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安一笑,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开了话题:
“我听人议论,世子提出的治水方案,想挖渠引流,凭借人力将南方的水调往北方,不知道世子是怎样借调?”
沈远宁听他问起这个,有些惭愧的笑了笑说:
“说起来惭愧,这个办法并不是沈睿想出的。”
这倒出乎周承安的意料,不由得扬眉问道:
“呃?那是?…”
“是我夫人。”
沈远宁说完想起自己两个夫人,不由得红了红脸解释道:
“韩将军的女儿,圣上封的瑾玉县主。”
周承安在听到他说是他的夫人时,就已经猜到是韩玉瑾,难掩心里的波动,由衷说道:
“世子真是有福之人!”
“王爷见笑了。”
随后,周承安又问起方案的实施,沈远宁将自己的见解,一一道出,周承安听着。
在他说完后,周承安将自己心中早已埋藏许久的方案说出,每一点都指出了沈远宁所提的不足,互补互助,相得益彰。
沈远宁惊讶于周承安的这一番见解,他所说的方案比自己的更为完善,这不是一夕之间就能了解的,他应该是很早就专于此道,不然不可能如此见解独到。
不由得想起了前晚韩玉瑾曾说过:
“安王大概是开玩笑,能这样一举清理了江城的官场,自然不是荒唐人。?”
原来,他不是荒唐,而是并未展现自己。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沈睿受教了。”
周承安看着眼前沈远宁虚心求教的表情,突然有些好笑自己。
“世子多礼了,本王只是想想,哪里有沈世子在朝堂上提出的魄力,再说,说与做,有着天壤之别,这件事,还需要世子实施才行。”
“刚才王爷的见解,处处在沈睿之上,相信此事由王爷做会更好。”
周承安挥挥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
“本王才懒得接这份苦差事,我宁愿整日就这样逍遥度日。”
听他如此说,沈远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了。
周承安也没有留他,只是说以后有时间再聚。
“世子,你刚刚听得那首曲子,是韩姑娘作的词。”
沈远宁开门的动作一顿,韩姑娘?韩玉瑾?
一定是!沈远宁心里一阵气闷,掩住心里的情绪,回身笑着说:
“多谢王爷告知,沈睿告辞。”
说着,走了出去。
周承安见他出去,顺势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脑子里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沈睿那句话?
许久,周承安才察觉,原来自己是嫉妒了。
嫉妒沈远宁竟拥有那么多!!
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说出自己对水利的见解,想让他折服。他是折服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有些东西,不经意间,就已经溜走了。
小剧场:
玉瑾:他们俩这么有默契,不如让他们在一起吧!
某客:那怎么行,他们都是男人。
玉瑾:(鄙视的眼神)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男男才是真爱,男女是为了繁衍后代!
沈某:我想跟你繁衍后代!
安王:+1
☆、第五十五章 冷落
沈远宁回去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
韩玉瑾认识安王?是何时的事情?
还没理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就已经到家了。
如往常一般,先去了沈夫人院子。
韩玉瑾陈月乔都在,见他回来,沈夫人已经吩咐丫鬟去上菜了。
沈远宁今天看到韩玉瑾,觉得格外的刺眼,总能想起周承安带着那亲切的语气说着:那是韩姑娘作的词。
韩玉瑾也察觉出他的怪异了,频频看着自己,还一脸纠结的便秘样儿,鬼知道哪里惹着他了。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沈远宁心里有事,陆氏看的出,还没等开口让他早点回去,他就拉起陈月乔说:
“娘,您休息吧,我们先回去了!”
陆氏这会才看出来,他大概是在生韩玉瑾的气,便说道:
“你跟月乔先回去吧,玉瑾陪我说说话。”
看着他俩走出去,陆氏问周玉瑾:
“你惹宁儿生气了?”
我怎么知道他哪根筋儿出错了,韩玉瑾心里翻着白眼,对着陆氏依旧平静的说:
“玉瑾不知。”
陆氏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了什么,昨晚还好好的,想着回头叫沈远宁过来问问。
看韩玉瑾也是神不附体的模样,就叫她回去休息了,临走还嘱咐她几句:
“你也别往心里去,兴许是在朝堂上遇到了什么堵心事。”
“嗯,谢谢娘!”
“好了,你下去吧。”
回去后,韩玉瑾也觉得纳闷,自己没惹他呀,前天晚上踢得那一脚,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想着他估计这会正跟陈月乔滚床单,发泄邪火呢,?韩玉瑾也懒得为他费神,卸了妆就睡去了。
摇翠苑里。
陈月乔卸了妆,依在了沈远宁怀里。
“夫君,今天有心事?”
“没事,朝堂的事情。”他柔声说着。
“夫君若有为难的地方,不妨去请教一下祖父。”
沈远宁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说:
“嗯,我知道,快点睡吧。”
陈月乔甜甜一笑,窝在他怀里,闭着眼睡去。
沈远宁看着陈月乔的睡颜,心中感叹:如果韩玉瑾能有月乔这般温顺乖巧,会让人省心不少。
想起韩玉瑾在婚前跟周承安关系匪浅,有过接触,就觉得堵心。
难道,韩玉瑾拒绝自己,跟他有关?
随后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可笑,因为周承安的一句话,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
便不再多想,总归是自己的老婆,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习惯了。
于是他把白日里跟周承安讨论的那几个方案回顾了一下,想着怎样实施最好,不觉得就睡着了。
陈月乔听他故意均匀,像是睡着了,睁开眼看了看他,英俊的面孔,坚毅的唇型,还有眉宇间轻皱着,纵然不是最完美的状态,也是最迷人的。
陈月乔能看得出,他是因为韩玉瑾生的气,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虽说他是因为韩玉瑾生气,陈月乔却一丝也高兴不起来。
生气,是因为在乎!
这个,让陈月乔很焦虑。
想起前天母亲告诉自己的一番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她不想韩玉瑾怀孕,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当她听到母亲的那番话时,心里有些担心被人发现,却也有一丝放松的感觉。
每每想到沈远宁歇到她屋里时,自己心头就止不住的疼,当她想到韩玉瑾睡着的那张床,是祖母和母亲安排的,又有些于心难安。
陈月乔闭上眼,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与自己无缘的孩子时,心中如针扎般疼痛。是她不仁在先,一些都与自己无关,陈月乔这样安慰着自己。
思绪如过山车一样,一个一个的闪过,一个一个被陈月乔说服,不觉得,她也意识模糊的睡去。
…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过了中元节,天气愈发的炎热,韩玉瑾上辈子就苦夏,恨不得呆着空调屋永远不出来,这个时空明显没有那样的奢侈品。
富贵人家都会在冰窖屯一些冰,在夏日的时候用。越阳侯府就有一个很大的冰窖,陈月乔主持着家里的中馈,每每韩玉瑾院子里需要用冰的时候,还得差人到陈月乔院子里请示,一来二去,韩玉瑾宁愿热着,也不再派人去了。暗暗记下,回头在嫁妆里寻一座宅子,修整出间冰窖,到时候好去避暑。
沈远宁从那日之后,也未再同韩玉瑾说过话,无论沈夫人如何旁敲侧击,沈远宁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韩玉瑾也觉得纳闷,不过纳闷归纳闷,她也还乐的清闲,本来嫁过来的初衷就是远离他们二人,省了心思去应付他,自由自在,悠闲的米虫生活,再不享受,就忒对不起自己了。
韩玉瑾闲暇之时,就开始为着玲珑与琥珀的终身大事操劳。
韩玉瑾准备把琥珀留在身边做管事妈妈,所以,便没打算在府里找。
府里的小厮多是家生子,世代为仆的那种,韩玉瑾的骨子里还是那个信仰人人平等的林静,虽然不歧视仆人,但也知道这样的人是没有机会赎身的,只要越阳侯府在,他们的孩子、孙子...会一直是府里的下人。
丫鬟则不同,有嫁到外面的,一般主子都会把身契归还,也算是摆脱了下人的命运。
所以韩玉瑾便想着能在外面给琥珀找一户人家,如果家境殷实,能安稳度日,如过家境贫寒,只要嫁的那人人品好,日子也过不差。琥珀愿意回来,自己身边总有她的位置,大树底下好乘凉。
至于玲珑,韩玉瑾知道她一心想着做姨娘,将她嫁出去或者是配小厮都不能满足她,她越是这样想,韩玉瑾就越不能留她,省的再出什么乱子。
是以,在一个午后,韩玉瑾将玲珑唤来,想问问她有怎样的打算。
韩玉瑾没有与人谈论婚姻大事的经验,便先扯了一下别的话题:
“那两个丫头规矩学的怎么样了?”
玲珑不知道韩玉瑾是什么心思,只当是问问自己,便答到:
“看着还算伶俐,还要调教一番,到时候称心了,在给夫人使唤。”
韩玉瑾满意的点点头,手中不自觉的轻敲着桌面。
玲珑看着她的这个动作,知道她心里必定有事。这几个月来,韩玉瑾跟从前大不相同,大到脾气秉性,小到生活习惯的细节,玲珑善于察言观色,便小心的问着:
“少夫人是不是有心事?”
韩玉瑾看着她,心里不禁想:这丫头放出去还真是可惜,这等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可不是谁都有的。
“是有事。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算小事。还是你的事儿呢。”
见着玲珑目露疑惑,韩玉瑾接着说:
“今年你都十九了,往常女子这个年纪都是要嫁人了,我这几天就一直琢磨你的终身大事来着。”
玲珑听韩玉瑾说起这个,不由得羞红着脸说:
“奴婢听少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