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  第178页

陷入沉思,显然今天所听到这些话,给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消化得了。
  不过顾玉汝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一定会明白的。
  她留下女儿独自思考,自己则离开了这里,谁知刚走出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丈夫。
  她有点窘,因为她方才说了很多话,都不是应该让他听见的,可又想自己就算有一个内在是异类的灵魂,他想必也习惯了早就接受了。
  谁知薄春山的表情却很诡异。
  “去到很远的地方?嗯?”
  顾玉汝终于明白他表情为何是这样了,她还在试图安抚他:“我只是给女儿举个例子。”
  “举个例子你就不跟我过了?”
  “我没有不想跟你过……”
  不过说什么都晚了。
  反正天是黑的,外面没人,薄春山抄起顾玉汝就朝正房去了。
  正房廊下还有两个没下值的丫鬟,一见到老爷抱着夫人回来了,忙避了开去,顾玉汝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关键她也不敢叫,还得保持形象。
  “薄春山你听我跟你说……”
  这一次他不跟她说,只用行为表示了自己的严重不满。
  迷迷糊糊之间,顾玉汝依稀听到他说了一句‘折了翅膀’什么的,她一个激灵,清醒了片刻,下意识去看他。
  就见他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嘴角似乎有一点苦涩……没让她再继续看下去,他很快亲了上来。
  “顾玉汝,我真想折了你的翅膀,但我又舍不得……我告诉你,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留在我身边,听到没?”他唇低着她耳尖上,恶狠狠地说。
  “听见了,听见了。”
  她听到自己哭着声音喊。
  .
  连顾玉汝都没想到本来只是教女,为何最后竟演变成了薄春山的教妻。
  不过幸亏这男人不难打发,闹别扭也就是闹几天,而八斤也自那以后也显得乖顺许多,每次顾玉汝教她什么,她都有用心去学去听。
  见八斤实在不是学女工的料,顾玉汝倒也没再逼她去学,人总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既然学不会那就算了,反正无伤大雅。
  经过那一晚的谈心,她俨然也在其中找到了教女儿的正确方式,多引导少强迫,尊重彼此,劳逸结合。
  也因此最近不管顾玉汝去哪儿,都喜欢带上女儿一起,就当是彻底贯穿言传身教,而时间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又是半年,这一天刚回去,顾玉汝就看出薄春山的脸色不对。
  “怎么了?”
  “拖不下去了,陛下召我回京。”
  .
  既然要回京,就要开始准备了。
  如今玉春行已经可以自行运转,需要顾玉汝的时候并不多,有什么事成子他们也都能处理了。
  然后就是薄春山这,康平帝召他回京的圣旨并没有让他卸任的意思,是以北晋派出使节团为由。
  这一两年其实南晋并不平静,南晋和北晋在海上互相试探的同时,先是云南发生土司叛乱,再是西边的吐蕃诸部袭击南晋边境。
  很明显这两件事跟北晋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吐蕃,与北晋和南晋都有接壤之地,和南晋接壤的范围和面积尤其大。边界燃起战火,南晋自然也就没心思从海上对付北晋了,这才是双方一直相持不下的原因所在。
  当然,北晋也不轻松。
  北面有老对头,南边有个南晋日思夜想都想打它,关键南晋不光想从陆地上打,还想从海上打,为了从海上防御起来,北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也就是说目前是谁拿谁都没办法,中间也不知怎么交涉的,反正北晋是派出了一支使节团,表面上是来商议互市,有点想修复关系的那个意思,至于背地里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暂且不知。


第160章
  薄镇刚从文莱回来, 就听说薄家要去应天了。
  而且是明天就要走。
  他让随从把自己行囊中的一个箱子拿过来,摊放在桌上看了许久。
  那小箱子里放了许多小玩意,有一个银色牛头的锁扣, 一个木雕的摆件,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能看出都不是大晋的东西,带着浓厚的异域色彩。其中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水滴形吊坠, 整体呈金橘红色,却是半透明的, 关键是其中包裹着一朵很小的浅黄色的花儿,十分罕见。
  薄镇想了想, 拿起那个穿了红绳的水滴形琥珀走了。
  他去了薄家, 八斤看到他十分高兴, 又是问他出去后有没有碰见什么好玩的事,又问他有没有给自己带小玩意。
  少女已经开始抽条长了,脸上的婴儿肥也逐渐化去,显得眉目很精致,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铁娃哥, 你怎么了?”
  “没什么。”薄镇勉强笑了一下,从袖中掏出那块琥珀,“这是我这趟给你带的东西。”
  八斤拿过来看了看, 十分惊喜。
  “这是琥珀?”她其实已经认出来。是啊, 薄家从外表看去也没富到哪儿去, 实际上有富不在面上,八斤见识过的好东西很多, “这里面是朵什么花?我还没见过这种琥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 就是见着挺好看的, 你肯定会喜欢,就把它从人手里买了过来。”薄镇没透露的是,其实他买下这块琥珀花费了很多时间,不然他应该提前几天就该回来了。
  “我很喜欢,谢谢你铁娃哥。”
  以前八斤跟他可不会说谢谢,她终究还是长大了,也懂事了。现在看到少女对自己说谢谢,薄镇既感慨又十分感叹。
  “谢什么,你喜欢就行。”
  见薄镇似有所思的模样,八斤想了想,道:“铁娃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去应天了?其实我也不想去应天,可娘说舅舅在那里,我们去看看舅舅,说不定不会在那里留太久就能回来。”
  但你也可能永远留在那里。
  说到底时下还是官字朝上,玉春行的生意做得再大,也不如薄叔的官位重要,甚至玉春行能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这都是因为有薄叔的官位在后面撑着。
  薄叔的官升到如今这个地步,再往上只能是去应天了,所以薄家人迟早会去应天,薄镇早就有这种认识,却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后,他会如此不适。
  “我要是去了应天,就见不到你了怎么办铁娃哥?”少女显得十分沮丧,也有些茫然,“还有成叔虎叔六叔他们,我到时候肯定会非常想你们的。”
  薄镇勉强笑道:“怎么会见不到?你不是说可能不会在那里待太久,还能再回来。再说了,你不能来广州,我可以去应天看你。”
  “真的吗?铁娃哥到时候你真的会来应天看我?”
  “当然是真的,而且就算我人没去,你可以给我写信,你若是想我了,就写信给我,我就去看你。”
  八斤终于一展笑颜了,也不再发愁见不到大家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很快。
  之后薄镇又去见了薄春山,见了顾玉汝,说了一些琐碎事。等他离开薄家时,心里还在想这句话。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八斤去了应天后,肯定会有许多新的玩伴,见到许多新的市面,她会不会有一天忘了她的铁娃哥?
  .
  从广州到应天可以直接走水路,但都不如走海路方便。
  在八斤的强烈要求,和水生默默注视着爹娘的小眼神下,薄家人决定走海路。
  他们坐的是玉春号,这是薄春山手上所有船里迄今为止最大的一艘,也是他耗费无数心血亲手设计出的船只,是一艘真正的大型战船。
  普通的中型战船不过200到400料,大型战船为600到800料,而玉春号这艘船却达到了1200料,简直是一艘庞然大物。
  这样一艘庞然大物的续航能力和火力,无疑也是十分强大的。据薄春山所言,船厂里所有目前最新式的东西,这艘船里都有,汇集了所有船工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极限。
  他所说的船厂并不是普通船厂,而是纂风镇那个船厂,如今纂风镇的船厂名头比起福建船厂的名头也不差,这当然得力于东南洋水师这几年出了很多新式的战船,还都是外面没见过的,如今纂风镇船厂是朝廷钦点的军用造船厂。
  里面领头的工匠是柴叔,这老头自打去了船厂后,算是焕发了第二春,这两年因为年纪大了,他几乎不怎么管造船的事了,只是指点下面的工匠做事,这艘玉春号算是他封山之作。
  由此可见,玉春号的不一般。
  既然坐的是玉春号,就不需要再安排其他船只护航,这两年东南洋还算平静,挂着水师的旗子,给南洋那些杂散小势力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这艘船。
  眼下这个结果也是这几年薄春山努力的成果,他一路从东海扫荡到南海,所向披靡,当年连那些佛郎机人都不敢掠其锋芒,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实实进来通商,其他的不该想的不该做的一律不敢做。
  更不用说那些大大小小的海盗势力,如今能留存的大多都是跟薄春山关系还不错的,关键是他们都识趣,也都老实,现在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本分人。
  ……
  薄春山的离去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可关于他离开了的消息早已在背地里传开了。
  暗中无数人蠢蠢欲动,有庆幸的,有阴谋得逞的,有破口大骂终于滚了的,有感叹的,当然也有遗憾有不舍的,可谓是一副众生相,只是此时薄春山并不能看到。
  广州城,一座西洋建筑中,西瓦克正在和他的哥哥安德拉吉说话。
  “薄,真的走了吗?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可是他的朋友,他竟然不告诉我,是怕我骚扰了亲爱的汝吗?”
  西瓦克也是刚到广州城,才收到这个消息,他的表情颇有几分懊恼,还有些生气无奈。
  安德拉吉看着他,勾唇嘲讽道:“也就你觉得你们是朋友,我可没觉得他把你当朋友。”
  当年薄春山初到广州时,可没少借机坑他们,关键是他这个蠢弟弟一直觉得对方是朋友。
  “而且我早就跟你说了西瓦克,晋国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你当初一见到那位薄提督的妻子,就想上前去抱人家亲吻人家的手,他防着你也是正常。”
  若是西瓦克当时在,并知道了这个消息的话,他肯定会去给对方送行,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他对那位薄提督的妻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
  “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海露在家乡,但我们现在在晋国,你完全可以像那些晋国人一样多纳几个妾,为我们若望家族多生几个孩子,可如今你一个孩子也没有。”
  一提起生孩子,西瓦克顿时忘了他亲爱的薄和汝,抱怨道:“行了,我的哥哥,你不是有很多孩子,为什么总是催着我去生孩子?我可拿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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