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使劲挤一挤,大约能装五抬。
又有猎户送来的皮毛,还有林安许的六千六百两的压箱银,林婉的嫁妆,很是能看了。
林安听了,却是奇怪道:“师娘可是在哄我?我先前只拿了两千两银子出来,后来虽然又补了一千两,可这才三千两,如何能置办的下这么多的东西?莫非是师娘和师父填补了大笔银子进去?”
猎户侧首看了林安一眼。
刘师娘哭笑不得,骂道:“我先前只当你当家了,知道柴米油盐了,可是现下听来,你那家里,可真的是你在当家?你可知道,咱们华阳县的最富裕的那一家,给儿子娶妻聘礼是多少银?嫁女儿又是多少银?”
林安:“……”他当然是不知的。
刘师娘叹道:“那一家娶妻,聘礼统共花了不到六千两,嫁女嫁妆也统共只有三千两,这还是算上了聘金和压箱银的。你给我那两千两银票时,还没算上压箱银以及你另买田地和铺子的钱,那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就能买下这般多的东西?”
更何况,莫说两千两银子了,有很多人,一辈子连两百两银子可都挣不来。林安倒是大方,白白就给妹子置办了将近一万两的嫁妆。刘师娘忖度,张家送来的聘礼,林安也不会拿分毫。如此一来,林婉的嫁妆,当真是华安县第一多的了。
林安眨了眨眼,想想似乎的确是这样。这年头,买个人才多少钱?去年年初,他为着林婉出嫁要有陪嫁,特意去买了四户人家,俱是家里父母双全有儿有女的,打算在这四户人家的女儿里头选人,给林婉陪嫁走。四户人家,十八口人,一共才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其中两个四五岁的长相粗陋的小男孩,干脆就是人牙子当添头送给林安的。
林安想罢,倒也觉得差不多,郑重谢过刘师娘,然后又问刘师娘还缺些什么,刘师娘便让林安回去,让林婉自己把嫁衣和给舅姑的礼给绣出来,还有张灿的衣裳,林婉也得做个一两件,另外还有荷包,林安家里小丫鬟如今倒是不少,让她们没事儿就多绣些荷包,总能用到,还让林安多买些乌鸡回去,让林婉吃些猪脚汤,好好调养调养身子,养养颜色。
林安听了,忙忙点头,又把刘师娘给备下的嫁妆看了一遍,心中更高兴,深揖谢过刘师娘,在刘家吃了顿饭,待临走时,他就把两个小师弟小师妹招了过来,一人给了一个手掌大的金锁。
刘师娘见了,哭笑不得:“他们才多大小儿,哪里戴的动这个?”然后让林安把东西收了。那金锁看着便沉,他们哪里贪图这个?
林安不肯拿,又和刘师娘说了好些话,刘师娘摇头指指林安,这才让两小儿把东西收了。
离开刘家后,林安便令跟着他和猎户的家仆,去采买刘师娘所说的东西,还给了他两张百两的银票,让他取了金子和银两,拿去工匠那里熔了,重新铸成小巧灵便的金戒指、金镯子、银戒指、银镯子来。
而他自己,则去找人,想要采买一处小庄子。
原本他是打算给林婉陪送两百亩田地的,可是看到张家给了百亩田地,他便有了旁的想法——他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并不很清楚该给林婉什么嫁妆。可是,他却会学着古人做事。既然古人重视田地,那他就给林婉买了田地当嫁妆好了。
田地足够长远,每年一亩地的出息不算多,可是百亩地的出息却够多了。
也是林安运气好,直接就碰上了有人要卖自家的带着三百亩地的小庄子。那小庄子距离林家村也不算远,林安和人亲自去瞧过,见那处田地虽然并非整个三百亩都是良田,可庄子临水,佃农本分,至少有两百亩是良田,剩下的田地也大多是中等田地。
林安来回看了三次,便定下了这处小庄子。
庄子和田地有了,大部分零碎的嫁妆也有了,林安给林婉准备的铺子也都找好,其中一处粮铺、一处绣坊,兄妹两个商量的,便让林婉交给老陈去打理,剩下的四个铺子,林婉暂时都租了出去,只收租子。
如此一番,四月初,林安兄妹出孝。
出孝后第十日,张家就开始和林家行六礼中的前五礼,待四月二十七,林婉的嫁妆一抬抬的开始吹拉弹唱的送往华阳县的张家。
总共三十二抬嫁妆,三百亩田地,六个小铺子,另外还有旁的东西,看得整个林家村和华阳县的人都傻了。
还好他们不知道林安给了林婉一万两千两压箱银的事情。
四月二十八,林安背着林婉,慢慢从家中走了出来。
林婉、林姝和林平还有秦茂皆哭得不能自已。
林姝和林平、秦茂一路把林婉送到外边。
林安一面往外走,一面能察觉到林婉的泪珠滴到自己身上,一滴一滴,似是怎么剪都剪不断一般。
林安心中亦难过,双眼微红,可还是道:“婉儿莫怕,有哥哥在。”
现在有他,将来也有他。虽然他们在这世上没了父母,可是有他在,他便不会让弟妹受委屈。
林婉抽噎一声,唤道:“哥。”
林安应一声。
林婉再唤,林安再应。
直到林安将林婉背到大门外,林婉最后叫了声“哥哥”。
林安将人送到花轿里,看林婉坐定,又道:“婉儿莫怕。”
外头喜娘催促几句,林安不得不走,他一面放下帘子一面道:“哥哥会考中举人的。”
他也不知林婉听没听到,便只能站在外面,看着张灿满面春风的给他深揖一礼。
该为难的新娘子还没出来前就为难过了,林安心中难过,可还是面上带笑的将人给送走了。
林姝捂着手帕哭,林平和秦茂两人哭成一团,却都笑不出来。
另一头,林婉在花轿中却是泪如雨下。
好在花轿里也放了湿手帕和胭脂水粉,林婉哭完,重新上了妆,这才不致到了张家,妆容全无。
三日后,林婉回门。
林安观其颜色,又看张灿,见二人皆眉眼含情,这才安心。
林婉回门后,林家村的人正欲上林安家去问问林婉的嫁妆是怎么回事,杜氏也想着从林家抠出那么一星半点,给她姑娘当嫁妆时,林安早早就令人收拾了东西,将林姝、林平和秦茂都暂时放在刘夫子家,他自己则和猎户,赶去州府州学。
到了州学,先递上名字,交了束脩,见记录之人问他是否在州学读书,林安忙拒了。
那位太子殿下买下活字印刷的补偿里,就有州府的一处五进大院和百亩良田,林安之前就令家仆来这里打扫,现下住进去倒是正好。
况且,猎户还在,他住州学,猎户住哪里?
倒不如辛苦些,每日往州学里跑的好。
等和猎户一同回了家里,林安好好睡了一通,翌日早上醒来,才发觉猎户竟是一宿没睡,正支着手臂,侧首看他。
林安正想说话,就听猎户先开口了。
“安哥儿给婉儿准备嫁妆,三哥给安哥儿准备嫁妆,可好?”猎户翻个身,两手按在床上,虚虚将林安环住,低声道,“我们也成亲,可好?”
☆、第57章 被懵住的小秀才
“我们也成亲,可好?”
林安听得这一句,便是心头一跳。
然后就避开眼去,不堪猎户。
猎户却不肯放过他,身子微微压低,咬了林安鼻尖一口,见林安正眼看他,才又道:“我们也成亲,可好?”
林安一连被问了两次,终于不好再躲。
他道:“那三哥喜欢我么?有多喜欢?”
猎户不意林安会问这个,却还是认认真真地点了头:“惟愿与你同寝同棺。”
换了旁人,谁都不行。
林安登时笑了开来,两个小酒窝醉人的很。
“既然这样,那我们成亲与否,又有何异?”林安自己也是每日练拳的,虽然打不过猎户,可力气还是有的,伸手把猎户给推到在床上,反过来虚虚压着猎户道,“你我现下便是同寝,将来……亦会同棺,成不成亲,又有甚么区别?”
林安和原先的想法并无不同。
他喜欢猎户,猎户也喜欢他。他愿意和猎户在一起。
甚至,如果仅仅是人言可畏,而不是律法的明文规定,林安都愿意“嫁”给猎户。
可是,偏偏他们如今,既要面对人言,还要面对律法,甚至林安自己还要面临前程的抉择,林安便不愿意嫁,更不会嫁。
只是这个话他暂时还不会说出来在,只低声道:“三哥,按律,男子嫁人者,为官不得过六品。而朝廷授官,向来是一甲状元,授官进士及第正六品,一甲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正七品,二甲授官正七品,三甲授官正八品。我若有幸得中一甲状元,三哥,到时,我该如何?”
林安虽然觉得科举三年一次,一次只取中一百到四百进士,这一次科举是恩科,既是恩科,取中人数就会稍减。自己中状元的面着实不大。更何况他现下连乡试资格还没拿到,但这也不妨碍他用这个吓唬猎户。
猎户心中,小秀才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中状元千难万难,猎户心里,听小秀才这么一说,却也觉得小秀才有状元之才,并未反驳,只沉默不语。
林安接着道:“我知晓三哥喜欢我,那么,三哥……能再多喜欢我一些么?三哥愿与我同寝同棺,我亦愿与三哥同寝同棺,可是,男妻难为,我不愿让自己后悔一生。”
“三哥,你,可明白?”
林安喜欢猎户,猎户亦喜欢林安。然而律法世情如此,林安喜欢猎户是不假,却也不愿意因着对猎户的喜欢,而放弃现下的生活和将来有可能的地位和野心。
他或许做不了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却也绝不肯做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彷徨自得,谄媚讨好,没有自我。
猎户沉默良久,才出声道:“不成亲,你会跑。”顿了顿,又道,“外面很大,很好,人很多,比我更好者只多不少。且,你与我不同,并不是天生喜欢男子,若有人设计你,以子嗣要挟……”
“安哥儿,我不放心。”
很不放心。
他的小秀才,哪哪都是好的。
若有人看中了他的小秀才,花言巧语相哄骗,他又该如何?
猎户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于林安而言,虽说是恩人,却是以婚事相要挟的恩人。林安在遇到他之前,只知读书上进,并未动试过情之一字。二人初初相处时,猎户观其言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