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  第424页

实论起礼制来,不说李彦霍亥,就是丁号,也能甩开颜神佑几条街。但是因为心里太重视了,反正手忙脚乱了起来。
  尤其是制礼。颜肃之要登基,那一切就要在符合礼的基础上跟前朝有所区别,不由得几位老先生不纠结。这些人是存着辅佐明君治国安天下开万世太平的心的,又岂敢马虎了事?这一紧张,就不免有点焦头烂额之感了。
  最后还是被对这件事情最没有敬意的颜神佑给解决了,快刀斩乱麻,才让老先生们的脑袋冷静了下来。一切这才步入了正轨,就跟颜神佑说的,先把架子搭起来,剩下的慢慢添置就是了。饶是如此,这些人还是紧张得够呛。
  现在对头都在帮忙,真是值得借着颜神佑的生日酒,提前祝阮梅和济阳王把人头打成狗脑袋。
  消息传到后面,颜神佑也觉得可乐:“这一下,胜负难料了。”
  颜希真道:“怎么说?”
  颜神佑道:“原以为济阳能比阮梅多撑一些时候的。”论起持久战来,阮梅那土匪作风是搞不过济阳王的,现在反客为主,论起打仗,那真是胜负难料,保不齐济阳王就要倒个大霉,早早退出比赛。
  说着,悄悄看一眼大长公主,见她面皮一颤,又恢复了平静,心道,到底是亲兄弟,还是会担心的。
  颜希真道:“凭它谁!总强不过咱们去,”又说:“我家里那个倒可能开心,他总想着自己弄死阮梅才好。”
  颜神佑道:“他如今气性还这般大?”
  颜希真笑道:“那又能怎地?正好如今咱们这里没有战事,让他回家领一领庭训,他也就好了。”李今纵钻了牛角尖儿,虞堃一死,他也得拔出头来。何况家里还有两重长辈,他又是个孝顺人,自然是会好很好。
  颜神佑道:“那就好。”
  颜希真许久未见娘家人,十分亲切,又说外甥跟自己是同一天的生日极有缘分,要看上一看。宝宝也给她面子,被她抱着,不哭也不闹,就咬着小胖手眼睛滴溜溜地转,还跟她对了个眼儿。颜希真更乐了:“可比我家那个小时候乖多啦,那个小时候就爱闹。”
  楚氏道:“你怎么这一趟回来反倒疯疯癫癫的了?”
  颜希真就一直笑:“我这不是高兴么?”她哥她弟都要娶媳妇儿了,她妹子也有儿子了,娘家兴旺,由不得不开心。不过经楚氏这么一说,颜希真也收敛了几分,只是悄悄地问颜静娴:“你要怎么办呢?总不好一直这么分着罢?益州已经拿下了,妹夫也该歇一阵儿了。”
  颜静娴道:“离了这里,我就是个废物啦。”她就是不想走,并且看霍白最近的行事,还真是有些阴毒的意思,她还没准备好跟这么个丈夫磨呢。原本以为霍白只是人冷,现在倒品出一点味道来了,她得先缓缓气儿再说。
  再者霍白要镇益州,而益州是旧族势力保存得还算完好的地方,又没什么女官的先例,让她丢了已经做到主官的归义,跑去益州做夫人?颜静娴就觉得不太划算。真不划算,如果霍白没在益州这么搞事,她还要犹豫一下,再难再险,她也想讨个益州的差使过去团聚。现在么……
  她心里更有一事,也是不能远离了昂州的。颜肃之要登基,必然是要大封亲族的,到时候她爹那一摊子事儿要怎么收尾?丁号的突然建议,实在是打破了不少的人的计划。颜静娴原本也想先生个孩子的,现在只得先留下来,她得抠出个准信儿来,才能放心准备后手。
  颜静媛对她的好言相劝,更敲响了她的警钟,这么个姐姐,固然是没有坏心的,只是太糊涂,看不明白情况,不知不觉就会招人厌弃。颜静娴掐掐手指头,觉得需要跟卢慎聊一聊了。也不知道卢慎到现在看没看明白枕边人?颜静娴对这位姐夫是满心的同情,真个一辈子都是操劳的命,只盼着孩子能明白些,可别像了颜静媛才好。
  与颜静娴的满腹心事对比,其余女眷的想法就单纯多了。多可乐呀,俩对手,不用自己这一边儿出手,就先打了个头破血流,真是太开心了。心思再深一些的,就想,一旦颜肃之登基了,自己家里能有什么样的酬劳呢?
  大长公主是最无所谓的一个,她俩孙女都有着落了,孙子也跟六郎关系挺不错。错眼不见的,阿茵又跟八郎堆一块儿不知道叽喳些什么,六郎背着个手,蹲地旁边听着。其实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八郎说他外甥可逗了,一戳一哼唧,阿茵说:“我家二郎也是这样的,现在还在哼呢。”
  八郎道:“我家宝宝哼的大声。”
  阿茵道:“二郎比他在几个月,哼的声音一定更大。”
  八郎不肯服气了,连哼唧都要比一比,小腰一叉:“那抱过来戳一戳比一比!”
  六郎:……
  六郎面无表情地一手一个将人拎起:“你们真是太闲了!都给我写功课去!”两个不务正业的小混蛋。
  两个人被他揪着,直呼救命。这一回,连楚氏也绷不住了,还给他们说情:“今天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八郎乖觉,晓得她说话管用,正要卖个萌跟她道谢,就听楚氏接着说:“明天加倍。”
  八郎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阿茵正要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两个小货看起来怪可怜的。又被女人们戏笑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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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酒上,女眷们的想法也并不错,颜肃之要称帝了,就不能只是准备他的那套行头和礼仪,还有一干人等的安排。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还有他亲妈,旁人谁都得担心自己的位置。有的时候,亲爹都得想想自己会被放在哪里。至于原配没有当成皇后、原配儿子没当成太子的,那也不是没有。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俗话说得好,创业难,守成更难。这守成,头一条就是利益的分配,一个搞不好,之前打下的天下也要丢掉。
  所以颜肃之特别着急,就盼着闺女早点出关,好给主持官制的设定。颜肃之敏锐地感觉到,颜神佑之前提出的官制,才符合他现在最需要的一种朝廷形态。有了官,就要管事(虚衔除外),这就涉及到分蛋糕的问题了。同时,除了官,还有爵,定几级爵,又给这些有爵的人什么样的权利(最好不给,只发点钱养着)。这些都是大问题。
  所以颜神佑一出关,就被颜肃之揪了去,告诉她:“这些你都想一想,除了官制,何人宜做何官,你也标一下,咱们参详参详。”
  颜神佑:“……”这事儿到底还是落到她头上了。
  想了一想,颜神佑对颜肃之道:“那将六郎也给我吧。”
  颜肃之没好气地道:“这是自然的,他也要再多学一些东西了,”然后又想起一事来,搓了搓手,跟颜神佑道,“山小子也歇够了吧?他也得动一动了。”
  颜神佑就问道:“荆州还是益州?”
  颜肃之苦着脸道:“先去荆州吧,益州那里,让霍白折腾好了。荆州离雍州也近,唉,霍白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原本看着他还好的,谁知道这小子心狠性子凉。”
  天下老板都这个样儿,死龟毛死龟毛的,手下人太正直了,他嫌人家不会变通,太圆滑了,他又要嫌人家不够老实。霍白出了拿益州的主意的时候,颜肃之可是犹豫一下就点头答应了的。拿下益州之后,这又开始觉得人家霍白的心地不够端正了。真是太难伺候了!
  颜神佑道:“益州旧族没经过大变,总要有那么一遭的。”
  颜肃之大为光火:“那也不该是用这种法子。那个解昂,也不是好东西!南宫都查到啦。”
  颜神佑一耸肩,以南宫影帝之狡猾,解昂确实还差那么一点火候。解昂这种行为,已经从政见不和上升到卖主求荣了,无怪颜肃之不开心。颜神佑也很瞧解昂不上,将他归到了小人一列。纵然解昂这个举动也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将一些事情开了个头好下手。
  颜肃之一摆手:“不说他了,可霍白留在益州,我又怕他再生事。”
  颜神佑道:“我看二郎处事就很好,有他镇着,当无大碍。阿爹要是不放心,不妨加二郎之官爵,再择派能臣,限霍白之权。只是霍白那里,要好生安抚了。”颜神佑没想到自己也有玩心计的这么一天,但是对于霍白弄的这件事,她心里也是毛毛的。
  颜肃之一撇嘴:“他也勉强算是有攻城掠地之功了,封侯是自然的了。”
  颜神佑笑道:“看来阿爹已经有主意了?”
  颜肃之道:“那就考一考你。”
  颜神佑也学他一撇嘴:“这还不容易,非同姓不王,非功不侯。有攻城掠地之功的,以其功大小,评定等级与封户数。只是几位老先生那样的,又要另算了。我想多设几个丞相才好……”虽然她爹说是要考她的,不过在做计划之前先通个气也是必须的,以免做出了计划来之后被否定了,那就是做了无用功了。
  颜肃之听一耳朵就知道闺女把握住中心思想了,一摆手:“就这么办。对了,你说,阿萱姊妹俩的事儿,是紧赶着些好,还是等一等才好?”
  颜神佑休产假,许多事情都来不及细问,趁机问道:“大事的日子定了?”
  颜肃之道:“恰在冬至。”
  颜神佑道:“有些紧,怕舆服会有些粗糙了。”
  颜肃之对这个倒不是特别在意:“能用就行,我还等着新京呢。”
  颜神佑道:“那我就放心了。”
  颜肃之道:“你还没说好不好呢。”
  颜神佑怔了一下:“啥?”
  “大郎和阿萱的事情。”
  颜神佑道:“他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罢,反正我看大伯这几天就得回来一趟,大约会同意尽早。临安那里,可还有不少人呢。”
  颜肃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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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神佑猜得不差,颜孝之现在被留在临安的人堵家里快要烦死了。
  各地劝进,又要造势,临安自然不可能被略过。临安自虞堃死后,着实冷清了不少,但是也有许多人不想再走了的,就留下来了。好在有颜孝之留守,颜孝之为人也十分客气,好些人与他还是旧识,不少人赖他得以重新登录名籍,对他印象都不错,时不时围在他的身边。不能说以他马首是瞻,至少也是对他心生亲近的。
  这一回,颜孝之他弟要做皇帝了,颜孝之自然要支持。旧族一权衡,也就跟着颜孝之一起干了。当然,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比如说,是不是可以从这中间捞点好处什么的。
  这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了。
  有些旧族算是有点功劳的,自然是关切,想多分那么一点。还有些旧族就是混日子的,也想打听点消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想借机恢复旧族之势。一打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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