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叛道的事,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
周焱直白地说:“看得出来。”
沈亚萍把杯子放到她面前,问:“李政以前的事你清楚吗?”
周焱说:“听林泰说了点。”
“李政没跟你提过?”
“还没。”
沈亚萍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在周焱的注视下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点上,吐出一口烟,问:“会抽吗?”
周焱摇摇头。
沈亚萍夹着烟,一手抵着胳膊肘,似乎才想起来,说:“你还小,跟小杰也差不了多少。”
周焱挑眉:“你们以年龄来论大小么?”
“……”沈亚萍夹着烟的手顿了下,“不以年龄,以什么?”
周焱笑了笑,说:“给我一根吧。”
沈亚萍略有迟疑,还是给了她一支烟。
周焱接过细长的女士香烟,说:“借下火。”
沈亚萍又把打火机给她。
周焱夹着烟,咬在嘴里,打着火点上,松开打火机的时候,缓缓吐出一口烟,说:“读书的时候,我们老师总说,你们现在别早恋,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们,你们将来就会怎么怎么后悔;QQ空间里这种文章,等再过几年你回来看,我保证你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我是过来人;还有什么,将来别报这个专业,也别报那个,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你将来要后悔的……都是这样的话。”
周焱说:“是有道理的,谁都不能否认。但是,这种道理是以年龄的高姿态来指点江山,总有人不后悔一些事,年龄嘛,是米,是油盐酱醋堆积起来的,别人也会到那个年龄,这是谁都会有的资本。反正大家都是各活各的,谁也别指点谁的江山好。”
沈亚萍沉默许久,才问:“你叫什么?”
“周焱。”
她昨天就知道了周焱的名字,可似乎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香烟烧得太久了,烟灰簌簌地落了下来,沈亚萍回神,弹了几下,盯着周焱手上那支,问:“会抽?”
周焱说:“不会,没吸进去,就在嘴里过滤一下而已。”
沈亚萍笑了。
周焱第一次看见她笑,与不笑时似乎是两张面孔,一张冷艳如霜,高高在上,一张却艳光四射,更添生动。
沈亚萍说:“差不多了,我带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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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杰玩不成游戏,早早钻进了自己房间睡回笼觉,可惜精神太亢奋,怎么都睡不着,正跟朋友聊微信,外面突然有人敲了两下门,说:“我进来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李正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说:“小姨,你就别白费……”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李正杰瞪着站在沈亚萍边上的女人,过了几秒,反应过来,昂着头高傲地笑道:“哟,这是干什么呀?”
沈亚萍冷声道:“少嬉皮笑脸,给我好好说话!”
李正杰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周焱说:“我跟他单独谈会儿吧。”
李正杰说:“我同意了么我?”
没人管他的意见,沈亚萍直接走出了卧室,把门关上了。李正杰下了床,迈着大步打算直接出门,还差几步路,一个人墙挡了过来。
李正杰错开一步,人墙也错一步,李正杰再错开一步,人墙又跟着错开一步,李正杰说:“让开!”
周焱说:“你做这些事有什么好处,有什么意义?是非黑白知道么?”
“少来跟我说教,你知道个屁!”
“你知道,你知道你给我说说?”
“你算哪根葱,我跟你说?”
“我看你像根葱,不如我跟你说。”
李正杰一愣:“你他吗才……”
“是你把那人打成重伤进医院的吧?”周焱打断他,不给他骂回来的机会。
李正杰喊:“放屁!”
“放什么屁?这不就是你洗白自己,趁机嫁祸的么?”
李正杰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我操你妈!臭婊子你给我……”
周焱点点头,又打断他:“不是你打的,只是你给你爸妈报仇,趁机嫁祸,是吧?”
周焱盯着他:“你自己是爽快了,你那个躺医院的同学呢?你这个人一无是处,没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烂,叛逆不懂事,自以为是,我看你朋友多,应该是个重情义的,也就这点拿得出手,可是你拿他的伤势来大做文章,借此以逞私欲,又算个什么东西?”
李正杰又要破口大骂,突然想到什么,抑制住怒火,笑道:“激将法不管用,这招太烂了。”
周焱说:“是激将法,但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来,我帮你捋捋顺,你那同学不知道被谁打了,昨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估计不死也要残,他家就他一个独生子,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那同学把你们当兄弟,凶手呢,就在暗中笑话你们这帮兄弟,简直是‘好兄弟’啊,这么团结,帮了他的大忙!”
李正杰面色铁青。
周焱继续道:“你把这当成纯粹的激将法也行,你记住,别以为穿个骷髅衫就是古惑仔,你还不配,就凭你现在借自己兄弟的生死来报你自己的私仇,这种角色,在电影里通常都是个龙套配角,还是没有好结局的配角。你兄弟去了下面,逢年过节也会来感谢你的好。”
沈亚萍靠在卧室门口,抽完一支烟,又点上一支,烟雾缭绕中仿佛回到从前的青葱岁月,学生时期不好好念书,只考上了大专,家里条件不好,她也不想去拿个没用的文凭,后来跟早恋对象分了手,跟着姐姐姐夫还有那个人一起去了意大利。
最初的日子苦不堪言,她多少次想放弃,现在回忆,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
那些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记忆,原来已经这么遥远了,现在,里面的那个年纪小小的姑娘,正跟那人经历着她不知道的经历。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沈亚萍看着停在四米开外的林泰,说:“我在想我二十岁的时候,好像也挺有活力的。”
“是么?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沈亚萍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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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杰重新去录口供了,监护人沈亚萍依旧陪在他身边。
林泰打听完回来,跟周焱说:“十四周岁以上,十六周岁以下,从轻处罚,多少会有影响,但问题不会大。”
周焱说:“李政会不乐意吧?”
林泰说:“谁还管他,他还打算在这儿住下来了?律师费都付不起的家伙!”
周焱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老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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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生给李正杰重新录了口供,录完后去见李政。
李政摸着黑色发圈,说:“又来审?”
王麟生道:“李正杰又做了一份口供。”
李政不以为意。
王麟生说:“李正杰说,7月13日晚八点到九点,他集结了自己的朋友来打你,当时他们一行人并未受伤,九点多,因为没有车回庆州,他们打算再留一晚。”
7月12日,李正杰听说银江县有水上大冲关活动,带着一帮人跑到了活动现场,意外看见了李政。
第二天,他集结了同伴,打了那一架。
当晚留在银江,肚子不饿的呆在宾馆里,肚子饿的去吃宵夜,结果吃完宵夜回来,他们竟然看见刘涛倒在了宾馆附近的草坪里,他们马上送他去了医院,第二天转院回来急救,因为担心被家长责骂,十个少年对这几天的经历都说得模棱两可,警方录口供时,更是各执一词,直到李正杰再一次看见李政。
王麟生说完了,又道:“等办完手续,你就能走了。”
李政问:“他呢?”
“李正杰?他么,等局里的处理结果吧。”王麟生看着他,又说,“你想维护他,无可厚非,但十五岁正是塑形期,孩子不能盲目对待,那些内疚,赎罪,不能这样用。”
李政抬眼,盯着对方。
王麟生说:“你和周焱不认识我,但我对你们有印象。”
所有手续办完,已经傍晚,为了避免冲突,林泰先送李正杰回去。
沈亚萍跟警方了解完情况,见到李政出来,说:“都好了,接下来的事你不用管,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小杰的事我会处理,与你无关。”
过了会儿,李政点点头,扫了眼跟前,问:“周焱呢?”
沈亚萍说:“好像是货主找不到你,通过别人找到了她,她赶回码头去了。”
李政顿了顿。
林泰又匆匆赶回来,抖着雨水说:“好了没?外面叫不到车,我送你们回去。”
几人上了车,林泰先送李政回码头,李政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说:“雨大概什么时候停?”
“总要一个礼拜吧。”林泰道,“你这船先别急着开,反正货都运完了,等雨停了再说,安全第一。”
李政说:“也开不了,等几天吧。”
聊着天,很快到达了码头,车子还没停下,车里的人已经见到了卸货的一幕。
机器吊起货,几个工人在忙,老板模样的一个人打着伞,一脸凶相地骂骂咧咧着什么,一个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穿着雨衣,抿着嘴,脸上似乎都是雨水。
李政冲了下去,几步路到了两人边上,大掌往那老板肩上一拍,说:“哟,王老板,在这儿呢?”
王老板一见他,更加吹胡子瞪眼,“李政,你耍我是不是?这都耽误多少天了,船已经到了,你倒好,一声不响的玩儿失踪,有你这么办事的?啊?就你这破船,还整天违规操作,多少次被拖回去了,啊?要不是看你便宜,我会把生意给你?要知道,不是我照顾着你,你喝西北风呢!”
李政一笑,吐出嘴里的话却是:“你他妈继续瞎逼逼,别停,改天老子去你厂里照顾照顾你。”
王老板怒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政把他衣领一提,扯走他手里的雨伞,“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喝尿呢!”
说完,他撑着夺来的伞,把穿着雨衣,一声不吭的姑娘一搂,说:“走。”
王老板不敢置信,等人走远了,冲着那两人破口大骂。
车上的人看完戏,重新发动车子,林泰笑道:“那臭脾气,还以为改了呢。”
沈亚萍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船,说:“船好像修过了?”
“啊,就前两天,跟我借钱修的,装了玻璃换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