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榆现身!”
霍云帆注视周晓京一会儿,似乎知道周晓京的法子是什么似的,淡淡一笑,道:“乔安琪的案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破了,下面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周晓京不服气,没抓到凶手,怎么能说案子已经破了呢?但霍云帆马上就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去,“晓京,来参观一下我的房子如何?你说得没错,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布置的一个‘家’,总要有人捧场才不枉我劳累这一场啊!”
周晓京难拂其意,反正今天也不用再去明镜上班了,抓乔紫榆的事,明天再跟同事们一起商量吧!周晓京出去找证据的这段时间,她给雪枝和秀枝放了五天假,两个丫头要等后天早晨才会回来,邵妈妈还在照顾孙子,没人给她做饭,程曦辰在度蜜月,所以周晓京现在连个拼饭的人都没有了,想一想还不如在这栋奢华宅院中来个园林一日游顺带蹭上一顿饭来得合算。
听到周晓京表示赞成他的安排,霍云帆如闻天簌,立即吩咐佣人伺候周晓京换鞋,一个打着油松辫子,穿灰地橙条衫裤的女佣立刻拿来一双印度式七宝嵌花纹皮拖鞋,正是周晓京脚的尺寸,周晓京愣了一下,霍云帆却笑而不语。
在这座青砖碧瓦,霁光浮檐的宅子里走上一圈,周晓京越发地惊异。卧室的窗户上罩着粉荷色皱褶纱幕,厨房的玻璃上糊着油绿描金花纸,客厅里是紫檀木的家具,卧室中却是沉香木的宁式宽榻,错金银丝镂花梳妆台,梳妆台上满是挖花的小托子,还系着一条绉褶粉红裙,柚木的西式圆台,狮爪形的桌腿,爪子下面踏在圆球上;锃光发亮的餐台,一整套的十二只椅子,椅背上雕洋式云头,云头是玫瑰花和爬藤的卷须纹,椅背包着红皮子,皮子上嵌着金黄瓦亮的小铜钉;丝绒沙发的扶手上搭着白累丝的纱巾;织花窗帘与窗户之间还挂一层白累丝纱幕;连台灯与电话上都系着荷叶边的红纱。五斗橱上摆满银盘,银盘里搁着大号银漱盂,银粉缸,银把镜,大小三只银水罐。地下铺着葡萄紫的北京地毯。
霍云帆从酒托上拿出一瓶红酒,笑道:“吕萨吕斯酒堡的白苏维翁,这种酒具有柠檬,青苹果或药草的香气,夹着一丝带有胡椒的气味,但我最喜欢她的另一个名字——长相思。”
给酒取名字的人一定是个诗人,从骨子里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可不就是如柠檬样的微酸和青苹果样的芬芳混合在一起,药石无灵,再加上一点胡椒样的苦涩的辣味吗?
吕萨吕斯酒堡是超一级酒庄,想喝到那里的酒至少要提前半个预定,显然在明镜再次遇到周晓京之前,他就已经预定过这瓶“长相思”了。
周晓京喉头发干,喃喃道:“这瓶酒,这......我......你这是何苦呢!”她转了一圈,瞧着这崭新的屋子,低眉问道,“这屋子是你一点一点亲自布置的?你......你竟然还没忘!”
“我一秒钟都没有忘过!”霍云帆的声音激动起来,“你喜欢的东西,你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即使那时你是随口说说的,我也会深深的记在心里!”
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屋子里的一几一杯,都是周晓京喜欢的,几乎就如同她亲手布置的一样!霍云帆把当年他们是埃克塞特梦想的那一切,都搬进了这所宅院,唯有一样东西例外,就是那瓶饱含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寂寞冷清的“长相思”。
两颗晶莹的泪珠跌落在周晓京青灰细呢的衣襟上,她风尘仆仆的从乡下赶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这套灰扑扑的衣裳,她甚至有点后悔,早知到这里来,该换一件鲜亮的衣裳才好,但是在霍云帆看来,无论周晓京穿什么,她永远是这座宅院中最鲜亮的。
霍云帆伸出双臂,柔柔地搂抱住周晓京,柔声道:“除了我和车夫厨子佣人,你是第一个走进来的人!不明白吗?这座房子,就是给你准备的!”
周晓京心口里翻江倒海,这时才明白,怪不得她敲开大门时,女佣张口便叫她“周小姐”,那自然是霍云帆早就打过招呼的,而且除她之外,佣人们不会在这院里接待过任何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坚冰渐融
☆、第39章 彼岸的幸福
“可是我......霍云帆,我不怪你了,”周晓京大颗大颗的眼泪都掉在他黑丝葛的衬衫上,“但是我们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了,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许多人一起参与......”她想起程曦辰的话,说着说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霍云帆吻吻她的脸颊,笑道:“有多少人参与?”
周晓京怔了一下,霍云帆笑道:“有多少人参与,不管是周家的,还是霍家的,不管有多少人反对我们,我一个一个地去求得他们的理解和同意!”
周晓京觉得他说的话难免孩子气了,不过她实实在在地被感动了,周晓京婉声道:“我知道你的心,可是这太难了,除非我三叔死而复生!”
芭蕉新绿初张,大簇大簇的丁香在温风中笼出一段段淡紫的云。这样温暖而踏实的怀抱,已经多久没停靠过了,周晓京孤悬天际的一颗心仿佛终于找到了降落的枝桠,无比的熨贴。
霍云帆摇头道:“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你真的不怪我了,那么就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我,有多少凄风苦雨,我都不要你承担半点,相信我!”
春蕾初绽,和风轻吹,细蝶飞舞,驻于花蕊之上,暖意更融,繁花绿叶,争奇斗妍。
周晓京正在低首沉思,霍云帆抹着她蓝白格子围巾上的花纹,笑道:“你看,珍嫂子已经给做了饭来了,咱们先吃饭吧!”
两人坐在一套楠木阳刻木槿花的桌椅上,开始吃饭。
珍嫂子这桌饭菜确是用了心思的,先是香菇菜心,糖醋双丝,鱼香茄子,再来是一碟炸的香菇肉馅的饼子,一碟梅菜肉包,汤粥是牛乳银耳羹和桂圆八宝粥
饭后点心里,咸的是一碟香葱肉松饼,是霍云帆爱吃的,甜的是一碟酱味糯米芝麻团,另有桂花松仁糖,翠玉凉糕,是给周晓京准备的,但是周晓京已经吃不下去了。
周晓京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平日不大在这里住罢!”
霍云帆道:“从来没住过!”
周晓京惶惑道:“平时又没人住,这么多种食材,一时怎么准备得齐?”不只食材,还有油盐酱醋和各种千奇百怪的调味料就更不用说了。
霍云帆含笑道:“‘一时’当然准备不齐的,少说也要四五天才买的齐!”
周晓京的眼睛和心窝同时一热,原来霍云帆在得知她去外地找证据之前,就算到了今日这一遭,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周晓京找到了案件的真相,在一种既兴奋且焦急的情况下急于找到霍云帆汇报案情,霍云帆叫她来这样的地方,她是一定不肯来的。
“那么你平时都住在哪儿?明镜?”周晓京知道他在明镜的三楼有个小卧室,可是那间房间既是顶层,冬冷夏热,屋里陈设也极为简陋。
霍云帆拈起一块香葱肉松饼,说道:“除了每周回一次霍家老宅之外,我在滨海路还有一套老式洋房,虽然不大,我一个人住也尽够了!”
不过,霍五少爷嘴里说的“不大”的洋房,至少也得是一般家庭居住面积的两倍,只不过比起霍家老宅这样的地方才能算是“不大”!
陈敬夫出院了,事实上,乔安琪一死,陈敬夫就已经缴不起高昂的住院金了。但是丹桂西街的案子没查完,本身又是凶宅,更不适合陈敬夫住进去,高利贷时时追债,为了安全,陈敬夫住回了乔安琪才出道时住的一座弄堂的亭子间里,屋子极为窄仄,仅容一床一桌一椅,但弄堂里住的人多,加上又有警务公所的暗中保护,高利贷也不大敢到那里公然闹事。
陈敬夫的妹妹陈映霞在男朋友孙志虎被捕之后,一直很消沉,况且她也要上班,更不方便来照顾哥哥。糟糕的是,陈敬夫在乔安琪死后,在丧妻和负债的双重打击下,身体状况一天天变差,竟比刚住进医院时还要糟。
要说医院还是很有点救死扶伤的精神的,尽管陈敬夫一贫如洗,仍旧派了一位护士每天来给陈敬夫打针吃药。
陈敬夫第一眼见到这护士,就眼前一亮,他在福康医院住了这些日子,怎么没发现还有这样一处宝藏!
这女子长得雪肤花容,妙目生春,简直比电影明星还要妩媚三分,陈敬夫心里笑开了花,面上却肃容问道:“这位小姐面生的很哪!”
护士长睫微垂,羞涩地一笑,顾盼生春,道:“我是才从学校毕业,来福康医院实习的,难怪陈先生没见过!”
陈敬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位护士,笑道:“原来如此!”这位护士自称姓李,二十多岁的年纪,给陈敬夫打针量血压,虽然看起来都学过,到底难免手势生疏些,陈敬夫却赞不绝口,笑道:“李小姐不但技术好,素质好,人才也好,可惜你这样的人,做个护士是太可惜了!”
李护士娇媚一笑,道:“陈先生过奖了!”
陈敬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笑道:“难为李小姐还要天天到我这简陋的地方来,其实我跟亡妻还有一处两层的日式房子,装修精致,地段也好,去年有人出价二十万要买,我都没答应!”
李小姐年纪不大,人却机灵,笑道:“自然是不能卖的,陈先生年轻有为,日后自然还要续弦,总要有个地方作婚房才行!”
陈敬夫拊掌道:“没错没错,唉,其实家里人也在催我续弦,我母亲上个月才给我寄了五万元过来,以充再婚的的彩礼。”
李小姐道:“陈先生与亡妻没有孩子,又是这样好的条件,续弦的标准也一定相当高啦!”
陈敬夫愈发高兴,笑道:“条件好归条件好,但我一心想找一位志同道合又谈得来的姑娘,却是不容易找到的了!”
李小姐笑得花枝微颤,道:“只要有缘,总会找到意中人的!”把给陈敬夫吃的药收拾妥了,递到她手里,又给她倒了杯水,陈敬夫接过来时,故意将手指在李小姐腕子上一擦,只觉细腻如脂,心想,李小姐这一身细白皮肉,又软又滑,看一眼就让人垂诞欲滴!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庄肃模样,笑道:“李小姐的话句句都说得透彻,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跟李小姐说话就是让人心情愉快!”
李小姐眉目一转,脉脉含情,直醉得陈敬夫不知身在所处。
如是几次,陈敬夫与李小姐一天天熟识起来,起先不过是陈敬夫言语挑逗,李小姐欲拒