的春夜里从马场走回了庄园。
一凝一华和阿生很识相地离他们两人一段距离,别人都是骑马坐车回去,他们走路慢,此去多有小半个时辰,这一路上已是不见旁人踪影。
夜晚的庄园别有一番安详,走在曲折的小径上,经过树梢枝头一盏盏忽明忽灭的竹灯下,听着偶尔有风吹动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遗玉挽着李泰的手臂,享受着从他身上传来温厚的体温,随同他沉稳的步调,阵阵心安涌上,偏头轻待在他肩上,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怎么了。
“以前,很早以前,我一直都是个运势不佳的人,坎坎坷坷走到今日,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相反是个太幸运的人。”
“……”李泰是不能理解女人这种忽如其来的感性,于是默不作声,只是注意着前面的石阶和转角,牵着她回到暂住的小院。
“走这么一段路,还真饿了,”遗玉解下外衫递给一凝,唯着李泰往浴房那边走,“你先去沐浴,找到厨房去蒸鹿血糕,难得出来到这乡间野里,不亲自下厨一回可惜,明日上午还要同人比试击鞠,咱们早早吃了就睡。”
李泰喜洁,白日比马打猎出了一身汗,自觉不爽利,进了浴房便先去解衫,脱到一半再想去拉遗玉一起洗,对方巳是放下换洗衣裳跑没了影。
他虽是有共浴的企图,但晓得她在这外面地盘上也放不开胆子,便没多少可惜,自行褪去衣衫,跨进浴桶里擦洗。
几碗新鲜的鹿血早早就送到厨房,遗玉净手擦脸后,换了身清爽的长衫,便到厨房去研究鹿血糕的做法,有厨娘在一旁指点,本就有羹汤经验的她,并没什么挫折地将调好味道的两只蒸碗放进屉笼里。
挥了挥眼前白茫茫的蒸气,遗玉解下围裙递给厨娘,“我去洗手,你在这里看着火。”
“是,您且去吧,这里奴婢看着。”
从厨房出来,遗玉约莫着李泰差不多好 ,立在房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进去瞅瞅,一只脚刚迈进门里,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院门“呼呼东东”地被人捶响。
“开门,快开门!”
“主子?”听这动静大的,一凝询问了一声。
遗玉一转身,就瞧见坐在院中石凳上吹冷风的阿生站起来,便低喊了一声,“阿生,去开门,瞧瞧是谁?”
这小院子里屋檐门前统共吊了六盏灯笼,算得上亮敞,遗玉立在屋门前的木头台阶上,看着阿生小跑过去,门一被拉开,便有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抓住他一阵拉扯,口中惊慌失措道:“求、求魏王殿下去,去救救我家小姐,求……求……”
阿生眼尖,一下就认出是昨日白天来找过遗玉的那位阎小姐带的小丫鬟,看她这样子是真出了急事,也就没甩门把她关出去,而是使劲按住这乱拉乱扯的小姑娘,口中安抚道:“你是阎大人府上的吧,昨天才见过,你先别急,先说说你们家小姐怎么了?”
“就在、在那头湖边,是、是太子殿下,还有薛小姐,薛小姐醉了,大家散了,太子留下她说话,我家小姐不放心,就带着奴婢折回去,哪知太子、太子——奴婢求求你,去通传一声,让王爷去救救我家小姐,若是晚了,小姐的清白。呜呜呜……”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但牵扯上太子,阿生稍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准是那太子爷的色性又起了,在湖边染指良家小姐,这里离皇上居处偏远,独李泰一个大头,想这小丫鬟才会跑到这里来求人。
但明白是一回事,真说到要去救人,阿生却犹豫了,这趟皇上带着太子出宫,分明是打压够了,又有重新建立东宫威信的打算,这要是被谁搅了局,那肯定要惹龙心不悦。
但要是不管,今天这事情万一传出去,难免王爷要落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太子带了随扈吗?还是只他一人?”
“是…是带了两个。”
此时遗玉已经走到门前,阿生听见她问话,见她脸色严肃,便道不妙,忙道:“王妃,使不得,这——”
话没说话,便被遗玉冷冰冰的一眼看回肚子里,“你回屋去侍候爷沐浴,记得不要惊扰了四周。一凝、一华,同我过去瞧瞧,今天下午阎小姐还邀我小聚,我瞧她们这会儿还没散,过去看看不迟。”
说罢,便拍了拍急哭的小丫鬟,“王爷正在休息,莫再哭嚷,你带路。”
丫鬟小荷迷糊过来,道是遗玉要跟着她去。呆呆地望了一眼院子里头,“王爷、王爷——”
一凝冷哼一声,伸手扯着她袖子就住门外拉,“愣着做什么。还不带路!”
小荷被她吓回了神,生怕自家小姐巳被占了便宜,也顾不得许多,掉头就往小树林那头的湖边跑。
遗玉拎着裙子,被两名女卫护着,走的飞快,阿生干立在门口,瞧她背影谓失在夜幕里,心头微震,捏了捏拳头,一下砸在脑门上,苦笑道:“你还是个男人么。”
遗玉她们赶到湖边时候,太子爷正在兴头上,坐在石桌前,口中淫声笑语,怀里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