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两尊对望的塑像,两个被抛下的大人只能去找寻寻小朋友解闷。
寻寻被锁在孙瑶的车里,只降下了小半截以便车厢内透气。
小家伙之前全程目睹了孙瑶是如何抢人抢车的,再看一眼时间,小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萧助理摇摇头。
一想到孙瑶当时吃了火药的样子,小家伙连连后怕:“孙瑶是不是很讨厌他?”
萧助理沉着眉思考了很久:“那不是讨厌,那是爱。”
寻寻用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表示着:他很震惊。
半晌,“不可能啊,爱……我爸爸妈妈那样的才是爱,”寻寻回想了一下任司徒和时钟之间的点点滴滴,那种没事偷偷亲个小嘴、拉个小手的才是爱……兀自点了点头,表情很肯定,“可孙瑶和他每次见面都吵架,就差打架了。”
寻寻这般认真思考的模样可爱至极,连萧助理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小孩儿柔软的发顶,可惜车窗降下的空隙完全不够他一个大人伸进手去,萧助理只能站在车窗外抱着双臂,煞有介事提点到:“小孩儿,虐恋情深你不懂。”
一提到虐恋情深,萧助理自己再这么一深思,愣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孙瑶把自己老板带去了哪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实情并没有萧助理想象的那么惊心动魄,孙瑶把车子停在了人烟稀少的路边,这一路,车后座上的徐敬暔一句话都没说,车子停了,他也只是静静地与孙瑶在后照镜中对视,始终缄默。
孙瑶最受不了他这样,她太明白那种被人不动声色地捅了致命一刀的感受,这令她几乎要在他的沉默中爆发:“徐敬暔,放过寻寻,放过我,行不行!”
“他是我儿子,我只是用我的方式一步步回到他的生活中而已。”徐敬暔终于开口了,语气波澜不惊。
“儿子?”这一词逗笑了孙瑶,这何止是天大的笑话?简直是天方夜谭,“你和我一样,一没有养过他,二没有照顾过他,根本没资格以父母的身份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他的妈妈是任司徒,爸爸是时钟,一辈子都不可能是你徐敬暔!”
“时钟?”徐敬暔冷哼一声,蓦地将目光一偏,终于不再是冷冷地隔着后照镜与孙瑶对视,而是眸含暗火,直勾勾地看进孙瑶的眼睛里,“那个男人我下午刚见了,我不伸出援手的话,他分分钟成乞丐,这样就有资格做寻寻的爸爸了?”
想要激怒徐敬暔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如今孙瑶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满腔怒火,或者说是……妒火。孙瑶冷笑:“我曾经认识的徐敬暔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徐敬暔目光微微一怔,曾经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早就忘了,更不愿再去记起,可曾经的她到底有多美好,他记得分明。
在对比如今……
“哦不对,我说错了,”孙瑶又语带鄙夷地,话锋一转,“其实你一直都是个小人,只不过曾经你掩饰得太好……”
好到她那时候真的以为他会帮她,而不是帮徐敬延……
他的表情终于闪现出一丝痛楚。
孙瑶几乎是本能地避开了他的脸,语气比之前更冷:“一想到你弟对我做的那些事,一想到你对他的包庇,我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我一生下寻寻,我妈就把寻寻送人,因为她觉得这个孩子是我的耻辱,其实孩子不是,你才是,一看到你的脸,我就能想起过去所有的不开心,把我绑在你身边一辈子,还不如让我去死。”
“……”
“所以,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更不会跟你结婚。时钟就算成了乞丐,任司徒也会爱他,寻寻也照样认为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至于你……”孙瑶默默地回头看他,没再说下去。
徐敬暔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这么怜悯地看着。其实她的目光更像一个诅咒,诅咒他,永失所爱……
***
孙瑶回到校门口提车,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寻寻自小察言观色的本事就强,现在这状况,压根不敢提轮椅叔叔半个字,只能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祈求:“我翘课的事,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告诉任司徒。孙瑶阿姨你最好了……”
他们俩回到家时,任司徒还没回来。
空旷的客厅里只有沉默不语的孙瑶和心中露怯的寻寻,十分冷清,连家政阿姨都忍不在在心中长吁短叹,末了只能问孙瑶:“时先生晚上肯定又不回来吃饭了,太太呢?也不回了?”
孙瑶强打起精神,正要回答家政阿姨,却在这时入户电梯那儿传来“叮”的一声抵达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孙瑶望向电梯口,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任司徒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电梯门应声开启后,映入眼帘的却是时钟的身影。
孙瑶一愣。
寻寻却已经忍不住蹦下沙发,惊呼出声:“爸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有时间回来吃饭?”
孙瑶作势望一眼窗外,其实窗外已近天黑,哪还有太阳的踪影?
寻寻见到多日不见的长腿爸爸,自然是立即喜笑颜开,奔向时钟直往他怀里蹦,时钟一边抱牢寻寻,一边对任司徒说:“我不是回来吃饭,我是回来做饭,我还欠儿子一顿水晶咕咾肉。”
说着不忘捏一捏寻寻的鼻子。这对寻寻来说简直是好事连桩,肯定死死抱住时钟的颈项,半点不撒手。
***
小徐的父母因小徐曾为时钟受伤一事,本就对时钟颇有怨言,如今小徐住院,任司徒前去探望,又因为自己“时太太”的身份,被几位长辈为难了一下午,连寻寻下课,她都来不及去接,从医院出来时都已经是傍晚了。
生活还能更一团糟一点么?
任司徒回到家,来不及顾忌其他,见孙瑶坐在沙发上,任司徒也走过去,把自己和自己的包往沙发上一丢,闭着眼睛捏着眉心。顺口问一句:“寻寻呢?”
孙瑶瞥一眼厨房方向:“帮忙摆放碗筷呢。”
任司徒“哦”了一声也就没再说话,可不一会儿就传来寻寻的声音“快过来,开饭了!”
孙瑶闻言起身,任司徒却还赖在沙发上,孙瑶拍拍她的肩膀,她也没动,只说:“你去吃吧,我吃不下,再眯一会儿。”
孙瑶也就没再动她,任司徒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逼近。她嚯地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是时钟浅淡的笑颜。
他就蹲在她身前,温柔地替她拨了拨散在额前的头发。
“你怎么回来了?”
时钟没有回答,只一把把她抱起来,直接朝饭厅方向走去。
任司徒已经忘了其他,只顾直勾勾地看着他,直到被他放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才惊觉过来他大张旗鼓的公主抱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围观。
孙瑶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寻寻则假装蒙住眼睛,实则一直透过指缝光明正大地偷看。
时钟刮了刮任司徒的鼻子:“有我在,你总吃得下了吧?”
任司徒忍不住笑了。
***
一周后。
时钟的照片再度上了新闻。
不再是政论版,更不是娱乐版,而是财经版新闻头条——
“敬暔集团注资中鑫广场,拟建大型连锁商业地产。”
77、
“敬暔集团注资中鑫广场,拟建大型连锁商业地产。”
消息一出,四方震惊。
敬暔集团历来专营自己集团的业务,投资由别的公司主抓的项目还属首次,况且中鑫广场这段时间因时钟的涉案而停工,已经被业内笑称是烂尾工程,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公司会有任何交集。
而从媒体大肆爆料出的消息可以看出,敬暔集团可谓十分看好中鑫广场这个项目,外界预估注资金额逾十亿。
之前从中鑫广场项目中撤资的各方人士坐不住了,自己弃掉的项目转手就被地产大鳄接收,个中滋味相比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任司徒之前一点风声从没从时钟那儿得到,敬暔集团注资的新闻横空出世,任司徒回想之前这一周时钟总能按时回家吃饭、加班次数也急剧减少——果然是因为公司有起色了。
可任司徒知道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没去找时钟,而是趁着中午午休直接杀到了孙瑶所在的摄影棚,孙瑶正在为代言的服饰品牌拍摄下一季度的新品广告,拍摄间隙就一直被品牌的首席设计师劝:“亲爱的,你这腰……比上次定装的时候胖了一圈,该减减了。”
一丝窘迫从孙瑶脸上闪过,稍纵即逝,孙瑶虚以委蛇地笑笑笑:“最近没拍戏,一不小心就养膘了,有没有好的营养师推荐?”
孙瑶正应付着和首席设计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孙瑶可算松了口气,首席设计师若是再研究她的肚子,她真的要忍不住撂挑子走人了。
“请进。”
孙瑶话音刚落,孙瑶的助理就推门进来:“瑶瑶姐,任小姐来了。”
任司徒就跟在孙瑶的助理身后,孙瑶自然一眼就看见了她,任司徒的来到算是给了孙瑶一个离场的理由,任司徒连休息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进,孙瑶已经径直走向门边,拉起任司徒就往外走,对首席设计师说:“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来看我,我跟她先下去喝点东西,拍摄了再呼我。”
孙瑶一路拉着任司徒到了楼下的咖啡厅,总算能够松口气,可一想到自己连日来频频被人吐槽发胖,孙瑶的心又蓦地提了起来:“我这肚子越来越显,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瞒不住了。”
任司徒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特别郑重地抬眸看向孙瑶的眼睛。
孙瑶那种万般无所谓的表象骗得了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但偏不了她。
“一个小时前刚出的新闻,徐敬暔注资时钟公司的项目了。”
孙瑶一点也不诧异:“这新闻我也看到了,这不挺好的么?”
好是好,可是……任司徒免不了为她担心:“你是不是跟徐敬暔达成了什么协议,才换取了他的帮忙?”
“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和他结婚,”仿佛想到了当时的情景,孙瑶的表情不怎么好,但很快她就以无谓的一笑遮掩了一切,“不过我没答应他,还因为这事儿,跟他彻底撕破脸了,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会突然伸出援手。”
孙瑶这副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