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第94页

具体过程,陈氏永远都不会告诉她。谁又会傻得把自己做的事情、设的圈套告诉别人呢?
  姓邵的,姓邵的,这事儿和姓邵的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想起龚家请客那日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来,莫非,明姿落到那个登徒子的手里了?她立刻坐起来:“花妈妈,花妈妈。”
  花婆子带着几分笃定:“不必着急,过几日自然水落石出。”又笑道,“夫人做事您放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不会做。”
  晚饭时蔡国栋仍然不在,四姨娘眉飞色舞的,鼓噪着劝陈氏,这个好吃,那个养生。陈氏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刚放了碗,一个婆子就来禀告:“夫人,三公子想来给您请安。”
  “让他来吧。”陈氏端了茶,众人都极有眼色地告退了。
  四姨娘母子三人相携而去,一路交头接耳的,不时发出几声低低的笑声,显得很是舒心。
  第二天蔡国栋仍然是早出晚归。
  第三天,龚二夫人又领着人来了,这回不光有她的嫂嫂,还有她的老母。陈氏的态度仍然冷淡,不过此次还是命人上茶上果子,最后还留下了拜盒。
  第四天,袁家来探病,坐了没多会儿就走了,留下了几件贵重的药材,陈氏没让明菲见客,有些淡淡的。
  没过几天,茵草因为先前在袁家时没有照顾好明姿导致明姿生病,于是被卖了。珠钗也受了惩罚,被送出去配了蔡家一个铺子里的管事。
  明菲听说那个管事很能干,听着是惩罚,细究下来却似乎是奖励。
  又过了没多久,明姿抢在明菲的前面和邵家的五公子正式定了亲,邵家的彩礼很多很丰厚。明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先是哭闹着要自挂东南枝,接着又闹绝食,最后陈氏让蔡光仪去见她,不知蔡光仪和她说了什么,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等到尘埃落定,事实真相才算浮出水面。
  花婆子笑道:“这就叫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偏害己。”
  据茵草招认,那日明姿不知从哪里听说明菲将和袁司璞会面,于是一看见明菲跟着袁枚儿出了暖阁,就悄悄坠在二人身后,因嫌珠钗累赘,故而死活不许珠钗跟着,只让和她一条心的茵草在一旁伺候。
  后来见明菲去了正房,她不好跟去,就在路边一个亭子里坐着等,接着又见袁司璞也去了正房,她越发断定袁司璞与明菲有私,越发不肯走。
  不多时看见袁司璞从正房出来,脸色微红的去了东边的园子里。她跟了上去,见四下里无人,就让茵草躲在一旁,她自己在袁司璞面前跌了一跤,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茵草看见袁司璞闻声上前询问,明姿梨花带雨地同袁司璞说了什么,袁司璞就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去了旁边一个暖亭里。于是茵草按照明姿的吩咐,走到外面去截人来“寻”明姿。
  茵草因怕事情不成,找到了人却又假装不识路,领着人在园子里多绕了两圈才去的暖亭。却在暖亭外听见里面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是一个婆子胆子稍大,掀开了帘子,谁想看见邵家的五公子捂着明姿的嘴,背对着众人正在上下其手。那婆子大喝一声上前,脱了鞋子打上去,邵五公子撒腿就跑,再看明姿早就人事不省了。
  茵草扑上去掐了明姿的人中,才将明姿弄醒,明姿也聪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她不活了!接着又晕了。紧接着袁司璞带了人来半路上堵住了邵五,这才惊动了几家的当家夫人。
  袁司璞解释说明姿摔跤,跌坏了腿,他因为不忍,将她扶到了暖亭里,立刻就出去帮她寻人,后面的事情他不知道。
  龚二夫人问邵五是怎么一回事,邵五说是他看见袁司璞独自从暖亭里走出来,有些好奇,就凑过去看,谁想看见明姿一个人躺在里面,动也不动,好奇之下才去试探了一下鼻息,却被众人误会了。
  他不承认是一回事,众人看见的又是另一回事。那么多人都看着的,他趁人之危,欺负一个病弱少女。何况他本身并没有在正式的邀请之内,又不能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人家的内院里出现。
  龚二夫人试图蒙混过关,说都是误会。她以为,不管怎样,这种事情都是丑事,陈氏一定会想办法遮掩过去。谁想陈氏冷笑着说,蔡家女儿的名声很重要,弄清真相最要紧,免得以后被人诟病,反而不美。一副不管不顾,要将事情闹大的样子。
  陈氏的态度一强硬,龚二夫人就软了下来。袁家趁机出面做和事佬,毕竟作为主人家,把这样的人放进了院子里是要承担一定责任的,他们不希望这事情闹大,不希望人家说他家内院混乱,任由陌生男子乱走,又怕牵扯出袁司璞来。
  花婆子道:“夫人一直主张惩治那色迷心窍的邵五,老爷和三公子虽然气不过,但觉得还是遮掩过去算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四小姐蹉跎一辈子吧。不过夫人为了给四小姐撑腰,让邵家人吃够了气。”又揽过明菲的肩头,“我们去做客,却出了这种事,袁家大概也不好意思再来求亲了。就是他家好意思,夫人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
  
  第108章 述职
  
  腊月二十一这一天,陈氏终于准许明菲等人去看望明姿。这日气候很不好,空中布满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间或几朵细小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落到地上很快化成了水,让人平添几分阴寒潮湿之感。
  明姿静静地坐在窗前,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陈氏新拨给她的柳婆子陪笑道:“四小姐,几位小姐看您来了。”
  明姿不理亦不动,只呆呆看着窗外盛开的红梅。
  柳婆子尴尬地道:“四小姐的精神不好,多半又是睡着了,不然几位小姐改个时候来看她?”
  明菲点点头:“那好,有劳柳妈妈多多费心照料她。我们先走了。”
  “你站住!蔡明菲!”明姿突兀地叫了一声,声音粗哑之极,也不知多久没开过口了。
  明珮意味深长地看了明菲一眼,笑道:“既然四姐姐有话同三姐姐讲,那我们就先走了。”
  明玉道:“三姐姐,我等你。”
  “你先走。”明菲几步走到明珮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示意柳婆子端茶来,回头望着明姿:“你想说什么?”
  明姿回过头冷冷地瞪着她:“蔡明菲,你不得好死!”
  柳婆子听了这话,吓得赶紧退出门去,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
  “哦。”明菲面无表情,“我怎么得罪你了?”
  明姿的眼里似要冒出火花来,嫉恨地瞪着她:“我成了这个样子,最高兴的人就是你了吧?”
  “我无所谓。”
  “你无所谓?”明姿有些讶异,随即阴毒地笑了,“我坏了你的好事,你还无所谓?袁家现在还没来提亲吧?我姑且告诉你,我和爹爹说了,我有今日都是拜袁家所赐,如果他答应袁家的提亲,我就死。”
  明菲皱着眉头:“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我正想着要是袁家还是要提亲,那可怎么办才好呢,有了四妹妹这句话,我放心了。”
  “你……”明姿失态地跳了起来,随即又笑了,声音变得很轻,“还有……袁司璞对我很温柔,他对每个女孩子都一样的温柔,不只是对你一个人,别以为他送你两幅画就是看上你了。”
  “只是他不肯和你多呆一刻,不然你也不会在我前面定亲。”明菲看着明姿惨白的脸,笑着往外走,“我听说你那日晕过去,是因为被邵五吓坏了?你也是,身体这么弱,胆子这么小,还敢独自一人在别人家的院子里逛,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以后去了邵家,一定要自己爱惜自己才是。”
  她的脚才跨出门,背后就飞来一只茶盅,茶盅落到地上,碎了一地。明菲淡淡地扫了站在门口装木头人的柳婆子一眼,认真地劝了明姿一句:“你应该多吃一点饭,这样才有力气。就算是去了邵家,想吵架算计人什么的,也要自己有精神才行,不自量力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明姿在屋子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嚎叫,明菲冷淡地扫了柳婆子一眼:“四小姐不吃饭,神志不清什么的,你得记着早点禀告老爷和夫人。”
  柳婆子忙道:“是。”
  明菲扬长而去。
  要过年的时候,袁司璞突然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袁家四处求医求药。甚至求到了蔡府,只为想和京城中的守真子搭上线,愿意倾家荡产延续袁司璞的性命。
  蔡国栋给京城里写了一封信,表示尽力却不敢保证。唐大夫来给明姿看病,说了实话,袁司璞原来的身体若是一直平稳调养着,大概可以活到二十四、五岁,但现在既然旧疾复发,最多挨不过来年夏天,药石无灵。
  袁枚儿突然寻上门来找明菲,想求明菲跟她去看看袁司璞:“那件事不关我哥哥的事,邵五也不是我们家放进去的。他是跟着龚远秩去的,不知怎地就摸进了院子里,看到明姿一个人带着丫鬟满院子的走,早就起了邪心跟着了……”
  “看一眼不会怎样的。”袁枚儿的眼睛都哭肿,拉着明菲的衣服苦苦哀求。明菲进退两难。
  陈氏冷冷地走进去:“袁小姐,对不住,你这个请求我们无法答应。不是因为那件事怪你家,而是这要求与道义礼节不合。我们可以尽量联系守真子,却不会答应府上的要求。你回去转告你母亲,我真心把她当知己看待,她却来算计我,我很失望!将心比心,若是有人求你去看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你去不去?你父母会不会让不让你去?”
  袁枚儿的眼睛瞬间睁大,试图解释:“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哥哥只是……我娘也……”又发现怎样都解释不清,哭道:“你们心肠怎么这样狠?”
  “我们心肠狠?”陈氏冷笑:“我们一直不说,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袁家的孩子如珠似宝,我们蔡家的孩子就是草芥?如果还念着我们两家这几年的情分,就该留点分寸!”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袁枚儿哭着跑了。
  “余妈妈,让个人跟着送回去,可别路上出了什么事。”陈氏苦笑:“这人总是得寸进尺的。多亏了我没办糊涂事,不然真是害苦了你。”又骂袁家黑心肠,明知自家孩子活不长,还对外瞒着,想顺着孩子的心意害人家的闺女。
  京城里很快来了回信,守真子奉了皇命走不开,不过如果袁家愿意,可以去京城,到了以后他一定尽力医治。
  陈氏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送到了袁府,因为认为他们家怎么都会赶去的,又想着尽量不结怨,主动表示愿意派一张官船相送。袁二老爷和袁二夫人亲自来了一趟,向蔡国栋和陈氏表示谢意和歉意,接着不等过年就带了袁司璞赶往京城。
  过了年后,蔡家也要上京城。一来是蔡国栋的任期将满,二来是蔡光庭三年的庶吉士生涯也即将结束,面临考试分派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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