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下,一刻不停地向衡阳进发。
李象没有打得过薛万彻,却把自己治下的民众祸害得很惨。一路上死尸遍地,处处废墟,治下侥幸躲过兵灾的百姓,跪在云烨的马前,希望王师能够为她们复仇!
李象手下的这些人已经不是什么造反了,而是变成了流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说李象把这样的行为称之为报复,报复自己治下的百姓不肯追随自己造反。
转道去进攻长沙的军队也被当地的守军打败,只好再一次回到衡阳,潭、郴、邵、永、道五个州府也逐渐被周边的军队一一收复,李象能控制的地盘只剩下衡阳和涪州。
“杀无赦!”这道军令是云烨下达的,只要是参与造反的人,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如果不狠狠地惩治李象和他手下的那些野心家,还不知道会有几人称王。
都说衡阳雁去无留意,云烨看到衡阳城的时候,也不禁被李象的残暴吓了一跳,城头上挂满了人头,男女老少的都有。
根据都水监细作禀报,城头上挂的人头乃是衡州刺史章得象,别驾淳于棼全家老少的人头,当初李象造反的时候,俩人极力阻拦,最后就落得如此的下场。
一番话听得云烨额头上的青筋暴跳,这一回哪怕长孙阻拦,自己也要将李象碎尸万段。章得象和淳于棼都是玉山书院出来的,甚至还是李象的好友,他一想到云寿也是李象所谓的好友,就一阵阵的感到后怕,自己当初还劝说李承乾将皇位禅让给李象,一旦真的被他得逞,云家很难有什么好下场。
面对云烨的大军,李象居然派出了说客,居然以岭南王的价码希望云烨加入造反大军,如果云烨不满意,划江而治也是可以商量的。
李象对自己的说客充满了信心,在他的眼里,自己是皇帝的长子,具有大义的名分,做出这样的让步不能不说是退到了极限。
云烨等这个说客说完之后,挥挥手,这个还没来得及报上自己名号的狂人就被刘进宝带着人吊死在旗杆上,当李象站在城头看到说客的尸体被高高升起的时候,满色终于变得惨白一片。
他不在乎丢失几个州府,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前来剿灭自己的大将身上,如果是云烨或者长孙冲无疑是最好的,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预料错得离谱……
衡阳的火器很少,在和薛万彻作战的时候已经丢失了不少,如今的衡阳城头,可用的火器只有很少的一点,再看看城下那些军队的火器,李象不以为自己还有任何的活路。
沉默了好久,才下令打开城门,出城投降,他自信奶奶不会就这样杀了自己,了不起就像十六王一样被禁足了事。
云烨在衡阳城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只要是确定是参与了叛乱的,全部捅了一刀之后就扔进大坑里,这一切都是当着李象的面进行的。当呕吐得已经天昏地暗的李象发现最后自己也被军士抬起来扔进大坑里的时候,终于觉得自己好像一件事情都没有猜对……
第五十三节 权臣的生活
在把李象弄进大坑之前,断鸿带着长孙的信函过来,一个不认识的太监也带着小皇帝李厥的旨意匆匆地赶过来,不用说,都是为李象求情的。
李象在大坑里不断地祈求,哀嚎,恳请云烨先看看皇太后的书信,看看弟弟的旨意然后再处理自己,并且痛哭流涕的表示自己一定改过。
云烨的脸就像冰块一样寒冷,坐在大帐前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强大的气场让断鸿几次想要说话,又闭上了嘴巴,另外一个太监就更加得不堪,躲在断鸿身后根本就不敢看面前的这场惨剧!
活埋人这一招是李二亲自教云烨的,当年在高丽,云烨和李承乾呕吐得天昏地暗,那个时候云烨认为这是一种极度残忍的杀人方式,是不道德的行为。
不过现在他发现,愤怒有时候一定会遮蔽人的理智的,为了大唐以后再不出现这样的恶事,云烨决定用这个最残暴的法子震慑一下那些野心勃勃者,命令画师将面前的这一幕完整的画下来,从各个角度展现一下人在绝境的恐惧。他准备将这几幅画,装饰在万民宫,名字就叫做《叛乱者》!
李象被黄土慢慢地掩埋掉,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放弃告饶,但是那些铁血的玄甲军将士无视他许诺的金山银海,机械般的把最后一锹土丢了下去,遮住了李象的脸庞……
战马连环着在土堆上不停地踩踏了一整天,直到那个土丘变得和大地一样平坦,云烨才住手,要过画师手里的草图看了之后,就命他们必须一刻不停地作画,在断鸿他们回京之前一定要完成,他需要断鸿将这些画作在万民宫做一个展示。
打开长孙的信函,果然如同云烨预料的那样,长孙请求云烨在可能的情形下饶李象不死,从云烨出京展现的怒火来看,长孙认为李象死定了,稚嫩的李象想要和云烨这样的名将交锋,根本就是在找死,所以写下了这封信,希望可以救李象一命。
云烨将长孙的信函放在一边,当着那个送信太监的面打开李厥的旨意,这封旨意是李厥亲手写的,上面的字迹还非常的稚嫩,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自己哥哥的同情,和歉疚,认为是自己当了皇帝才导致自己的哥哥发了狂,希望先生不要杀自己的哥哥,让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云烨看完皇帝的旨意,长叹一声取过笔墨亲自给李厥上奏折,长孙的信函他可以不理会,回京之后解释一番也就是了,李厥的旨意自己却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必须清楚地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干的原因,抽丝剥茧地给他说清楚,讲明白。
“臣云烨在万里之外顿首,衡山王李象……”
李厥的贴身宦官,恭敬地在一边伺候云烨上书,原以为以大将军的作风,三言两语就能给皇帝一个交代,但是他发现,云烨已经写了满满的十页纸依旧没有住手的意思,从开篇李象造反开启了一个恶劣的先例说起,再说到衡阳七府的惨状,好好地富庶之地被李象弄得宛如人间地狱,然后再说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用最残酷的手段处理掉李象的原因,一桩一件说得非常清楚明白,最后告诉皇帝,自己的大军在剿灭衡阳叛乱之后,皇帝就该派出大臣来抚慰衡阳的百姓,奖励在叛乱中坚贞不屈的臣子,处罚那些追随李象造反的佞臣,挑选地方贤良从他们中间任命地方官吏,重新组织生产,收拢离散的流民,清剿流窜于乡野里的零星叛匪,让衡阳在最短的时间里安宁下来。
“臣率大军平叛,自当迫之以武,凌之以威,大军过处摧枯拉朽当为第一,陛下当怀之以柔,示之以恩,以收拢民心为上。”
“臣受皇家三代恩惠,尤受先帝托孤重任,不敢有半分地懈怠,遥想太宗,高宗情义,十年之内自当为陛下前驱,荡平大唐不法事……”
写完这封奏折,已是月明星稀之时,想到李承乾如今尚未入土就遭逢人间惨事,不由得伤感万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杀掉了他的儿子,当年俩人一起被绑在椅子上观看活埋俘虏时的情形,如今更是历历在目,李承乾与其说是自己的皇帝,不如说他是自己的朋友,李承乾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朕这个字,他都是在用我这个称谓。尤其是在临死前任命自己为骠骑大将军,长安留守,就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既然已经说好了十年之约,那么自己就再看守这个由无数人缔造的辉煌盛世十年。
太监小心地将奏折上的多余墨迹拿干布吸去,摊开来晾干,这才一一收进奏折的本章里,云烨很不习惯在小小的本章上书写,谁都知道他的这个癖好。
当着云烨的面太监封好了火漆,小声地向云烨请示自己的归期。
“明日就走吧,请陛下早日派大臣下来收拾乱局,此事不可迁延,如果李义府和张谏之胆敢无端阻挠,老夫回京之后自然会去问罪,大军明日就会出发荡平涪州。”
太监躬身从云烨的大帐里退出来,摸摸怀里揣着的那本厚厚地本章,得意地看了一眼依旧守在军帐前的断鸿,甩甩袖子就回了自己的帐房。
断鸿走进大帐之后就听云烨没头没脑地问道:“太后怎么会给我这样的一封信?李象不死不足以震慑天下,尤其是现在陛下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就束甲相攻,何其的恶劣,这哪里还有半点父子兄弟的亲情?这样的人如果都不杀之,太后打算以后让多少人称王?”
大帐里没有别人了,断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说:“太后是做人家祖母的,当然就要有祖母的慈悲心怀,陛下是做人家兄弟的,自然也要有孝悌之念,这些话是必须要说的,至于行不行,自然要看您这位骠骑大将军的意思。”
“您也清楚,现在朝堂上以您为尊,太后和陛下不好下的决心就需要您来拿,您也是皇族,大长公主殿下已经进京,大鸣大放地住进了云家,虽然被咱们的一品夫人送到小院子里去住,这也是您的家事,外人管不着,皇家在处理您的家事的时候,依然是采取捏着鼻子认了,只不过皇家宗人府这一次把你家写进了宗谱,这是太后的主意,估计您没办法拒绝吧?”
“衡山王造反,天下局势变得微妙,兼之衡山王早就派出细作在长安城宣扬谣言,说陛下得位不正,还说是陛下害死了先帝,世人都知道这是无忌之谈,但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却愿意相信,并且跟着传播谣言。”
“但是随着您带着三千铁骑出京之后,所有关于衡山王乃是真命天子的言论就消失了,因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官员,勋贵,王族,亦或是我们的敌人都知道,李象的军队在您面前根本就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他们唯一还能有的一点念想就是您不会下杀手。”
“太后在得到岳阳的奏报之后,叹了口气说衡山王死定了,还说别人杀王爷可能还有顾虑,但是您杀起王爷来没有半点的顾忌,当年太宗爷在位的时候,您就敢弄死李元轨,现在将衡山王活埋奴婢是一点都不吃惊啊。”
“太后还说您要是执意处死衡山王,就说明您已经开始烦躁了,想用重手段威慑天下,好让您安安生生地渡过和先帝的十年之约,奴婢和您也是老相识了,今日散发着杀气的您,还真的是暴躁的前兆,奴婢本来还想劝您给衡山王一个体面的死法,后来还是住了嘴,楚公,您现在可不能烦躁啊,一个操持不好,大唐国君年幼,镇不住场面,会出大问题的。”
云烨没好气的断鸿说:“人家收拢权臣,送到家里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公主,怎么到了我这里就送来一个老婆子?”
断鸿尖锐的笑声在大帐里响起,拱拱手对云烨说:“却不知楚公满意哪一位公主?奴婢这就传信回去,要他们把您中意的年轻貌美的公主洗干净了送到云家庄子,这点事奴婢还是能做主的,先帝可是留下了六位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