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不然这样吧,你想到什么报酬能够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做菜,就告诉我一声,如果主意真的好,我就答应!”
霍云帆冥思道:“这我可真得好好想想!”
饭后阿明沏了茶端上来,又切了水果给周晓京吃,周晓京拿起一片水蜜桃,咬了一口,假作不经意地问道:“你昨天去跟家里人谈过了吗?”她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让霍云帆为难,所以努力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怦怦跳得厉害。
霍云帆点点头,周晓京一瞧他脸色,就猜着个八九分,拍拍他的手背,云淡风轻地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同意的,你放心,我不会着急的!”
霍云帆听到周晓京这样一句如三春和风般的安慰,心里顿感熨贴而踏实,但是让他难以开口的并不是霍家人不同意,周晓京猜得着霍云帆的心意,可猜不透霍老太太的心意,霍云帆更是无法把祖母的意思说出来,可嘴上说不出来,不代表心里不想,周晓京正在认真的吃水果,忽然觉得一双色迷迷的眼睛总在盯着自己,她笑着伸出细白的手掌,把他的下巴扳到一边,笑道:“别这么看我!”
霍云帆又去盯周晓京手里的雪梨,撒娇道:“我也想吃......”
周晓京看他一眼,两人早在埃克塞特大学时,就是很亲密的恋人了,周晓京就很自然地把正在吃着的雪梨放到他嘴边,霍云帆低头咬了一口,周晓京才又拿了回来。
“晓京,我还想吃......”
周晓京听他声息不大对,他们在相恋多年,于对方的一言一动都了如指掌,周晓京脸红了,啐了她一口道:“坐回去,老实点!”
霍云帆看着满眼珍馐,水嫩嫩甜丝丝的水果散发着醉人的芬芳,默默哀叹,什么时候才能毫无顾忌地饕餮呀!
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明镜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得好,只不过鱼虾虽多,却都是些虾兵蟹将,几个偷盗案件小打小闹,用不着霍云帆出马,只需小冯带几个人出面,就万事大吉了。
小冯跟霍云帆那位族妹相过亲之后,两人的感觉都很不错,彼此已经拜见过父母,小冯的母亲还特意将她的嫁妆中的一套翡翠首饰拿出来,改成时新样式送给霍姑娘,照这个速度,恐怕不日就可以订亲了。
方原和沈四喜的进展也十分喜人,两家父母亦很满意这桩婚事,方原最近已经在忙着订饭店,准备举行订婚宴会了。
看着身边人一个个好事临近,霍云帆的惆怅之情愈加地浓烈,虽然周晓京并未给她任何压力,但是想到要心爱的女人跟他一起承受家族恩怨,总是觉得对她不住,于是霍云帆决定补偿她。
霍云帆把明镜事务所的一应事务都交待给下属,就准备休假去了。明镜的职员个个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能力强,而且个个忠心可嘉,就算没有霍云帆,也照样会良性运转。
霍云帆要休两个月的假——跟周晓京一起休。
早在休假之前半个月,霍云帆就同她商量:“你想去哪里?要不要回埃克塞特旧地重游一下。”
周晓京想一想,又摇摇头,说道:“现在......暂时还是不要去了,以后再说吧!”
埃克塞特有他们共同的回忆,美好的和痛苦的,霍周两家的结仍旧没有解开,他们心里也还是覆着那样一层淡淡的忧愁,显然此时并不是一个回忆过去的好时机。
“那就去法国吧!咱们不去巴黎这种大都市,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欧洲的风情小镇吗?咱们去那里散散心!”
周晓京答应了,霍云帆默默地想,不知道这次这件礼物,能不能打动她的心,让她愿意煮菜给我吃?
“你买的是几点的船票?有没有买到头等舱?”周晓京收拾好了衣物,装在一只红木镶银质云头的旅行箱里,扣上锁扣,问霍云帆道,霍云帆让她不要去管旅行的事,周晓京就把一切都交给霍云帆,自己只管向往着到了法国之后该怎么玩。
这天霍云帆叫了车来接她上船,一个穿白长衫的西崽正等在门口给他们扛箱子。周晓京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每次回国探亲,总要去抢头等舱的票,头等包厢清静舒适条件好,后来她与程曦辰结伴,发现程曦辰根本坐不起头等舱,周晓京很讲义气,知道如果自己替曦辰买头等舱的票,曦辰一定会不舒服,于是她就陪程曦辰坐二等舱,坐上去才发现二等舱的床板是活动的,沙发的皮磨破得不成样子,舱室里不时跑出一只蟑螂来,另外一到晚上,甲板上总会传来水手们打牌的吆喝声。直到后来程曦辰跟陆昊然谈上恋爱,才把周晓京解放出来。
“你想几点就是几点?”霍云帆悠然道。
周晓京撇撇嘴,笑道:“不要逗我了!去法国的客轮三天才有一趟,你在这里玩闹误了钟点,咱们就又要等上三天!”
霍云帆却笑道:“一个时辰都不用等,因为我租了一艘船!”
周晓京瞠目结舌,“你......你这是?”
霍云帆向椅子上安然一坐,跷起二郎腿,笑道:“跟我的晓京去法国,怎么能让你挤乱轰的客船呢,就是头等舱也不行,所以,我去找了船务公司,让他们通融一下!只是那条船虽然八成新,却是压在仓库里的,尘土很厚,船务公司的人花了两三天工夫才打扫出来,布置好,你去看看合不合心意,如果不行,我让他们重新布置!”
周晓京想起来了,霍家可是开着浦江最大的造船厂呢,船务公司的船都是进他们家的,霍五少爷一声令下,那些人还有个不应承的!
周晓京抚着赤金吉祥花耳坠上垂下的紫晶流苏,笑道:“不必这样大张旗鼓的吧!”
霍云帆过去扶住她的肩,笑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张扬,不过这一次是例外,理由嘛,等我到了法国再告诉你!”
周晓京扬起脸来,迷惑地望着霍云帆。
霍云帆笑道:“好啦,都收拾好了,咱们就上船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衣箱里有没有准备一两件毛衣或羊绒披肩什么的?”
周晓京笑道:“准备那个做什么,咱们又不去登阿尔卑斯山,法国是温带海洋气候,咱们七月份去,最晚八月底也就回来了,哪里用得着穿那些?”
霍云帆神秘道:“你别问了,还是准备齐全的好!”
周晓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事先说好全听她的安排,周晓京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让雪枝和秀枝又在箱子里给她加上了几件春秋穿的衣服。
“瑟蓝斯号”是霍家的船厂倾三年之力打造的一艘豪华客轮,这艘船在浦江也要算头一号,专门用来运送由中国去往欧洲各地的有钱的官员和商贾,因为运送的客人都非同小可,这艘船的检查和养护也就成了一项重要内容,每隔一段一时间,无论船只有没有问题,总要运到霍家船厂进行例行检查,这次正好遇到“瑟蓝斯号”进行例行检查完毕还没有送回码头,霍云帆顺手牵羊要包一趟,所支付的船金不菲,码头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原先在埃克塞特大学读书时,周晓京也是坐过这艘船的,那时寒暑假一至,便有许多欧洲和中国江南的有钱客人来抢这艘船的头等舱,周家虽然是浦江的大族,周晓京一个女孩子在那艘船上却是不怎么起眼,每次都抢不到头等舱的好位置,可是现在,居然整艘船都成为归属于她的空间了!
☆、第92章 浪漫的颜色
这真是叫人犹如做梦一般,看着曾经熟悉的西洋彩绘和中式流苏,那一间间布满暖气管道的有沙发的客厅和连着洗浴间的卧室,卧室上雪白的床单和玫红彩凤的绒线毯,绿底桃红色的线缇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还被细心地掀起一角,被角上放着一支新剪下的玫瑰花。
周晓京回过身来,对这样惊心动魄地奢华感到有些局促,她低声道:“这......这也太奢靡了吧!”
霍云帆走过来,轻轻吻吻周晓京的头发,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一片心意,不过想要确切地表达我对你的心,只怕十艘这样的船也不够!所以,我在没有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做了一件事。”
周晓京迷惑道:“什么事?”
霍云帆清浅的微笑如流苏般月光,摇摇曳曳倾泻满舱,他笑道:“我从北京和浦江的高校中征集了一百名有意赴欧洲考察交流的大学生,让他们免费坐这艘船往返,咱们在法国度假这段时间,他们就可以在与欧洲各高校的莘莘学子进行交流。”
不用说,这些交流活动一定也是霍云帆提早安排的,霍家的公司与许多欧洲客商都有来往,请他们帮忙这件事应当不难。
周晓京很欣慰,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富家纨绔,拿着大把的金银弃掷迤俪,纵然是为了表达对自己女人的爱慕,那样的表达方式总显得太过狭隘和低俗,像霍云帆这种两全其美的安排,既可以让周晓京坐上豪华客轮畅游欧洲,又不忘为国家培养人才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才是既顾大家又顾小家的考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周晓京开心地笑了,道:“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心思!学生们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请他们上船来?”
霍云帆笑道:“他们会晚一个时辰到,我想现在四喜肯定在给那些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乘车来码头呢——无论如何,总要留给我和我的公主一段独处的时光吧!”
周晓京长眉含笑,笑容如风吹过静静湖面荡起的一缕明漪,是的,霍云帆确是拿他当公主的,一个女孩子,无论出身是低贱还是高贵,是丑陋还是美貌,愚钝或是聪明,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恰好深爱着你的一切,他会把你当做最尊贵的公主,捧你在掌心里,不过可惜的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遇到罢了。
周晓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很多年前,她就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兴高采烈登船的学生中还有一位熟人,就是明镜事务所潘秉良先生的儿子——潘志安,当初周晓京去明镜应聘,潘先生始终秉持公道,并对周晓京的能力赞赏有嘉,而且因为周晓京由潘先生的几个小动作,猜到了潘家父子的矛盾——潘先生希望儿子去英国留学,而潘志安则希望去法国,周晓京劝潘先生尊重儿子的选择,结果当然是潘志安得偿所愿,顺利报考了法国的大学,如今考试已经结束,前几日潘志安刚刚接到成绩,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录取,潘志安终究是少年心性,听说霍云帆要组织学生去欧洲交流学习,尽管他再过几个月总是要去法国的,却仍旧按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