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第99页

会答应你。”蔡光庭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因此责怪我,生我们家的气了吧?”
  李碧口干心苦,呐呐地道:“自然不会。”
  “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蔡光庭拍着他的肩头,“不说咱们的情谊,咱们也还是亲戚不是?实在对不起了,都是我的错。”
  李碧晃晃悠悠地走出蔡家的院子,苦笑很久,最后想到蔡光庭说的那句话——他们还是亲戚,于是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
  过了几日,这批庶吉士的去向终于定下并公布,李碧果然留了翰林院,授了正七品编修;蔡光庭在户部任了六品主事;龚远和真的定了水城府的七品推官,只等蔡光庭成了亲就要走。
  蔡光庭的婚期也到了。
  这一日,阳光灿烂,无风无云。虽然蔡家不是京城本地人,上门恭贺的人却是不少。因为听说钟太傅要亲自上门,来的人比预计的多了三四成,于是明菲三姐妹一大早就不得不跟着陈氏忙乱不休。
  久不见面的袁二夫人也领着袁枚儿来了。袁二夫人和袁枚儿瘦了一大截,特别是袁二夫人两鬓已经斑白,枣红色的衣服也不能给她苍白疲倦的脸添点血色。
  陈氏忙迎上去握住她的手:“快请坐!没想到你们能来。”才到京城不久,她就打听到了袁家的住处,上门拜访了一次,听说到玉清宫求医去了,只留几个老仆在家。她留下拜帖和礼物就回了家,袁家也一直没来回访,她还以为袁司璞身体不好,袁家没心思出来见客呢。
  袁二夫人笑道:“一定要来的。多谢你前些日子送去的人参,真的是雪中送炭。我早就想来,只是苦于脱不了身。”
  陈氏见袁二夫人的衣服虽然崭新,但头上的首饰却是旧的,袁枚儿穿的也不是京城里流行的衣裙,便知她们家经济已是十分拮据,心中由不得有些同情,便道:“如今大好了吧?”
  她虽没明说,袁二夫人却是明白她的意思,眼圈一红,忍了忍,笑道:“好多了,可以起床走路了。前些日子你去没人在家,是因为他不好搬动,被真人留在了玉清宫,前两天好转了,我们才把人搬回的家。”
  陈氏看袁二夫人这个模样,估摸着袁司璞是凶多吉少了,安慰了几句,体贴地把话题转过。
  袁枚儿很不乐意和明菲说话,明菲也不在意,来者是客,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平心而论,她不想要袁家人因此对她心生怨怼,但人家一定要怨上她,也是没法子的事。
  袁二夫人和袁枚儿坐了没多久,等不到开席就告辞离去,接着陈氏的嫡妹和婶娘也联袂而来。陈氏正为不认识越来越多的京官女眷们而头疼,见着这两人简直就像看见了救星,忙忙地迎上去,拉着她们帮着招呼客人。
  这两个人久居京城,特别是陈氏的婶娘是二品都察院御史的夫人,平时自然没少和这些人来往,当下领着陈氏逐一介绍给那些京官女眷,谈笑风生,如鱼得水。
  众人刚混了个脸熟,又听说崔家也派了人来恭贺,陈氏不知是哪个崔家,见着人才知道是崔悯家的。来的是个打扮得很体面的女管事,说话也很得体,表示家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亲自上门恭贺,还请恕罪等等。
  多亏崔悯此次没再让姨娘出面,陈氏笑着谢了,又让人领那管事去吃饭,又赏了钱。谁想有人认得那管事是谁家的,就悄悄讲起崔家的八卦来,道是那崔大小姐小小年纪就是个厉害无穷的,到了京城寻着外家就找了机会把崔悯的爱妾给卖了,崔悯还说,卖得好,卖得好。又拉着陈氏问崔家和蔡家是什么关系,一副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陈氏被八卦得冷汗直冒,明菲见着赶紧寻了借口将陈氏给救出来。
  陈氏擦着汗道:“这些女人真厉害,人好多,我至今都分不清谁是谁,就怕得罪了人。”
  那边陈御史的夫人却又急急忙忙使人来唤:“快,钟老夫人来啦,快去迎接!”陈氏恨不得脚底生风。
  外面蔡国栋也得意得很,钟太傅亲自上门不说,鼎鼎有名的玉清宫竟然也送来了贺礼。蔡国栋虽知一定是那个神神怪怪的老道士守真子送的,还是忍不住得意了一把。又听得钟太傅认真夸了蔡光庭几句,心中那点蔡光庭未能入翰林的不快也就淡了许多。
  好容易花轿进了门,礼仪完成,外面席开,明菲才喘了口气,又急急忙忙地让金簪去弄碗鸡丝面来,她要亲自送去给刚过门的新嫂子填肚子。
  远远就听见明玉在笑,明菲快步走到新房门口,只见明玉坐在床前一张凳子上,蔡光华撅着小屁股趴在大红喜床上坐着的新娘子的膝盖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荷包。
  好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明菲甜甜一笑:“大嫂,我给你送碗面先填填肚子。”
  新娘子抬起头来,温婉一笑。
  
  第112章 婆媳
  
  江氏涵容是个典型的古典闺秀,容颜秀丽,举止端雅,最难得的是说话行事没有出身诗礼之家的酸腐气和清高,很大方,很亲切,完全符合明菲的想象。
  她进门后,把陈氏当做正经婆婆看待,晨昏定省,礼数周全。陈氏为了拉拢小两口,主动提出京城什么都贵,总是租房子住太不方便,打算把这个院子买下来给小两口居住。
  江涵容却表示,家中此时正是需要花银子的时候,蔡国栋新的职务还没下来,蔡光庭还未领俸禄,弟弟妹妹也多,她愿意拿自己的嫁妆银子来买这院子。
  蔡国栋有些着恼:“媳妇你快把你自己的嫁妆收起来。我们蔡家难道连这样一个院子也买不起么?”
  陈氏却很高兴,但还是拒绝了江涵容的好意:“老爷为官多年,给你们买个院子的积蓄还是有的。就不要推辞了。”
  江涵容也就不再坚持。她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她的嫁妆银子也不是很多,不过就是三千两银子左右而已。
  陈氏花了六百九十两银子将院子买下,转手将房地契一同交给了江涵容拿着,又将此次二人成亲,众人送的礼金连着礼单一道交给了江涵容,笑道:“涵容,将来我们不在京中,这些礼尚往来就要由你们二人看着办,既然成了亲,就该学着处理这些事情了。”
  江涵容脸色发白,看向蔡光庭。纵是信任的意思,又仿佛是要和二人将经济上的往来撇清的意思,她一时拿不住这位婆婆到底是什么想法。
  蔡光庭泰然自若地笑了一笑:“既然母亲把事情交给你做,你就应下。”他早有打算,他在户部,可算是个肥缺,比做七品翰林编修油水多许多。俸禄虽然不高,然而每年从各省各地来的外官却会孝敬不少冰炭敬,加上火耗银子,实在不少了。养他和江涵容这样两个主子的家,很轻松就能办到。更何况陈氏已经先退了一步,买了房子给了房地契,又把礼金留给他二人支配?
  陈氏对蔡光庭这种干脆的态度很满意,就更大方了,和蔡国栋商量:“孩子刚成家,又才入职,要打点的地方多,咱们走的时候不如再留点银子给他们吧。”
  蔡国栋应了:“这种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却又想着让蔡光仪留在京中,寻个好的书院给他读,待到要考试时再让他回去,也不枉来了一趟京城。
  能把蔡光仪甩脱,陈氏是千肯万肯的,只是怕蔡光庭不高兴,以为她故意为之。她自己不好去找蔡光庭说,便把明菲叫去:“你爹爹要把你三哥留在京城里,送去书院读书,我想着你大哥刚入职,你大嫂又刚进门,只怕没有精力照顾他,却不好同你爹爹讲,怕他又多心。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他来啦。”
  明菲立刻就明白了陈氏的意思,笑道:“母亲向来想得周到,哥哥嫂嫂都是知道的,爹爹的脾气我们都认得,总是盼子成龙的。我先去问问嫂嫂,如果她能照顾得来,母亲也不必如此为难。”蔡国栋既然已经起心要将蔡光仪留下,谁能改变他的心意?还不如顺着,皆大欢喜。
  明菲去了蔡光庭住的小院子,正好江涵容和蔡光庭都在,二人正在院子里画画,一人执笔,一人磨墨,也没有下人伺候,自得其乐。偶尔二人对视一眼,情意绵绵。明菲又是羡慕又是高兴,竟不忍心打断他二人,正想着改个时候再来,涵容却发现了她。
  二人明明没做什么,偏生都红了脸,涵容借口去倒茶,躲得无影无踪。蔡光庭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有什么事?”
  明菲假装不依:“没事就不能来了?哥哥开始嫌我烦了。”
  蔡光庭忙辩解:“没有的事,我一直都把你们放在心上……”
  明菲见他竟然当了真,笑道:“我和明玉都知道的。我来是有事要同你说。”遂把蔡光仪的事情说了一遍,愧疚地道:“都是我和明玉连累了你,你原本不用过得如此疲累。我看着母亲的模样,她将来在嫁妆上必然不会亏待我和明玉,不然你把我原来说留给我的那份拿去用吧,你们刚在京中立足,手头拮据办事不方便的。”没钱的苦楚她最知道。
  蔡光庭笑道:“傻丫头说傻话!什么叫连累?如果不是有想让你们俩过好日子的念头支撑着,我读书哪能如此一帆风顺?我一点不累,我高兴。你那点银子你就别想了,算不得什么,以后哥哥有银子了,还给你们俩添,将来到了婆家,任谁也不敢小瞧你们!至于你三哥的事情,我正担心父亲这次升迁,不能在家,正怕他搞小动作,他留下更好,不是要去书院吗?去了书院都住在书院里的,我和你嫂嫂只是逢年过节管管他,没事!”
  明菲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低声道:“嫂嫂对你好不好?”
  蔡光庭又羞又恼:“你没事做啊?快去母亲那里帮忙!”
  明菲道:“我是在想你原来和母亲约定将来不要家中一文钱,而且母亲现在似乎就是在做准备了,嫂嫂会不会有想法?”
  蔡光庭微笑起来:“你放心,她不是那种贪财之人。”
  明菲正色道:“我希望哥哥也不是贪财之人。你是我和明玉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甚至,我们的大姐也依靠着你。”由于隔得太远,明菲从没见过明丽,书信来往也很少,但明丽的来信中却提到蔡光庭上进,给她在婆家长了不少脸。
  蔡光庭默了片刻,沉声道:“你放心,我有数,不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做。”
  说话间涵容亲自端了热茶出来,笑道:“三妹妹,我正和你哥哥说起,过两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圣上下旨要辍朝大庆三日,城中好几处都搭起高台要唱戏,晚上还要放焰火,你们难得来京城,到时候禀告了父亲母亲,一起出去游玩。”
  这里的焰火再好看也比不过前世的盛世烟花,明菲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更乐于做背后奉献的那一个:“母亲和妹妹们一定是很喜欢的,嫂嫂领着她们一起去,她们一定很高兴,我留在家中看护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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