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31页



赵妈妈从后院回来,见程安玖尚未安寝,便开口劝道:“早些歇着吧玖娘,长命功夫长命做,再说衙门里那么多的人,哪是你一个人能做得完的?”

“我知道了!”程安玖知道赵妈妈担心自己的身体,没有多说什么,搁下笔,脱下缎衣,上炕休息。

翌日清晨,程安玖起了个早,给俩儿子做了早餐后,等不及他们醒来,就换好了衣裳,准备上衙。

赵妈妈知道衙门里又出了案子,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嘱咐程安玖自个儿要小心些。

程安玖道了声放心,提着佩刀出门了。

走到村头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停在阡陌上的马车。

她认得,那是容彻的马车。

怎么停在这儿?

程安玖走近几步的时候,就看到容彻沉着脸躬身从车厢里跃下,快步往前走去,而后,车厢内又钻出来一个容色绮丽的妙龄女子,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那女子去拉容彻的衣袖,却被他无情的瞪了一眼,而后,女子满脸委屈不甘地放开了他的袖子。

程安玖嘴角勾了勾。

平素里看容彻可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对她和衙门里的人都是和煦温雅的,可谁知道他也有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的一面呢?

瞧那女子,长得美艳极了,一般男人看了,可不得小心翼翼呵护疼宠着么?怎么他却是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模样?

真是奇怪!

就在程安玖分神打量容彻和那女子的当口,白虎发现了她,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

“阿玖姑娘!”

“啊,是白虎啊!”程安玖笑笑,指着走远的二人问道:“怎么回事儿?容彻不坐车上衙了?”

白虎有些难为情的舔了舔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安玖也不是八卦至极的人,见状便说道:“不方便说就算了。”

“阿玖姑娘你不要误会,那个是我家表姑娘,从京城来的。”白虎说道。

“哦,这就是你们家来的客人啊!”程安玖那双噙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映着熹微的晨光,转动间,仿佛有淡淡的光晕流泻,灼亮而璀璨。

“是!”白虎低头道。

程安玖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便拱手与白虎道别了。

出阡陌进城中心的路就只有一条,饶是程安玖刻意放缓了速度,还是很快就赶上了容彻他们两个。

她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上前跟他们打声招呼呢,还是低着头快步越过他们,不去打搅人家。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容彻忽然回过头来。

二人的目光就这样不经意的碰撞到一起,彼此默视片刻后,微微一笑。

“玖娘!”容彻的声音和风飘来,柔软而低沉,让人心弦莫名一荡。

以淳咬住了下唇,带着几分敌意瞪视着程安玖。

表兄那一声“玖娘”,那么的亲昵温柔,让以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女人的第六感天生敏锐,她觉得表兄待眼前这个女人,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在过去的七年间,她从不曾看过表兄对一个女人,如此温声细语的说话,就像是褪去了浑身的冷冽,只剩下温柔小意。

以淳爱了容彻七年,从她十岁时对情爱开始懵懵懂懂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

为了他,她顶撞忤逆过自己的父亲,以死相逼退掉了一桩在世人眼中珠联璧合般完美的亲事。她不介意他在那场血腥的争夺战中是胜者为王还是败者为寇,她只想要跟着他,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可为何,她如此痴心不悔的付出,最后都换来他片刻的温柔呢?

以淳定定的看着程安玖,她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有那一点儿比得上自己,她凭什么能得到表兄如此待之?

程安玖自然能感受到以淳的敌意,作为一个女人,她懂得这种敌意代表着什么。

心头哂笑自己竟然无辜躺枪被当成了情敌,面上却保持着淡然而礼貌的微笑,开口道:“容彻,不介绍介绍?”

容彻白皙英俊的容颜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瞥了一眼眼眶微红的以淳,介绍道:“以淳,我的表妹。”

而后他又对以淳道:“玖娘,我的朋友!”

程安玖有些吃惊,容彻介绍她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同在衙门当差的同僚……

不知为何,朋友这两个字眼,让程安玖心头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她抿着嘴笑了笑,看着以淳道:“很高兴认识你!”

以淳心里一点儿也不高兴,她是被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娇娇女,压根儿就看不上程安玖这种社会最底层的贱民。但出于最基本的礼仪和对容彻的畏惧考虑,她还是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微扬起下巴道:“幸会!”

“我还要赶路去衙门,就不打扰你们表兄妹叙旧了!”程安玖随后对容彻说道。

以淳心想这个女人倒是识趣!

容彻知道不打发掉以淳,自己是没法脱身的,便含笑道好。

程安玖拱手告辞,迈步从他们身边擦身走过。

正文 第五十章读心

程安玖抵达衙门的时候,秦捕头早带着冯勇一行人出去查案了。

班房里有些冷清,程安玖从袖带里取出一张叠成方胜的纸,那是她昨晚睡前写下来的推理论点。

她坐在班房的大方桌旁,看着白纸黑字,重新捋着脑中的思绪。

“死者想要在性上面得到征服的快感,他大可以去青楼里花钱找乐子,青楼里的女子,什么花样手段没有?完全能满足他这方面的需求,可他却没有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他的经济能力不允许?”程安玖托腮自言自语。

而后她又想到,凶手最后并没有在死者的体内射精,这又是代表着怎样的一种心理呢?

程安玖在思考的时候,会习惯性的用手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的闷响就像是有节奏的音符,能刺激她的思维。

班房里还有几个换班的捕快伏案小憩,最开始的时候,听着程安玖那带着节奏感的敲击,倒是很快的进入了睡眠状态,哪曾知道,就在他们就要进入甜蜜梦乡的时刻,忽的听程安玖鬼喊道:“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从大方桌上被炸了起来,睁着一双惺忪迷离的睡眼,十分怨念的看着她。

程安玖还有些后知后觉,此刻她的情绪完全沉溺在解读了凶手行为心理的兴奋上。

她一脸激动的看着同僚们道:“我知道了,他觉得脏,尽管他侵犯了死者,可下意识里却认定女人是肮脏的,他应该有一段挫败的人生经历,他讨厌,甚至可以说畏惧女人,可又渴望征服女人,是而他才会采取那种后入式的最原始兽性的侵犯体位,又嫌弃地不把属于他的精液留在死者的体内……”

同僚们面面相觑,他们开始并不明白程安玖讲的是什么,可听到后面,就算再无知也该听出来她这是在分析昨天塔楼女尸的案情。

程安玖可是个女子啊,她怎么敢当着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的面儿如此大胆的谈论侵犯体位和射精这样难以启齿的话题呢?

他们觉得拼命玖娘再一次刷新了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原来她从本质上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啊,不过想想也对,连未婚先孕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她都敢做,大谈性事不是小儿科么……

班房里有一瞬间的哑然,好似时间停滞了一般,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没有人对程安玖的观点发表看法和意见,这让她的激动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

“你们觉得我的推理方向有问题?”程安玖问道。

“咳咳,阿玖啊,这怎么说呢?你是有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呢,还是只是凭自己的臆测想象的这些?”其中一名捕快十分敷衍的看着程安玖问道。

程安玖一听这话,就感觉没法跟他们说清楚。

犯罪心理,是从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去解读行凶者的作案心理行为和动机,这是后世从美国引进来的一种比较先进的侦查技术,这个年代的人们,很少能理解这些,他们对于刑事案件的侦查,更多的偏向于实质性证据的挖掘。

“对啊阿玖,你要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大可以告诉府尹大人,大家伙儿一块去查,要是没有的话,你有是从哪儿来看出来凶手是那样一个人,你又不是他,你咋知道?”又有一名捕快提出了质疑。

程安玖觉得犯罪心理的研究和推理有利于未来刑事案件的勘查,便耐心的跟他们解释道:“读心,从尸体上去解读凶手行凶时的心理过程,这对我们塑造凶手画像有着极大的帮助,在表面证据不甚充足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读心?”众人嚼念着这个词,感觉程安玖的话像是天方夜谭。

人都死了,还能让你读心?这不是开玩笑又是什么?

看着他们一脸不屑的笑意,程安玖暗下决心,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到时候让他们都知道,懂得读心,是多么重要的一项技能。

程安玖懒得再理他们,她提笔在纸张上添加上凶手的特征后,吹干墨迹,准备去高府尹的书房,跟他一块儿商讨案情。

出班房的时候,秦捕头领着一个妇人从衙门口进来了。

“秦捕头,这是……”程安玖看着那妇人问道。

秦捕头道:“这位大嫂自称认得死者,某便带她过来见大人!”

程安玖点头,看了那低垂着头的妇人一眼,说道:“秦捕头,我跟你一块儿去见大人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跟大人商量!”

“好,那一起走吧!”秦捕头点头,就领着人往前堂走去。

文师爷去书房请高府尹出来。

高府尹依然是一身铁锈红的官服,只是看起来他好似又瘦了些,官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精神头也没有往日里的清明矍铄。

“大人,就是这位大嫂自称认得死者。”秦捕头对高府尹禀明。

高府尹正纳闷不见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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