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听……单独拆开似乎都听着是熟悉的章节 ,真组合在一起就不明白这青年在说什么了。
胡娇……她忙着挺身而出,直接站在了许清嘉面前,以防万一这背着长弓的夷人汉子发难,凭她的力气似乎可以抵挡一时。
最后还是那青年说的太累,索性转身走了。
赵二:“他走了。”
许清嘉:“这是……生气了?”
胡娇的思维比较发散一点,立刻十分紧张的将许清嘉往自己身后塞:“他这是回去找一帮人回来揍咱们?”想到自己的身手,好久没找人打过架了,隐隐还有几分兴奋感。但看到身边的落后份子许清嘉,这一位从认识到现在都是典型的模范生,从来没听说过还有打架这项技能,立刻严肃认真的叮嘱许清嘉:“一会打起来,你只管远远站就着好,别到时候误伤了你。”若有板砖,她都准备捡一块来。
这样就更有安全感了。
许清嘉:“……”
大敌当前,胡娇完全没注意到许清嘉的表情。她几乎没跟夷人深入打过交道了解过,了不起在街上碰到会汉语的夷人卖东西,便顺手买个吃的玩的小物件,旋即走开,压根不算打交道。夷人唯一给她的印象就是各种完全有别于他们的斑斓的服装以及明晃晃的银饰。
过得一刻钟,便有一群夷人向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赵二又接连退了好几步,似乎有几分退却。他习惯了给同僚背黑锅却不代表喜欢挨打。亏得打头的夷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一开口便是汉话。
后来……等他们一个多月以后回到南华县,胡娇除了肤色晒黑一点之外,酒量大涨。
她总结在百夷村寨横行不倒的利器,一样是微笑,一样是酒量。
从第一座玉水寨开始,他们几乎算是一路喝过去的。刚开始赵二还是个木讷样子,后来居然还看到他开始笑了。
只不过辛苦是真辛苦,许清嘉不会偷懒,每至一处村寨必定下田去看当地春耕情况,最坑爹的是百夷人最开始是游牧民族,这几十年间才慢慢学会耕地定居,蓄养牛羊,以物易物……于是注定的他们的种田技术不会很好。
用胡娇的话说,每每不能解决百夷农户春耕难题,比如种子水利之事,许清嘉就恨不得自己是农科博士。她觉得让这位真正在田里跟老农一般种田不太现实,当个技术顾问他可能比较乐意,就是荷包里没银子,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干看着加重了挫败感,越往后走脸色越凝重。
到了石羊寨,许清嘉的脸色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用赵二的话说,每年春耕,不管是谁前来督促,都不可能如许清嘉一般各个村寨都亲自走一遍。
石羊寨不同于别的村寨,别的村寨哪怕缺耕牛或者种子,此刻都已经在忙碌春耕。但赵二驾车到了石羊寨,发现这寨中只有老人与孩子,且都懒洋洋的,完全不是春耕该有的状态。
难道石羊寨还靠着放牧维生,无人耕田?
许清嘉问起赵二,赵二只能摇摇头。
他就是个差役,平常抓抓小毛贼可以,关心全县的生产情况……职责之外了啊。
最重要是石羊寨的人见到陌生人都很有敌意,这一次三个人的直觉都没有错,他们很排斥别人进村寨。
鉴于这种情况,这天晚上,他们在离石羊寨不远处的山脚下留宿。
整个石羊寨建在半山腰,山顶云雾缭绕,半山树木葱茏,他们在山下河边仰头去瞧,只能瞧见沉默的村寨,以及各家袅袅上升的炊烟。
胡娇立在河岸边,盯着水中瞧了一会,忽瞧见一尾鱼在水里摆尾而去,立刻兴奋的大喊:“许郎许郎,快来看鱼。看来我们今晚可以加餐吃烤鱼了。”就只是鱼叉或者鱼网这种标配没有,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赵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听到胡娇兴奋的声音,难得给她降降温:“夷人不喜欢吃鱼。“见他们小夫妻俩还在讨论鱼的数种吃法,胡娇还道:“他们不吃我们自吃,有什么干系?”赵二道:“只怕娘子会在肚腹中吃出手指什么的,那就太恶心了。”
鱼肚子里怎么会吃到手指?
“难道有凶杀案?”随便抛尸水中,引来鱼群追逐,这才会有鱼腹之中出现手指之事?
赵二慢悠悠掏出干粮来啃了一口,这才道:“有的夷人部落实行水葬,尸体抛入水中,顺江流而下……”
他话未说完,胡娇已经抱着旁边的树干开始干呕了起来。
☆、第十三章
临近傍晚,石羊镇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似乎是从寨子后面的山上下来,很快就到得寨门前。
正在啃着干粮的许清嘉仰头去瞧,神色极为奇怪。连今晚准备空着肚子的胡娇也不由顺着他的视线去瞧。
石羊镇的男人们都穿着黑裤黑褂,这并不奇怪,最奇怪的是他们扛着的工具似乎是斧、锤,以及木锨、木铲以及竹筐竹畚箕等,这就未免有点奇怪。
这下就连许二这个外行都奇怪了:“许郎君,这些人扛着的怎么不像种地的家伙什?”
南华县地形地貌复杂,既有水浇地,也有山地,一块一块顺着山势开垦出来的,上山种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一路走来,他们三个人同行路过好几个村寨,对本县的农耕情况有个最基本的了解,更别提耕田的简易工具了。
“这些东西瞧着倒像开矿用的工具……”
许清嘉读书涉列颇杂,这次出门又是用心看过来的,好几次还跟着当地农人下田插秧,连胡娇都在感叹:这孩子太实诚了。他似乎一点作秀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是认认真真在了解农人这个职业。
赵二扭头,立刻假装没听到这话,心里却后悔自己失言了。
有些事情,许清嘉不知道,他们这些在南华县衙的差役还是听过一二风声的,只是没想到此事让许清嘉给撞上了。
在三个人的沉默之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过因为许清嘉心里有事,赵二又不想搀和到县里一把手与二把手的矛盾里去,胡娇完全是肚子饿又不想吃,坐在那里默默抗饿,三个人竟然谁也不曾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山腰里石羊寨的灯光渐灭,整个寨子都笼罩进了夜色中。时近十五,中天玉轮渐满,远处山道上忽响起骡马行走的声音,由远及近,瞧着来势竟然是往石羊寨而去的。
他们只有一辆骡车,胡娇最近晚上一直在马车里面休息,之前被赵二讲的水葬给吓住了,总觉得河边水里有不少水鬼尸体似的,半夜容易脑补出比较吓人的恐怖故事——连穿越这事都有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因此在她的一意坚持下,赵二不得将骡车牵进了林木深处,此刻来瞧,却是歪打正着,倒躲过了这群人。
早在假寐的许清嘉与胡娇赵二都被吵醒,三人互看一眼,都在林木深处去瞧,只瞧见不远处那一队人马沿着山道往石羊寨而去,到得寨门前面,寨门忽然大开,里面燃起火把,从山脚下仰头去瞧,隐隐绰绰能瞧得见石羊寨的男人们与下马的汉子们很快打成了一片。
那些汉子俱都骑着本地产的矮脚马,在山道上行走极为矫健轻捷。马背上左右还绑着大筐,与石羊寨的汉子们汇合之后,便一道举着火把向着后山而去。
许清嘉见得这一行人要走,立刻扭头叮嘱胡娇一句:“你乖乖在这里,我与赵二瞧瞧即来。”
赵二在县衙多年的原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显见得县丞大人这是要多事,便忍不住往后缩:“我……我看着骡车呢。”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去。
许清嘉一撩袍子,将前襟掖在腰间,便要借着月光往山上爬,才走了几步,便听得身后有脚步声,还当赵二改变了主意,猛然扭头,却是胡娇将裙子撩起来,跟在他身后也往上爬。
“阿娇你还不快回去?”他声音压的极低。今日的事情让他本能的觉得危险。
胡娇先他一步往上爬:“我怕你走到半道上爬不动。”
这是……嫌弃他体力太差?
胡娇的力气许清嘉是见识过的,他在心里默默考虑了一下,赵二又不愿意去,单独将她与赵二留下,似乎也不太好。看来只能将她带在身边了。
二人爬了一身的汗,许清嘉并日坐惯了书斋,虽然是年轻男子,速度竟然也才与胡娇持平。而且因为是黑夜,他们都是在树林里摸索着前进,不敢抄道到石羊寨的山道上走,防止被人瞧见。这些汉子大半夜前来,想来做的事情极为隐秘,又怎愿意被人窥见?
等爬过一座山,二人举目去瞧,这才瞧见与石羊寨连着的这座山侧似乎开凿了矿井,也不知是什么矿。胡娇在黑暗之中摸着握住了许清嘉的手,许清嘉还当她害怕,用力的回握她,却不想她悄悄躬身拉着他向前,摸着靠近了矿坑。
此刻那些汉子们骑来的矮脚马都一字排开在矿井前,有石羊寨的汉子们陆续从矿井爬出,背上背着的背篓里都背满了大块的矿石,色呈银白,到得矮脚马前,自有那些牵马而来的汉子们将矿石往马背上驮着的筐里装。
“居然是银矿?!”许清嘉喃喃。
大周朝金银铜铁矿的开采权都在朝廷手里,全国大型的银矿都由官兵把守,专设银场冶炼,却不曾想在南华县会见到私人银矿,这事儿要是捅上去,恐怕南华县的官员都不能落到好。
这件事情,朱庭仙到底知不知道?
不过一息之间,已有无数念头在许清嘉脑海里转了过来。夫妻二人屏息静气,悄悄看着那些石羊寨的夷人汉子一趟趟下了矿井,爬将上来,将四五十匹的矮脚马背上的大筐都要装满了,大约过去了快一个时辰。
明月偏西,那些汉子牵着矮脚马在后,夷人汉子在前往前山而去,只等整个矿井安静下来了,许清嘉与胡娇同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对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不防却听得旁边有个声音道:“总算走了。”似乎也是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胡娇与许清嘉双双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寻找声音的来处,却忽的从头顶树上跳下个人来,借着月光去瞧,年纪似乎与许清嘉相仿,此刻也顾不得了,胡娇拿出军中格斗比拼的架势来,朝着那少年扑了上去,一拳往那少年脸上去捣,少年手忙脚乱去避,却不曾想她一脚便踢中了少年膝盖……
黑暗之中,两个人打了起来,直急的许清嘉额头都要冒汗了,哪怕他从来就是个乖乖牌学子,也不能眼瞧着媳妇跟人拼命而自己干看着,在黑暗的树木里直冲了上去,挥拳朝着那少年打了过去,哪知道紧跟着便听到一声“哎哟”,却是拳头落处只觉柔软异常。
许清嘉:阿娇我真不是故意的!
少年与胡娇互相打了个平手,这还是胡娇力气奇大的缘故,谁也不能将谁降服,只能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