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249页

我愿意就可以的事情么?迟大哥,从我误闯密室的那一刻开始,便回不到最初的模样的了。我的心里会有疑惑和恐惧,你对我会有猜忌和防备,两颗生了嫌隙的心,怎么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或许杀了我,对你来说才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自嘲且凄婉。迟夫晏盯着她,而姚映雪的眼神却坚韧毫不躲闪,仿佛迟夫晏下一刻真杀了她,她也认命了。

迟夫晏来时已经动了杀念的决心,在此时却产生了动摇。他能瞧出来姚映雪对他还有情,这个小女人曾为了他抛下了理想,背井离乡,不顾家人的劝阻,不顾世俗的眼光,就那样无名无分的跟着自己,若说没有足够的勇气以及对自己的痴情爱意是绝不能做到的。迟夫晏孤独地过了那么些年,其实他也贪恋着这份恋慕和依赖,且他自认为自己能掌控住姚映雪,只要她乖乖的跟着自己,不背叛自己,他还可以给她名分和地位。

“傻瓜,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么?我对你生气,只是因为你的不告而别。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整个金陵都找遍了,就怕你出了什么事故遇到了什么危险.....映雪,看在我撂下公务亲自出来找你的份上,别再跟我闹脾气了。”迟夫晏叹了口气,将姚映雪搂进怀里,低声道:“密室里的秘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姚映雪再一次哭泣起来,直到哭得浑身发软,在迟夫晏怀里打起了哭嗝才平复了情绪。

迟夫晏安抚完她之后,这才将柱子里的尸体告诉她。

迟夫晏说柱子里的男人,是他的耻辱,他杀了他,是因为那个人该死,他染指了他的女人冯楚楚。冯楚楚是迟夫晏的表妹,两家长辈为了亲上加亲,从小就订下了这门娃娃亲,迟夫晏和冯楚楚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可后来,冯楚楚却背着他与他人暗通款曲,还未成婚,便让他绿云盖顶。

迟夫晏说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那时他一时冲动按捺不住怒意,便将那个男人杀了,尸体也被他藏了起来。

姚映雪听到此处便问迟夫晏,冯楚楚的死,是否与他有关。

迟夫晏却否认了,他说自己对冯楚楚有情,他虽然恨她,却做不到动手杀她。冯楚楚的死,他一直在查,只是至今尚未查明真相,捉拿不到真凶。

姚映雪听着迟夫晏的狡辩,心里冷笑。他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呢?从推测到密室内那些品味不一,风格迥异的饰品绝不是同一女子所有的那天开始,姚映雪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怀疑金陵悬案的真凶,其实就是迟夫晏。只是天下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居然是一个身居高位,还是刑部出身的官员。

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该是多么让人震惊意外?又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就在刚刚,就在姚映雪觉得落入魔手生无可恋的那一刻,她悟了。她已然将生死看破,那何不放手一搏?

最差的结果,无非就是死在迟夫晏手里罢了,可万一呢?万一她真能搜查到指证揭发他的证据呢?

沉下心来之后,姚映雪便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步骤。迟夫晏为人机警狡猾,要将他成功入罪,单凭她一人之力自然不成。而放眼辽东府,也便只有他们夫妻俩,有这个能力了,可是她该怎么与他们俩接头呢?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不配背锅

经过昨日那番‘敞开心扉’的长谈后,迟夫晏和姚映雪彼此约定,不再提密室的秘密,就当它从未发生。

可是二人内心真是如此认为的么?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只是明面上,二人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迟夫晏练字时,姚映雪就在边上研磨端茶伺候着,一幅红袖添香的模样。

回来一番,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姚映雪向迟夫晏提起回家一趟,她想探望探望自己的父母。

迟夫晏说应该的,他还嘱咐手下去置办拜访的礼品,陪着姚映雪回家。

在姚家时,迟夫晏没有丝毫官架子,亲昵地与姚映雪的父亲攀谈,与她的兄长弟弟也相谈甚欢,当着姚映雪的面儿,对她的父母说下个月要请人上门来提亲,他想娶映雪回家,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

姚家二老眼角含泪笑不拢口,女儿何德何能啊,居然能得迟大人的青眼,要聘为正妻,从此后,他们家的小家雀可是真真正正飞出了山沟沟,栖上了梧桐树,成了人人艳羡的金凤凰了啊!

看着父母激动落泪的模样,姚映雪的心却是吞了黄连般苦涩。除了无声的说着对不住,她不知道还能对父亲母亲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当真相揭开的那一日,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能不能原谅她,理解她......

在家呆了两天后,姚映雪又随着迟夫晏去了趟州府衙门。原本姚映雪还在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好,毕竟前些日子她逃亡半途还花了银子买信鸽提前给衙门送了信,可衙门至今没有任何动静,她寻思着约莫是半道出了什么变故,想找个时间问一问文师爷。正巧辽东府刚刚破了一宗影响颇大的‘死亡艺术’连环凶案,凶手已经交代案情,迟夫晏早些日子在金陵的时候就听说过此案,这次人在辽东府,便借着职务之便,想要了解一二。

金陵悬案至今未破,这案子一直搁着总不是个办法,迟夫晏想到之前衙署的那些下属们将辽东府这宗案子与金陵悬案并案讨论,便想着见一见凶手萧箫,跟他好好谈一谈。

高府尹此前并未接到任何迟大人出巡莅临辽东府道的消息,乍然听到衙差通传,还吓了一跳。

迎出去一番客气寒暄请将入室后,方问起迟夫晏的来意。

迟夫晏说自己是微服出来,借口姚映雪想家,陪她回来省亲,并且计划下个月上门提亲,准备正式迎娶小姚姑娘。此番带映雪回衙门,也是全她的心愿,回来看看上司高府尹以及一众同僚好友。

高府尹自是高兴的,姚映雪是从辽东府衙门出去的,这里也算是她的娘家,闺女能谋得好姻缘,嫁得如意郎君,他们也跟着沾光不是?

后面聊到萧箫这个案子,迟夫晏隐晦提出有几个疑问想要问一问这个萧箫,高府尹先是一愣,心头产生些许疑惑,可迟夫晏如今可是督察司的掌司,位高权重,高府尹一个即将退下来的地方官,也没有过问太多的资格,随后便应承下来,亲自带着他过去监牢,让迟夫晏单独面见萧箫。

姚映雪借着迟夫晏不在身边的当口,迅速的问了文师爷几个问题。

第一条,可收到过她的信。文师爷年纪大了,且那天匆匆从衙差手里接过小竹筒后随手一放,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便否认了。

姚映雪心想约莫是信鸽丢了,便没有再追问,只问程安玖可在衙门里?

如今姚映雪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程安玖和容彻夫妻俩了。其他人,包括叔父文师爷在内,姚映雪虽信,却对他们的能力不够自信。容彻是辰王的身份,她早已经知晓,有这个身份在,辰王就是再不得荣宠,身边也不乏能人,对迟夫晏的调查只能暗中进行,衙门其他捕快的能力不足以支撑。

至于程安玖,她的推理能力,她的敏锐嗅觉都比自己强百倍,只要有迹可循,她多半就能顺藤摸瓜地查到真相。

可惜的是,文师爷告诉姚映雪,程安玖怀孕了,已经请了长假在家休养,短时间不会回衙门办差了。

姚映雪的心情除了失落之外,还有矛盾。程安玖怀孕了,她原不该去搅扰她的安宁,可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却又是孤立无援的状态。她该怎么做?

... ...

迟夫晏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萧箫是个骄傲的罪犯,对于不是自己犯下的命案,他绝不承认,更别提帮人背锅了。在与迟夫晏的交谈中,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事实,并且用嘲讽的语气反问迟夫晏,“那案子是你做的吧?”

当时监牢里只有他们二人,所以,交谈的内容也只有他们清楚。

迟夫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萧箫却似不惧,哈哈笑道:“你的火候还差了些,若不是你有这重身份当掩护,你道你能逍遥到现在?真正的死亡艺术,是无垢无暇,你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上不得台面的,也配叫我背锅?”

迟夫晏面色黑沉如墨,他本想与萧箫交换什么条件,可谁知道,他无欲无求,诚如萧箫自己所言,他命不久矣,他毫无牵挂,随时随地都可以接受死亡的降临,迟夫晏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而嘲讽着迟夫晏的萧箫,尽管心里不愿意,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程安玖此前给他塑造的犯罪画像近乎原型,他落入衙门的法网,是迟早的事情。程安玖是他的克星,如若不是她,最后张梦瑶的案子,应该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是那个女人让他的‘死亡艺术’有了瑕疵,这是他下了黄泉也无法瞑目的遗憾......

就在迟夫晏准备拂袖离去的当口,萧箫唤住了他。

“有一个女人,值得你下功夫防患于未然。”

迟夫晏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谁?”

“呵呵,明知故问!”萧箫哂笑,弯腰躺在稻草铺就的木板上。

程安玖,你总说我变态,这一次,换个衣冠禽兽治你......

... ...

迟夫晏和姚映雪各怀心事回到了下榻的客栈,二人谁也没有对对方提起今日在衙门里的事情,带着彼此的盘算睡下。翌日姚映雪说好友程安玖怀孕了,想去容庄看看她,迟夫晏没有过问太多,点点头,派个人送姚映雪过去。

程安玖自打上次闻到鱼片粥开始第一场孕吐后,隐约有越发不可收拾的趋势。每天都在吐了吃,吃了吐的状态中度过。

文哥儿武哥儿原本还有些担心和小小的嫉妒着娘亲肚子里的宝宝,毕竟容彻那天的态度让他们俩产生了明显的危机感,他们害怕娘再生了小弟弟,自己就会成为多余的存在,害怕娘会不要他们。

然而,敏感如容彻,第二日就感受到了小兄弟俩的情绪,他还特地与程安玖研究讨论过此事,觉得应该给文哥儿武哥儿更多的关怀和爱护,给他们安全感,让他们带着期待和祝福,迎接他们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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