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情说案之与子偕刑  第167页

本府私心里虽然不舍得,可于你却是更好的历练和提升,好好把握!”

程安玖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高府尹这话是何意。莫说那从金陵来的按察使还没到辽东府,就是到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现下说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了些?

见程安玖有些愣怔,高府尹淡淡一笑,摆手道:“退下吧。”

程安玖和范霖齐声道是,转身走出了偏堂。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高府尹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方才是没有明言告诉程安玖,朝廷下来的那份文书里,特意点了她的名字,好似京里早就有贵人看中了她,此番,她是躲也躲不掉的了。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厉害的对手

清晨的雨,来势甚猛,哗啦啦的砸在窗棂上,铅坠似的云层从头顶盖下来,整座小城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水雾里。

容彻一袭挺括的白衣,像是一棵白色的树,安静的伫立在窗口,望着屋外混沌而苍茫的天地,怔怔出神。

白虎手里拿着一封物事推开厢房的门迈步走进来,低声在他身后道:“公子,仙居府衙门来的信。”

容彻回过头,匀称而修长的手伸至白虎跟前,接过了信件后,兀自拆开看了起来。

片刻后,他重新将信件递给了白虎,吩咐道:“收好吧!”

白虎恭敬道是,心里虽然挺好奇高宏远一案的结果,可公子自己不提,作为下属的也就不敢多问,但瞧公子的眼神,想必结果应与此前他所预估的,也差不离了……

“公子,宣武刚刚回来了,因适才外头雨势过大,他虽披着蓑衣斗笠,可全身仍被雨水浇透了,属下大胆擅自做主,让他先回厢房更衣洗漱后再来见您,以免过了寒气给公子。”白虎低声说道。

容彻从来不苛待身边的人,就算白虎不如此安排,宣武一身湿衣过来见他,也要被他赶出去,并非他怕被过什么寒气,只因这是个普通伤寒也能要人命的冷兵器时代,尽管宣武武艺高强体制强壮,可他却不愿意让为了自己在外辛苦奔波的下属多担一份风险。

容彻让白虎将窗户关上后,回到案几边上,端起一杯热茶,慢慢饮了起来。

约莫半柱香时间后,厢房外传来了一道沉实而恭敬的嗓音。

“公子,属下回来了!”

“进来吧!”

容彻话音刚落,便见一袭黑色劲装的宣武推开房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在案几前面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单膝跪地,行了参拜礼。

“起来吧。”容彻的目光停留在宣武身上,沉声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宣武起身拱手回答:“回公子,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陛下元月初十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您的折子,之所以迟迟压着不批,是因为镇北王世子的干预,他……他向陛下表示自己也对程姑娘有意,且为此于年十六进宫,自请留任金陵,为陛下效力!”

容彻是聪明人,宣武话不必说透,他就知道自己与程安玖的感情,即将面临着一场怎样的危机和考验。

他原以为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且因着自己那不受待见的身份,太后和皇帝必是乐见其成,这封请封的折子,理当顺顺遂遂的通过才是,却没有想到,他一时大意,漏算了一个周允承。

周允承虽然只是个世子,可却是个手握一方重兵的王世子!自己这个曾经夺嫡落马的失败者,一个空有虚衔的过气亲王与之相较,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毫无可比性。

容彻不得不承认,形势不如人,可要他认输屈服,却是万万不能的。

程安玖,是他前世今生唯一认定的爱人,不管周允承此前与原主有过怎样的恩怨纠葛爱恨情仇,那都已成过去,而今,或许他们会遇到不可预知的阻碍,但他会拼尽全力豁出所有,来守护他们的爱情!

容彻面沉如水,静然坐在原处没有说话。

屋子里白虎和宣武亦是安安静静的候着,唯有窗外雨声大作。

宣武并没有时时跟在容彻身边,不如白虎淡定自如,半晌听不到主子开口,便偷偷抬起头来,小心往容彻所在的方向觑了一眼。

容彻坐的位置离宣武不远,他的身形隐藏在其身后壁柜投下来的阴影里,但他那张深邃俊朗的面容,却是那样的平静而坚定。

宣武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容彻神色淡淡的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周允承留任金陵司职六部之一?”

“陛下此前有意让他入兵部,司兵部左侍郎,然镇北王世子拒了。”宣武回答。

拒了?

宣武这话引来了容彻和白虎两道微讶的目光。

不等容彻细问下去,宣武自觉解释道:“属下听闻镇北王世子自请加入朝廷元月新设的刑狱机构----都察司。此番出巡各州府选拔精英捕役一事,周允承亦在其列,担任副按察使一职。”

宣武的话,成功的让容彻的脸色变了变,他完全没有料到周允承的出击会这般快、狠、准。

谁都知道皇帝年轻势弱,虽然高坐于龙椅之上,可因帝位得来实乃意外,仁宗根基尚且浅薄,行事不比先帝威凛果决,既不得不倚仗嫡系宗亲镇北王的扶持,却又不得不提防对方是否有二心,否则,仁宗不会变相的找名目留下世子为质。原本周允承有底气拒绝皇帝的要求,可他却为了玖娘,甘心以此互易,企图从公事入手,一点一点的渗透进玖娘的生活里,且此番他既已加入了都察司,日后必是以玖娘上峰的身份与之共事,教她避无可避,连自己都忍不住要暗赞他一句算无遗策了。

屋里越发安静了,宣武和白虎二人大气也不敢出。

容彻捏了捏有些僵直的手指,沉若千钧的吐了一口气后,幽沉深黑的眸色却慢慢变得坦然。

不可否认,他是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但也因此证明,玖娘,是个值得让他们使出浑身解数,锲而不舍为之奋力追求的女子,而周允承,也的确是个有眼光的人。

“你们都先退下吧,待雨停了,即刻启程!”容彻缓缓开口道。

白虎和宣武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点点头,退出了客栈厢房。

而此时,被容彻夸赞有眼光的周允承,正坐在驿站的堂屋里,一口一口喝着苦涩温热的茶汤,望着窗外的雨雾走神。

他身后不远处的八仙桌边上,坐着的是此次与他同行的也是日后他留任金陵共事的同僚迟夫晏。

迟夫晏是武举出身,原是金陵城卫司的少卿,金陵前年年中朱雀大街发生过一起命案,有两个烟花女子被深夜虐杀,其中一名女子手上还攥着一枚扳指,据说那枚刻着吉祥云纹的青玉扳指乃陛下堂兄寿郡王所有,凶手疑似寿郡王。牵扯到权贵身上,刑部尚书耍了个滑头,告病在家,不敢去触这个眉头,此案便只能落在了新上任不久的京兆尹曹有达和迟夫晏身上。

迟夫晏顶着压力与京兆尹携手破了那起影响颇大的案件,挽回了皇家宗室的脸面,将意图嫁祸寿郡王的凶手缉拿归案,陛下赏识此人办案能力,便将之提进了刑部办差。迟夫晏亦感念圣恩,在刑部政绩一贯不俗,因而此次新设的都察司机构,陛下便将迟夫晏调任为都察司少掌使,并且担任此次出巡的按察使。

正值倒春寒,再加上这场不期而至的瓢泼大雨,气候骤降。久居金陵的迟夫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站在窗口吹风出神的镇北王世子,厚薄适中的唇颤了几颤,终是开了口。

“世子爷,外头雨大风疾,今日多半是走不了了,不若晚上在驿站歇上一晚,明日在启程吧?”

周允承站着没有动,目光呈漫射状投射在雨幕中,耳边回荡着雨水敲打在屋檐瓦砾的声响,似有节奏的鼓点,啪嗒啪嗒响个不停。

迟夫晏的问话半晌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正觉得尴尬时,七喜机灵的上前去,提醒一句:“爷,迟大人说今日雨势过大,路上不好走,咱明日再启程如何?”

周允承回过神来,转身回头,朝迟夫晏露出一抹淡淡的歉然的微笑,点头应道:“今日这种雨势确实不宜出行,就按迟大人的意思办吧。”

迟夫晏客气的拱了拱手,借故亲自去吩咐驿丞安排好厢房,拢了拢身上的夹棉长袍,离开了堂屋。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一条线索

辽东府州府衙门这边,在确定无名断头女尸案便是朱清柔之后,围绕着朱清柔以及目前尚且不明踪迹的白鹤亭之人际关系,展开了铺网式的侦查,因扩大侦查范围,自然也就加重了每一个捕役的工作力度,再加上这两日辽东府寒雨连绵,在外奔波查案的,都是苦不堪言。

正值午休时间,大家伙都挤在班房里用饭歇脚,顺带‘苦中作乐’。

一大班大老爷们凑一块儿口水就饭边聊着最近的时闻趣事儿,话题偶尔还带点儿荤色,惹得一些不经事的小青壮一惊一乍的吆喝,场面闹哄哄的。

程安玖从前在清水警局当队长的时候,手底下那班小子也是如此,但从不敢当着她的面儿胡侃,总是背着她议论其他哪个局新来的小警花身材火样貌正,哪个部门的师姐生了孩子后,貌似三围都变大了,腰没以往那般细了……

程安玖对他们这般八公行径,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八卦原就是人的天性,再说有时候为了查案子大家伙都是自觉加班加点忙得昏天暗地却是毫无怨言,作为上司的她,理该体恤下属,总不能连他们这点儿小癖好也给残忍地剥夺了。

她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优哉游哉的吃着掺着苞米粒的米饭,并不参合这些话题的讨论。

姚映雪到底是面皮薄的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脸颊和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沁出血来。她埋着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搁下了筷子,起身对同桌的程安玖几个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小姚,我看你都没吃几口饭,下午还得忙,你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范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一边儿咀嚼着米饭,一边儿含糊不清的嘱咐着她。

姚映雪可记得以前范霖总是爱挑自己的刺儿,此时露出这般关切的神态,倒叫她心头好一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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