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和大猎户  第60页

妻二人欲言又止地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
猎户上前一步,走到小秀才身后,一手抱住小秀才的细腰,在小秀才的发顶轻轻亲了一口。
“莫怕。”猎户温声道,“三哥十四岁就上了战场,二十六岁才离开战场。三哥知晓怎么在战场上活下去。”
林安先是瞪大眼睛,后又想想猎户正站在他身后,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干脆又眯了眯眼,冷哼道:“你知晓怎么活下去是你的事情,可是,我要做甚么是我的事情。”
他的确知晓战场上的准备,猎户比他更精心,可是,他也知道,战场刀剑无眼,他甚么都帮不了猎户,只能多准备些东西,让自己安心。
猎户心中一软,将小秀才圈在怀里,亲了几口。
林安果然说话算数,第二日果真没有读书,一直在陪着猎户。
猎户心中明白,双目晶亮地看着他的小秀才。
虽然他不明白小秀才怎么准备了那么多的装了药和银票的荷包,还有手套、护膝、马甲,但小秀才既然准了,那他就带着好了。
左右等到了军中,可以将这些东西留下一小部分,剩下的再分给旁人……猎户心思一顿,忽然明白了小秀才这样做的缘故。
等他看到小秀才专门又去找了林婉,说大部分荷包里只装上一张五百钱的银票就好时,猎户就更明白了。
他的小秀才,的的确确是在帮他——他若只一人拿了这些装了药的荷包、能让手指灵活的手套去军中,虽然他能保证无人敢动他的东西,但旁人一旦受伤,也会记挂着他手上的药。可如果他拿了一堆东西过去,分给一部分人,那些人得了他好处,自然就不会说些什么,而剩下的人,见他带来的大部分东西都分散没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过来找他“借”东西。
林安其实比猎户想的还要远。既然他可以给猎户准备这些东西,何不也去做些这些装了药的荷包的生意?就算军中物资事大,他一人不能揽下这件事情,那么,太子呢?
上次太子和他通信之后,还写了一处地址,让他有急事可以写信给他求助。虽然那位太子可能只是客气那么一下子,但林安很认真的想了想,太子和二哥是一对,他和猎户是一对,而二哥和猎户是亲兄弟……这么算来,其实他和太子也是亲戚,是妯娌,还是连襟来着?
连襟和妯娌的问题暂且不提,林安猜测他如果真的写信过去,信就算被太子门下请客截住,亦或是把主意都给截住了,可至少那位太子看主意好,或许就会用上。而真正因此受益的,便是边界的将士,是他的猎户。
林安想罢,没有立刻写信,只等着猎户走了,再和那位位高权重的“连襟”联系。
他把事情都交给了张灿和林婉,等到晚上,他和猎户去游湖回来,验收了二人的成果——一整箱的荷包,一整箱的手套,还有三套按照猎户的身形做的护膝和马甲,看了看专门给猎户的荷包和手套都是黑金色的,心下稍定,又独自和猎户吃了晚饭,就借口分别沐浴,把猎户赶到了隔壁。
猎户:“……”总觉得有甚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
等到猎户勤快的洗完澡,换了里衣,想要推开门,进他和小秀才的房间时,却发现门在里面锁上了。
猎户怔了怔,然后就靠在门上等着,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声音。
小秀才过了一会才从浴室走出来,猎户甚至能听到小秀才穿着一身白色里衣,衣衫半解,踢踏着鞋子,边擦头发边走路的情形。
猎户喉结动了动,忍不住敲门:“媳妇儿?”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会,等猎户以为小秀才是要把头发都给擦干了,才会给他开门的时候,里面的人才有了动静。
“你转过身去,不许往房间里看。等我开了门,说可以转回身,你才能转身。”
“为何?”猎户不明其意。
“……”里面只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你做你便照做,不愿意的话,那你今晚就睡别的屋子里好了!”
猎户明日就要走了,这一晚哪里舍得和小秀才分开?
当下只好答应了下来。
耳朵边很快听到了小秀才开门的声音,过了片刻,才听到小秀才有些别扭的声音。
“进来。”
猎户这才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往二人的寝室中走去。
小秀才的卧室一共有三间,一间待客,一间是浴室,另一间,才放着一张大床。
猎户走到那个放着床的房间门口,立时便愣住了。
床上铺着大红色的鸳鸯喜被,供桌上点着龙凤蜡烛,而那张红彤彤的喜被上,则躺着他的小秀才。
光溜溜的小秀才。
猎户登时站住,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光溜溜的小秀才忽觉有些冷,可是看着那人只盯着他瞧,却不肯动,恼道:“站着不动作甚!”
猎户立刻动了。
小秀才都说了,让他“进来”,斥他莫要“站着不动”,他又岂能不满足他的小秀才呢?
八月初二,宜洞房。

  ☆、第59章 考乡试的小秀才

一夜缠绵。
猎户从前以为,他遇到了小秀才,喜欢上了小秀才,小秀才也喜欢并回应了他,这便是世上最妙的事情;
可是直至昨夜,尝到二人互相结合的滋味,看到他的小秀才,因他而低泣,因他而欢喜,因他而尝到极致的美好,猎户才明白,原来但凡和他的小秀才一起做的事情,统统都称得上是妙事。
洞房一事,不是最妙,却最销魂蚀骨,让他舍不得放手。
奈何再舍不得,洞房过后,猎户今早便要离开,看着还在睡着的小秀才,猎户心中既不舍,又得意。
他的小秀才,真正成了他的人了!
虽然还不曾成亲,但猎户想,待此次过后,军功攒的足足的,也不怕那位太子将来不认账,只是此去却不知何日能回。
若事情顺利,或许明年小秀才去考状元的时候,他便能回来了;若是不顺利……猎户微微叹气,只怕他回来时,他的小秀才,已经过了殿试,被派了官位。
到时……他的小秀才,就成了大状元,住的也是状元府了。
猎户想到这里,微微低笑。
到时候,怕是要有人说是他缠着林安攀富贵了。
不过那也无妨。只要那些人少些口舌在小秀才身上,猎户自己如何,原本就无妨。
只要他的小秀才好,那便好了。
猎户穿好衣服,站在床前,弯下、身子,在还在沉睡的小秀才的额头、眼皮、鼻尖、嘴唇和两个小酒窝处,各亲了一下,又盯着他的小秀才看了良久,才终于离开。
待他这次回来……功劳已定,所求已求,无论他的小秀才是要在京为官,还是外放,他都不会再离开他的小秀才。
猎户走后片刻,床上一缕不着的少年,就缓缓睁开了眼。
“坏蛋。”少年使劲眨了下眼睛,骂了一句,等他缓过神来,气得要坐起身时,亲眼看到身上的痕迹,感受着身后的钝痛,少年原本要掉没掉的眼泪,终于被挤了出来,“混蛋!混蛋!”
这个样子,他怎么去州学,坐在学堂里读书?
别说读书,他这样子,不养上两三日,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林安愤恨地骂了几句猎户,心中既羞又恼。不就是洞房么?不就是第一次么?不就是临别前的“礼物”么?用得着这么……这么肆意,让他难过么?
看吧,等猎户回来了,如果不为这件事跟他道歉,他一定不会让猎户再跟他“洞房”!
林安下决心下的既快又狠,可是事实会如何,谁知道呢?
猎户走了,林安没去送别,林婉和张灿却去了。张灿甚至把猎户送到了城郊,才被猎户冷着脸给赶了回去。
而林安因身上不可言喻的“伤处”,连着两天没有出门。
不过他这两日,虽然是趴在床上休息,却也不曾放弃读书。
原本按照林安的读书计划,到了临考前的七日,便不怎么加重功课,而是以复习为主。
——他本就是过目不忘的脑袋,现下既不能去州学,过两日再去,州学夫子的教学估计他也跟不上了,因此稍稍一想,林安便决定这七日待在家中复习。
科举重在考四书五经,林安便耐着性子将四书五经和各种经典诗词以及之前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诗词典故、历史典故,打总看了一遍。
待看完这些,林安也在床上趴了两日,在书房站了大半日了。
等到八月初六,林安身子喝了几日粥,身子彻底养好,便和从前一样,每天早上出门散步半个时辰,傍晚时在家中打拳,白天则空出时间来,把猎户给他的那些有名望的夫子猜得题目和答案思路、还有他自己做过的历年考题的总结,翻出来一一看了一遍,心中大约有数。
等到八月初九早上,林安寅初起床,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家里来。
回家后,直接就让人给他预备热汤,他吃完早饭,要去去洗个澡,再去贡院。
左右他们家这宅子离贡院不远,而且早有三四个家仆替他去贡院门口排队,林安倒也不着急过去。
林安不急,林婉和张灿却都急的不行。
“待会就考试了,哥哥怎的又往外跑?”林婉忍不住道,“我昨夜一夜没睡好,不料早早起了,一问下人,哥哥早就没影儿了。”
这可真是吓了林婉一跳。
林安笑道:“妹妹忘了我与你说的了?贡院的考场,是一人一间狭小的号舍,每间号舍,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狭小至极。且号舍里,根本无床,只有上下两块板子,上面的板子用了写字,下面的板子白天用来当椅子,晚上则用来当床,狭小闭塞,苦不堪言。若不趁着还没进场,先去外面看看广阔的天地,哥哥只怕进了那考场,还没开考,心中就开始郁郁。”
一尺是三十三点三三厘米,可是号舍长只有六尺,也就是一米六六多点,白天还好,等晚上,他就要躺在那张一米六六长的木板上睡觉……林安看着自己已经长到一米七五往上的身高,还没见过考场,立刻就觉得惨不忍睹。
且每考一场的三天两夜,考生只能呆在那个狭小的号舍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斯文扫地,林安唯恐自己不多看一下外面的模样,等考完三场,就会误以为天地只有那号舍一般大小。
林婉听了,脸上立刻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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